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條胡同的一個岔路口,嘎嘎谷帶領艮冉、艮朗跑來了。 被胡路起亞伢追攆的過程中,嘎嘎谷逐漸被艮冉、艮朗所拖累——她倆首次騎馬,跑不快,還總在馬上險叫。
嘎嘎谷趁著混亂岔到另一條路上,和大幫逃離的人群分開了。
嘎嘎谷和艮冉、艮朗姐倆對穢城還算熟悉,就串到另一個胡同往艮家跑,沒想到,碰見了挹婁他們。
嘎嘎谷勒住了馬,對他們說,“快上馬來,逃命!”
他意思是,幾個人擠吧擠吧騎這三匹馬趕快逃。
挹婁衝嘎嘎谷招招手說,“嘎嘎訥烏,你下來,讓阿馬哈(嶽父)和艮莉他們幾個回去,咱們留在這兒。”
“那幹啥?”嘎嘎谷說,“擠吧擠吧,能擠下!咱們一起跑吧!”
“是什麽在追你們?”挹婁問。
嘎嘎谷說,“是個長鼻子的大家夥,老大了,那麽高!”
嘎嘎谷在馬上還揚著手,比量著,你說那東西有多大吧!
挹婁說,“剛才有個神人告訴我,那是我的坐駕。我要在這裡等著它。”
“啊哈!”嘎嘎谷吃了一嚇,“那可得是神人哪!”
——言外之意,要不是神人,有誰糊弄你,那你的小命可就玩完兒了。
挹婁像是開玩笑似的說,“你瞧好吧。”
嘎嘎谷去看張廣才。在這危及生命的關口,張廣才總是那麽讓人信賴的。不是挹婁就不值得人信賴,而是他好開玩笑,而且,剛才他就是一派逗笑的樣子。
人們狼抓的似的,從他們身邊跑過。
嘎嘎谷讓艮冉艮朗下得馬來,他也下了馬,用手牽著,他沒說為什麽這樣做。他是想,一旦他的窩拉客(二哥)的說法有誤,就把幾匹馬,舍給胡路起亞伢(長毛大牲),免得它害乎人。
就在艮冉和艮朗剛剛下了馬,就看到胡同頭上,轉過來一個大家夥!
謔!這是神馬南北?
只見它比一座房子還高,一個人在它旁邊,都沒它的腿長。它的身子比它的身高還長,
像一個重型裝甲車轉了過來。它有曳地的長鼻子,有兩柄彎刀般的長牙。一身厚重的長毛。
——這麽一說,是象?
——有長毛,是猛獁象?
怎麽可能呢?科學已經證明,猛獁象大約於公元前2000年就已經滅絕了,到挹婁活動的年代,它已經滅絕2220年了,難道科學還有錯嗎?它怎麽可能還有呢?
挹婁他們,以及穢城所有的人,都沒看過象,沒法比較。王宮裡有的雕飾,繪畫,有象的形象,但是,也不是這個樣子啊!那上邊——比方綺妍貴妃的屋裡,有一扇木雕的屏風,上邊就刻著一頭象,可是,那身形也不是這個樣子。那上邊的象頭比較圓滑,不象這個,頭上隆起,像戴一個氈帽頭。那個也有長長的獠牙,但那個彎得比較順暢,相對來說,比較平滑,而這個,向兩側,向上進行大幅度的彎曲,耀武揚威的樣子。
最為不同的還有兩點,一是,那個耳朵大,這個小,那個是這個的五倍大。再有,哪個背部比較平緩,這個,有一個明顯的“頸窩”,“頸窩”向後爬升到最高點,就一路向尾根處傾斜,幅度很大。
所以,這一路被追下來的人裡邊,可能就嘎嘎谷看過象的樣子,但由於相貌差別太大,使嘎嘎谷也不敢用“象”概念,來思考在身後追的這個胡路起亞伢,這個龐然大物。
可以說,這個的樣子比較醜陋。
可是,挹婁不這麽看,他不僅不認為胡路起亞伢長得醜陋,而且,認為它長得這樣,才夠味兒!
挹婁站在胡同中間,把手伸出去,手心向上,手指抓撓著,口中“咕咕”地叫著。
胡路起亞伢在挹婁對面站住了,兩隻不小的眼睛盯住挹婁。
挹婁順著它的眼光看下去,見胡路起亞伢看著自己的胸膛,挹婁低頭看看,說,“我的胸膛有什麽好看的?”
挹婁把自己的前胸咧開了。
他脖頸下的那七顆紅痦子,面對大牲胡路起亞伢一閃一閃的。
胡路起亞伢眼中反射出七星的紅光,挹婁看到了,但他沒有意識到胡路起亞伢眼中的紅光,和自己脖頸子下的那幾顆紅痦子有關。
胡路起亞伢隨後把它的長鼻子揚了起來,拉起長聲“囔——”地叫了一聲。這聲音傳達出一種認同、親善的訊息。
挹婁看看張廣才,又看看嘎嘎谷。
張廣才和嘎嘎谷就在他的左右兩側,他們倆讚許地向挹婁點點頭。
挹婁笑了,他對胡路起亞伢說,“你是我的座駕?可是,你這麽高,我怎麽騎上去呀?”
胡路起亞伢屈跪下前腿,又“囔”地叫一聲。
挹婁征求張廣才和嘎嘎谷兩人的意見,“它讓我上去?”
張廣才和嘎嘎谷向挹婁點點頭。
“可是,”挹婁又轉向胡路起亞伢,“你就是跪下來,也是太高了,我也爬不上去呀?坐在你的背上,難道還要搭個支架嗎?”
胡路起亞伢又“囔”地叫一聲。它的叫聲,顯然是從鼻子裡發出來的。
叫聲消失,它就把它的鼻子轉到一側,鼻面向上翻轉,勾勾著。
張廣才扳了挹婁一下,說,“訥烏,正好!”
挹婁沒明白,“什麽正好?”
嘎嘎谷說,“正好踩著上去!”
挹婁這才明白,張廣才和嘎嘎谷兩人是讓他踩著胡路起亞伢的鼻面,作為“馬鐙”,踏上去。可是,鼻面是很低,再往上還有一段,很高啊,怎麽往上爬?
張廣才看出挹婁的為難之處,他推了挹婁一把,說,“你上去試試,神獸,總會有辦法的。”
張廣才這句話,增加了挹婁信心,他走向胡路起亞伢。
在馬鞍鷹架上的闊力顯欠兒(顯示自己手腳麻利),先於挹婁落在胡路起亞伢的“帽頭上”。
胡路起亞伢把眼睛翻上去看著闊力,
闊力當家作主般地“噶噶”地叫了一聲。
胡路起亞伢把眼光放下了。
挹婁走到胡路起亞伢跟前,他撫摸幾下胡路起亞伢,就揪住它的體毛,一腳踏上了它的鼻面。果然,胡路起亞伢是神獸,有辦法——它的鼻子,像升降機似的徐徐升起,把挹婁舉高到一定程度,挹婁一下子跨進它的頸窩裡!
周圍人——不僅是他們一夥的人,還有許多圍觀的穢城百姓——見到這一場面,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胡路起亞伢展開了屈起的腿,站了起來。挹婁高高在上,掌聲進入第二次高潮,要比第一次,來得熱烈。
可是,挹婁不怎麽舒服,怎地呢?闊力擋在他的眼前:闊力站在“製高點”上,而挹婁坐在頸窩——“窪地”裡,闊力把挹婁完全地“覆蓋”起來。
挹婁用手敲了闊力的腿一下,闊力回過頭來,挹婁對他說,“你這一擋,使我都看不到道了,後邊去!”
闊力“噶”地叫了一聲,展翅而起,旋了一下,落在胡路起亞伢背部的最高點上,這樣,不用什麽鷹架,闊力就能高出挹婁很多,正面看上去,好像闊力落在一樓的肩膀上,使挹婁顯得很是威武。
這個造型,贏得了第三次掌聲。
張廣才在下邊和艮虢佐及艮氏三姐妹商量一下,然後大聲地對挹婁說,“咱們回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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