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啦?”系盧奇卡問。 “要是壞人問,她也那麽說?”暖雪很是不解。
“壞人,”系盧奇卡叨念著,“哪個壞人知道我的名啊?知道我的,都是好人,比如你,還比如,他爹。”
暖雪沒什麽話說了,她吭吭哧哧的,“我總覺得這樣不好……”
“沒事呀,哎,咱倆去洗個澡唄,”系盧奇卡突發奇想似的,“你聞聞,我身上好臭啊,不管怎樣,今天入洞房,怎麽也不能臭臭的吧?”
暖雪來了精神,她自打從王宮裡出來,還沒洗過澡。
她們這些宮女,由於隨時有被大王所幸的可能,所以,平常日子,他們幾乎隔個兩三天就洗一次澡,如果,大王有指向性,那是隨時都可以去洗澡的。
王宮裡有個大房子,被她們稱之為“大塘子”,裡邊是冬夏不歇的溫泉,她們就在那裡洗澡。可是,這裡哪有那麽一個洗澡的地方啊?
暖雪歎了一聲,“洗澡,這裡哪有‘大塘子’啊?”
“你說的是洗澡的地方吧?有啊,走,跟我走。”
系盧奇卡說著,就往外邊走。暖雪像個小耗子似的出出遛遛地跟在後邊。
系盧奇卡領著暖雪穿過幾條“街巷”,就從山頭西邊的一個洞口,來到外邊。系盧奇卡領著暖雪進了一片林子,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一個大水池子跟前。這就是和洞內的井連接的那個小潭,昨天挹婁和張廣才從井裡遊到這裡的小潭。
暖雪驚異,“這裡?!”
系盧奇卡站住了,她問暖雪,“你會游水呀?”
“我?”暖雪連忙否認,“不不不,我不會。”
“我會,”系盧奇卡說,“但是遊不遠,這麽說吧,掉到水裡,一時半會兒的,淹不死的那夥人。這個大水池子,別看不大,可是可深了。他爹說,和山洞裡的井相連,他和阿洪遊過。哎,就在昨天,他們遊出來,從背後襲擊沃沮人。”
暖雪偷眼看看系盧奇卡,聽她的口氣,像那些攻山、被偷襲的沃沮人,和她沒有一點關系似的。
暖雪問系盧奇卡,“咱不在這裡洗?”
“不在這裡,這裡夠不著底兒,只能撲騰兩下子,倒不出手了搓身子,走,咱上下邊,那裡有我們搭建的澡池子。”
暖雪心裡想,他們在樹林裡搭建澡池子,怎麽個搭建法?就扯著系盧奇卡的衣襟,跟她繞過這眼潭水,向林裡的北邊走去。
北邊,是下山坡,南邊山泉流進潭子裡的水,又從潭的北邊溢了出去,形成一股溪流,順坡而下,向林子深處流去。系盧奇卡就領著暖雪沿著這股溪流,走下去。
走著,前邊的樹林忽然密實起來,被一叢叢灌木叢遮擋住。
原始森林,看上去密密匝匝的,實際上,裡邊很是寬綽。
因為,矮樹都被高樹遮擋了,它們見不到陽光,自然就長不起來,最後隻好枯萎而死。森林裡矮樹木,比如灌木叢,都是在森林的邊上,陽光打斜照進來,它能撈到幾口吃食,才能長起來。可是,森林深處怎麽能長起這麽密實灌木牆呢?
對於這種現象,暖雪不解,一千八百年後的考古學家們,面對這種自然界的遺跡,當然更是不解。
系盧奇卡領著暖雪走到西邊的一個灌木“豁口”,側著身子,走了進去,裡邊又寬又闊,還亮。
亮處,是一泓池水。
這泓水,就是從上邊流下來的泉水,在這裡的低窪處集聚而成的。
水池清亮,淺顯,一眼能望到底,反射出太陽的光亮,才使這裡陡地比四周亮了很多,像舞台上的聚光燈,投射下來。 暖雪不免抬起頭,向天上看去,只見,天上一個圓圓的大“洞”,就是從那個“洞”裡透進了陽光,把下邊照得通亮。
暖雪問系盧奇卡,“這裡怎麽一個洞啊?”
系盧奇卡說,“你看看周圍的樹,就知道了。”
暖雪向“洞”周圍的高棵樹看去,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麽來,就把疑問的目光投向系盧奇卡。
系盧奇卡笑一笑,脫去她的衣裳,走進水池裡,回手招呼暖雪,“來呀,水,溫的呼的,正好洗!”
暖雪向四周看看,對池子裡的系盧奇卡說,“沒……沒人看哪?”
“誰看咱們幹啥?”系盧奇卡說,“再說,還有樹木擋著呢。沒事兒,你下來吧。”
暖雪還向四周看,看到這一圈矮樹木雖然遮擋的很嚴密,但誰要扒著樹枝,還是能看到裡邊的。
系盧奇卡看暖雪還是疑疑惑惑的,就說,“我不知你們肅慎呀、挹婁的男人怎麽樣,我們沃沮的男人可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你要看哪個女人的身子,或者是和想她交合,你就拚命地對那女人好,你就什麽都得到了,還用偷偷摸摸的?”
聽到這裡,暖雪不忿勁了,一下子,扯開了衣衫,“我們肅慎、挹婁的男人更是了!我倒尋思抵防你們沃沮的男人呢。”
系盧奇卡“哈哈”地笑起來,“我們沃沮男人可沒有那樣的人。”
暖雪除去衣物,向池子裡走來,但她還是一派好鬥的神色,看著微微的笑意,可是,骨子裡卻刁刁地問系盧奇卡,“這池子是不是你們沃沮人建的?”
“是啊,”系盧奇卡不知暖雪的話裡有陷阱,逞強地說道,“創造這個圓洞,還有我一份力量呢。”
暖雪不去理她,仍舊按自己的思路說下去,“你們在這裡的時候,還有別的人——比如肅慎、挹婁,以及夫余人在這裡嗎?”
“沒有,只有我們沃沮人。 ”
“著啊,”暖雪大興,“那既然只有你們沃沮人,你們沃沮的男人還恥於透窺,那你們建這堵樹牆防著誰?敞開就那麽洗唄!”
暖雪以為她一說出這話,系盧奇卡就得吭哧呢,誰想系盧奇卡笑了,她向暖雪招招手,“暖妹妹,你過來,我給你講個故事。”
暖雪二意絲絲的(疑惑),走向系盧奇卡。
系盧奇卡在水裡牽住她的手,“我們老祖宗叫解慕漱,他從大寒北(貝加爾湖)過來的時候,給當地一家財主打短工。
“那家財主妻妾成群婢女如雲,整天在他眼前晃蕩著。你說,他那時十六、七歲,正是想女人的年紀,就想方設法靠近女人,可是,哪個女人那麽不長眼,能看上他這麽一個窮小子?就躲著他,防著他,有膽大的,就逗什著他,使他吃了不少苦頭。他鬱悶,就常常一個人坐在河邊上,想心事。
“有一次,他看到一隻隼貼著水面追著一隻鳧,眼看就要追上了,解慕漱抬手就投過一塊石頭,打中了那隻隼,解救了那隻鳧,那隻鳧非常感激他,遊到他跟前,向他行了三個禮,‘嘎嘎’叫了三聲,就走了。
“他沒怎麽把這當回事兒。有一天,他又坐在河邊,聽到蘆葦叢裡有女人的說笑聲,但是有高高的蘆葦叢擋著,他看不到那邊的女人。這時,被他救過的鳧,叼著一件女人穿的花衣衫遊來了……”
暖雪笑了,“接下去我給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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