散蘇大喊,“我說我說!” 唐十製止了火勢蔓延,把那團火苗收在自己的手指兒上,“‘反派總是懦夫’。我以為你要打破這一格言呢,原來也是‘概莫能外’,說!”
散蘇回道,“說啥呀,讓我說啥呀?我都忘了。”
“我再重複一遍。就一遍:你是怎樣逃避我的偵測的?”唐十問道。
“你說點兒當代詞兒不行嗎?”散蘇哭哭咧咧地樣子,“啥叫‘偵測’啊,我也不懂啊!”
挹婁抬腳踢了他的肩膀頭一下,“笨蛋,‘偵測’就是‘掃聽’!”
——其實,挹婁也不懂“偵測”的意思。他所說的“掃聽”,是“泛泛地打聽”的意思,不是“偵測”的本意。但是,有詞義重合處。
唐十又把他指尖兒的那團火苗,彈向散蘇,因為,他感到散蘇在逗殼子(找話撩撥),為了贏得一時的喘息時間。
散蘇果然在玩花活兒——在那團火苗襲向他臉的時候,他大叫,“我說我說!”
接下去,散蘇就把他藏在蘆席下,蘆席上撒上酸臭的米飯和茅坑裡的蛆蟲,一路躺在馬車上來到這裡的情況說了。
“誰,教你的這招兒?”唐十問。
散蘇躲閃著說,“是前年我聽一個遊方道士說的,也不知準不準,及盧的(夫余罵人話)還行,瞞過了你唐大師。”
“那你到了這裡,又是怎麽做的?”唐十是真想知道。一般的方法,是騙不過他的。而散蘇自打從奇鵠立城出來,他就一直用邪術瞞騙於他,那個遊方道士是一個高人。
散蘇想了想,還是說了。
原來韓虎成告訴他到了臨近肅慎的地方,挖一個坑,他進到坑裡,坑的上方除了留個給他送飯的出入口以外,剩下的,都搪上蘆席,蘆席上邊放上腐肉,埋上土,在土的上邊再撒上些青草皮,澆上些水,待草皮活了,就成了——唐十要算他,就已經埋在了墳墓裡,並且,屍身已然腐爛。
“這些,也是那個遊方道士告訴你的?”唐十問。
散蘇說,“是,他一總告訴我的。”
如果,讓人怎麽裝死逃出來,三五句話,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後來假扮墳塚,那麽囉嗦的操辦,可就不是一個遊方道士說的話了。
唐十問,“到底是誰告訴你這樣做的?”
散蘇一閃眼,說道,“沒說嘛,一個遊方道士說的。”
——可是,這時,他的心裡不該想:“千萬不能說是韓大師告訴我的。”他這麽一想,嘎嘎谷就透出他的心語。
嘎嘎谷問唐十,“唐大師,你認識一個韓大師嗎?”
“韓大師?韓虎成?”唐十說,“怎麽了?”
嘎嘎谷指了指散蘇,“他剛才說的,‘千萬不能說是韓大師告訴我的’。”
“不是不是!”散蘇拚命否認,“唐大師,這小孩糊弄你呢,根本不是韓大師告訴我的。再說,我想啥,這小孩怎能知道?”
“我就知道。”嘎嘎谷說道,“我能透人心語。不服,你說一個你最隱秘的事,我給你道破。”
散蘇想,我最隱秘的,是那顆珍珠啊,我不能告訴他們,我給誰了。
“還用你告訴?”嘎嘎谷說,“韓大師唄,要不,他怎麽能教你怎樣規避唐大師的偵測手段呢?”
“不不不不不!不是不是,真不是!”散蘇忙不迭地否認。
唐十看著挹婁說,“真人,看來你的珍珠是讓這小子給沃沮國的另一個國師韓虎成了,
走,咱們一塊要去。” 挹婁躍躍欲試的。
張廣才問道,“還用我們去嗎?”
“你們得去,”唐十說,“你們是失主,你們不去,我討來給誰?”
張廣才聽了,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挹婁轉了一圈,看看周圍他的夥伴,和闊力、億攬匣子,問唐十,“讓他們一塊去,行不行呢?”
“行,怎不行?一塊看看異域風情。”唐十說。
挹婁大興,“我也是這麽想的!”
而後,挹婁又指著散蘇,“他怎麽辦?”
“一塊一塊,他是主要人物,他不去,我們和韓虎成說著話嗎?”唐十說。
挹婁說,“好吧,要去就快走,免得那個韓什麽成,生出什麽變故來。”
“好,大家都站過來。”唐十說完,挹婁他們就都站好了。
挹婁指了散蘇一下,意思是得把他調過來,不能就讓他這麽大頭朝下,走好幾千裡吧?雖然只是一忽兒,但,距離在那兒呢。
“就讓他那麽呆著吧,可是,”唐十轉而對散蘇說,“你得把眼睛閉上,不閉眼睛,發生意外,我可不負責任。”
“我不去,”散蘇說,“找人家韓大師幹啥?誰叫韓大師呀?他是哪兒的呀?我也不認識呀?”
“你說你不認識,有可能,”唐十說,“但你說你不知道韓大師是哪兒的?這種話,連你自己都不信——韓大師在沃沮國,是婦孺皆知的人物,你說你不知道?”
散蘇癟了。
唐十命令道,“準備好了,閉上眼睛。”
挹婁蹲下身子,雙手捂住億攬匣子的一雙眼睛,又看了看闊力。闊力眼皮顫抖著,閉上了眼睛。挹婁笑了,自己也把眼睛閉上了。
就聽到耳邊一陣風,再睜開眼睛,就來到了一個不小的宅院。
這就是韓虎成的府邸。
“是這裡吧?”唐十問散蘇。
散蘇不語。
唐十回頭看去,見散蘇臉色慘白,眼睛翻翻著。
“死了?”唐十說著,同時探過身去,以掌撫在他的鼻孔處,見他已沒了氣息,唐十歎了一口氣,“不聽話,讓你閉上眼睛,你就不聽。”
散蘇死了,可是,唐十還不將散蘇放下來,還是那麽大頭朝下待著。
這時,韓虎成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向眾人拱了拱手,“不知諸位來敝舍有何貴乾?”
唐十拱手還一禮,然後他指著散蘇問韓虎成,“韓大師可認識這人?”
“這個……”韓虎成歪著頭看去。
唐十伸出手,把散蘇的屍體調整過來。但是,此時散蘇已是面目皆非,他的連鬢胡子,甚至眉毛, 都被唐十的火苗燎的糊了巴屈的,頭髮還是小卷啦毛兒,眼睛還翻翻著,他這個樣子,就是他親爹,也恐怕認不出來他。
韓虎成看著散蘇,歪了兩下頭,仔細端詳一下,搖了搖頭,“認不得。”
唐十看了散蘇的屍身一眼,說,“可能你認不出了,就是十幾天前,送給你一顆大珍珠的阿爾什不什戶,他的名字叫什麽,我也不知道。”
“啊,有這事。”韓虎成爽快地承認了,“他叫什麽,我也不知道。那天來,只是說你要追殺他,讓我想法使他躲過一劫,用一顆珍珠謝我。我瞞過你的卦術沒有?”
“沒能瞞過。”唐十說完,心裡掂算著,如果說,瞞過了,那他收下一顆珍珠,就是理所當然的了——謝資。至於散蘇那顆珍珠是怎麽得到的,那就與他無關了。
三國時期雖寡義,但講理。
講不出理來,你就癟了。
“噢?”韓虎成很是疑惑。
“要是瞞過我,”唐十說,“我就不能領他來了——雖然他已是一具屍體。”
韓虎成點點頭,“不過,唐大師,你願不願意和我鬥鬥法?你贏了。珍珠歸你;你輸了,珍珠歸我?”
“這珍珠不是我的,”唐十說,“是這位真人的。是那個阿爾什不什戶從真人的手中奪去的。不過,咱們同為國王其力哈撒蘇所聘,也沒時間在一起切磋則個,今日閑暇,和韓大師過兩招兒,也無妨,如何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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