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妍怎麽說“就算老大張廣才開蒙了”?因為，張廣才比挹婁和嘎嘎谷都大一歲;另外，張廣才是漢人，文化沉積相對深厚。綺妍認為，興覺悟和文化有關。可是，艮冉說他也沒有開化，綺妍很是意外。　　——那還用說啥，一行四人的開發開化團，就出發唄。

　　綺妍囑咐艮冉和艮朗，“要和你們的長輩說明白了，不然，冷不停地突然要上山，再把大人嚇一跳，以為你們中魔了。”

　　“怎說呀?”艮冉很為難的樣子，“我們也沒開化，怎說呀?”

　　艮朗在一旁敲邊鼓，“怎麽張這個嘴呀?”

　　綺妍想想，也是，無論怎麽說，也是大姑娘，不是什麽話都能說的。

　　挹婁的額呢(母親)及禮芝這時對綺妍說，“還得是你去說。”

　　“我去?為什麽?”綺妍很不解。

　　“你‘皮糙肉厚，不要臉’呀。”及禮芝說笑著。

　　綺妍知道她這是在開玩笑，就嚴肅起來，“安邦什(大嫂)，不開玩笑，這話，分什麽話，有的話，不是我說的;有的話，非你說不可。你說我讓孩子們上山，是因為啥啥啥，人家不得說，你怎知道啥啥啥的?我怎說?”

　　“那他們把這話問我，我怎說?”及禮芝問綺妍。

　　“你當然好說了，有你竹子(兒子)的事比著，於是你就問這個姐倆(艮冉、艮朗)才知道，原來是嘎嘎谷和張廣才也是未開蒙，就把居住條件限制了他們的話說給他們聽，就說讓她們去山洞，而山洞裡的條件多麽優越雲雲——多麽順理成章啊?”

　　及禮芝聽了綺妍的話，顯得怔怔的。

　　綺妍立馬補充道，“你還有一個有利的條件。”

　　“什麽?”及禮芝問。

　　“你的皮比我糙，肉比我厚，比我還不要臉。”綺妍說。

　　及禮芝“哈哈”大笑。

　　這事就這麽定下，及禮芝點頭答應，“那我就麻溜去說，說完，和她們一同坐車去鹽樹林去刮鹽——這一大堆東西，她們不坐車行嗎?”

　　“當然得坐車，”綺妍說完，對暖雪、軟風，艮莉、艮冉、艮朗五人說，“小老婆們，把你們的東西都搬出去！”

　　“哎！！！！！”她們一同答道。

　　從完達(梯子)往出走的時候，艮朗在綺妍後邊叫道，“姐，人家還是莫土(姑娘)呢?”

　　綺妍回頭對她講，“祝你早一點成為老婆。”

　　艮朗向綺妍發凶地一努嘴。

　　幾個人走出門外，綺妍讓季步璐派人套上一輛車，暖雪她們就把懷裡抱的被褥放在車上。正在這時，就看到闊力巨爪下攫著一個東西飛了過來。飛的近了，才看清，闊力爪下攫一個人，是挹婁。

　　闊力在廣場上把挹婁放下了，挹婁騰騰地走到這裡，指著暖雪說，“你快回到山洞裡看看吧，系盧奇卡到現在還不醒。”

　　暖雪忽地想起來，她來這的時候，沒有點系盧奇卡的“醒穴”。

　　昨晚，她怕系盧奇卡醒來，就點了系盧奇卡的“鼾睡”穴，點了這個穴，必須點“醒穴”，她才能醒來，否則，她就會長睡不醒的。

　　綺妍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

　　挹婁是啟蒙了，他也收了暖雪，但，暖雪是怎樣被挹婁收的，她這個老師，連徒弟這點伎倆都不知道?

　　綺妍狠狠地指了暖雪一下，用口型說，“擱著你的，小蹄子！看我不油炸了你！”

　　暖雪緊急躲開綺妍，對挹婁說，

“我回去看看，她怎了?我往出走的時候，她還醒了呢，怎麽還睡呢?這個懶婆娘。”　　綺妍知道她這是嗻(遮掩、搪塞)呢，那麽重的點到“鼾睡”穴，不點“醒穴”，她是醒不來的;而點到“醒穴”之後，她也不會到現在還睡著。

　　這個小丫崽子可真能編瞎話，說起瞎話，一點兒不臉紅，就像說真話似的！

　　自己都教了她些什麽，自己心裡清楚，她那樣的手法，就是個石頭人，恐怕也要開蒙的！

　　綺妍心裡很複雜，剛一知道她用了自己教她的手法，把系盧奇卡點穴迷倒，她得以獨享挹婁，感到很氣憤，因為，她首先騙了自己，自己還不知，可惡！後來想一想，身處她的境地，不這樣辦，也不行，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而做的這樣周密，沒有一定的智商，是做不到的，又感到她，機智。

　　綺妍獨獨沒有想過，以她這麽小就耍這樣的計謀，大了，一朝手中有權在握，她得掀起多大的浪啊！

　　綺妍在那個時候，哪裡想得那麽遠去?

　　挹婁解下他的腰帶，給暖雪系上。搬來搬去，又摟又抱的——給別人系腰帶嘛。

　　暖雪責怪道，“你這是幹啥嗎?”然後又小聲地說，“大庭廣眾的，你這麽弄我，我真不好意思呢。”

　　“系個腰帶，有啥不好意思的?”挹婁說完，也變得小聲，“也不是昨天晚上那事呢。”

　　“去你的！”暖雪推了挹婁一下， 把眼睛撒向四周，看看別人，是不是注意她和挹婁了。

　　按她編的故事，她應該和挹婁挺隔生的，於今這麽甜情蜜意的，委實不搭調。好在別人並沒在意她。於是，她問挹婁，“給我系上這條腰帶做什麽?”

　　挹婁說，“讓闊力攫你，快些回去，看看系盧奇卡怎麽樣了。”

　　一聽這話，暖雪柳眉倒豎，鳳眼圓睜，“她一個睡著了，又不是死了，你這等著急作甚?”

　　挹婁不聽他說，大呼闊力，闊力飛來，他一掌把暖雪推了出去。

　　暖雪踏踏踏跑出好幾步，闊力歘這個空，從後邊一下攫住挹婁系住暖雪的腰帶，在暖雪的驚恐聲中，把她攫到空中，向大禿頂子山頭飛去，久久的，還能聽到暖雪的喊叫聲。

　　挹婁收回了眼光，“飛一陣就好了，她不僅不叫，還要笑呢——哎，你們這是幹啥，把這些被褥往哪裡拉?”

　　軟風回道，“往山洞裡拉唄。”

　　“往山洞裡、拉?”挹婁疑惑不解，“往山洞裡拉這些被褥幹什麽?”

　　“幹什麽?”軟風拉著長聲，“你能向暖雪撒播雨露，我們就不能沾點兒甘霖哪?”

　　挹婁對軟風的話似懂非懂的，他尷尷地笑著問道，“你們、你們都去呀?”

　　艮莉說，“我們不去，還給你們留一個半個的?”

　　“對，統統一網打盡！”艮冉狠狠地說。

　　“一個活口不留！”艮朗接著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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