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本乃吃擱念的,我雖海冷,可卻攢兒亮。今日碰盤,換地兒答鋼如何?” 百戶的臉上露出笑容,說了這麽一番話。這話的意思是,我師父是江湖人,我雖然當兵,卻也明白江湖上的事理。咱們今天遇上,換個地方說話如何。
王禹點了點頭,說道:“請。”
既然雙方已經盤了道,就應該按照江湖規矩來辦。王禹也不願真的在此鬧出事情,能夠江湖事江湖了,那是最好不過。
他跟著轉頭看向吳四錘,說道:“在這看著貨,等我回來。”
“是,東家。”吳四錘立刻答應。
那百戶則是將手下的兵丁,連帶地上躺著的鎮東關等人招呼到一邊,表示自己要和王禹去喝杯茶,你們不要惹事。
這些人都以百戶馬首是瞻,哪敢有半句二話,是紛紛點頭。雖然鎮東關心中略有不平,卻也沒有出聲。
王禹跟著百戶離開,貨行外面就有茶館,二人進到茶館,這裡的帳房、夥計都認識百戶,趕緊打招呼。百戶說了個雅間的名字,要了一壺好茶,叮囑夥計,不許打擾。
一個衛所的百戶,真說不上是了不得的人物,特別是在遼東,遍地都是各種將軍,百戶更是狗屁不是。可有戰事的地方終究跟太平的地方不同,在天津衛這裡,一個小小的尋街百戶也是沒人惹得起的。
進到雅間,茶水端上,夥計就趕緊退下。
百戶親自動手,給王禹倒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這才朝王禹一抱拳,說道:“在下孫三旺,家師是盜門金點楚鴻軒,不知兄弟的尊師尊姓大名?”
對方如此客氣,王禹也不便隱瞞,畢竟都是江湖中人,於是王禹說道:“在下王禹,曾拜盜門雁鴻生、孫鴻臣為師。”
“你、你真是雁師伯和孫師伯的弟子……”孫三旺不由得仔細打量起王禹。
王禹點了點頭,說道:“正事。”
“江湖傳言,我兩位師伯在遼東失手,被朝廷鷹犬所擒……你是何時拜的師?”孫三旺好奇地問道。
“我是在大牢裡面拜的師……”王禹沒有隱瞞自己的拜師經歷。
聽了王禹的講述,孫三旺點了點頭,跟著說道:“那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想來就是盜門門主的信物了?”
“正是。”王禹也不隱瞞,將手伸到孫三旺面前。畢竟這枚戒指他一直都在手上,卻是沒有什麽人認識,孫三旺算是第一個認識的。
孫三旺隻瞧了一眼,便站起身來,躬身說道:“孫三旺拜見門主。”
他的舉動,讓王禹一驚,王禹連忙說道:“孫兄莫要多禮,盜門中的事務,家師所授不多,還請孫兄多多指點。”
兩位師父雖然教了王禹不少東西,可大多都是一些本領,以及闖蕩江湖的規矩。盜門之中的事情,雖然也說了一些,可畢竟不夠。
孫三旺坐回椅子上,說道:“家師楚鴻軒雖然和令尊師不是一個師父所授弟子,卻是同宗,都屬盜門第一派九貓門傳人。”
這個王禹倒是知道,師父曾經跟他說話,盜門第一門便是九貓門。九貓門中設有總門和八大分支,這八大分支便是盜門八行的金點、乞丐、響馬、賊偷、倒鬥、走山、領火、采水。王禹大師父和二師父屬於總門的,當年總門興盛,門下精通八大分支的所有本事,後來因為一次浩劫,八大分支背離總門,總門更是被朝廷的一次圍剿,死傷慘重,從此人才凋零,原本的八大分支絕技,現在只剩下盜賊和響馬兩門絕技了。
不要以為盜門這八項絕技很簡單,就算是乞丐,那也是有本事的。雖然不像武俠小說中降龍十八掌、打狗棒法那些玄乎,但也有其獨門的手段。普通的乞丐,根本不算是盜門中人。
“那尊師想來便是九貓門八大分支中的金點一行了?”王禹問道。
“沒錯。”孫三旺點頭說道:“當初九貓門之所以會分崩離析,全是有人被朝廷收買,進而挑撥離間所造成的。總門後來雖然也知道了其中端倪,可礙於面子,拒絕給八大分支認錯,以至於盜門不睦。家師臨終意願是希望有一天九貓門能夠重新聚首,再創輝煌,卻也知總門一脈恐再無傳人。若沒有盜門門主之信物,九貓門永無一統之日。今日見到王兄手上之信物,想來家師在九泉之下也會含笑。”
“家師也有遺願,希望盜門一統,可談何容易。”王禹搖頭苦笑。
“確實如此,可事在人為,也不一定就做不到。我觀王兄武功精湛,想來已得到兩位師伯的真傳,只是暫時實力有限而已。我輩可共同努力,壯大實力,將來即便不能做到統一九貓門,起碼也可以做出一些成績,讓師長九泉瞑目。”孫三旺真摯地說道。跟著,他又是一笑,說道:“王兄既是總門中人,想來在貨行出售之貨物,也是道上來的吧。”
王禹哈哈一笑,說道:“若是做有本錢的買賣,豈不是被江湖朋友笑話。”
“不知王兄是在哪裡發財?”孫三旺又問道。
“遼東。”王禹如實說道。
“我聞遼東響馬縱橫,其中想來也有九貓門中人,王兄若是有朝一日能夠一統遼東響馬,那實力必然大增。另外,王兄日後不妨就在天津衛東關這裡出貨,一切事宜,都包在小弟身上,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孫三旺說道。
“那就有勞孫兄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錢一起賺,日後我的貨,孫兄拿一成的利潤。”王禹敞亮地說道。
“這怎麽行,大家是自己人,你的貨都是用血換來的,我豈能拿這麽多。”孫三旺趕緊推辭。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孫兄不必推辭。”王禹認真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王兄了。這事咱們就按照行裡的規矩辦。”孫三旺笑道。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王禹現在做的是銷贓的買賣,金點一行,除了跑江湖算命、看風水之外,還有一項生意,那就是幫人銷贓。銷贓的規矩是拿一成,如果不是盜門的同行的貨,那就要拿兩成。
不過,既然給了銷贓的費用,這貨的價格就不能再按照王禹原先的預算來處理了。
按照王禹當時的意思,自己是來這裡銷贓,又沒有人幫忙牽線搭橋,他本身還著急拿錢走,給個一萬兩銀子,貨就可以出手了。但既然找人銷贓,中間人拿了回扣,一萬兩銀子是不能賣的,怎麽也得差不多是行家往外賣。
還真別說,孫三旺似乎並不是第一次幫人銷贓,他和王禹回去之後,看了王禹的貨,馬上就找來客商,進行洽談。雙方最終以一萬四千兩銀子成交,基本上算是行家成交的。
王禹在貨行的報價一萬兩千兩,還價達到一萬兩就行。現在一萬四賣了,只需要拿出一千四百兩給孫三旺作為中介費就成。王禹出手大方,直接給了孫三旺兩千兩,這讓孫三旺高興的不得了。他把家庭住址什麽的都告訴了王禹,日後王禹再來,可以聯系他。這也算是互利互惠,王禹一分錢沒少賺,從中還交到了朋友。
要知道,盜門之中,搶劫、偷盜這些買賣,看似是拿腦袋賺錢,買賣不容易。但其實最困難的環節不是搶來東西,而是銷贓。銷贓的風險極大,如果沒有熟悉的人,自己去銷贓,賣不上高價是一方面,還有可能折進去。
畢竟,像王禹領來的這幫人,哪個像是做買賣的,就連王禹自己,也沒半點生意人的氣質。任何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王禹這票人搞不好就是銷贓的。 遇到心眼壞的,給你報了官,連人帶貨都得扔進去。
王禹因為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在天津衛久留,和孫三旺簡單的喝了幾杯,便告辭離開。飯桌上,鎮東關也算是和王禹不打不相識,一口一個王哥叫著,氣氛倒是十分融洽。
午後王禹等人帶著從天津衛的東西離開,前往海邊。回到地方已經是晚上。三更時分,吳三錘等人從大牛村返回來,他們已經打聽明白大牛村的路徑,按照王禹的吩咐,沒敢進村,只是在周邊觀察了一下地形。
他們將地形介紹了一下,從這裡如何前往大牛村,如果走水路的話,倒是能夠便利一些。
王禹琢磨了一下,走水路是不行的,人家在大牛村裡面存放的可是鎧甲,那在海邊放風的人能少了麽,船只要一到,當時就得被發現。所以,走水路絕對不行。
他的意思是,大夥現在就趕路,走夜路前往大牛村。爭取在明天中午之前趕到距離大牛村還有十幾裡的地方休息。等到晚上,再夜襲大牛村。王禹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下,戰船明天傍晚起航,估計在四更天能趕到大牛村的海邊,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席卷了大牛村,搶到了鎧甲,到時候直接上船跑路。
定下了方案,王禹等人這就出發。這次身邊也沒帶什麽貨物,就是一天的口糧,外加兵器,所以走的也快,次日中午時分,便來的了目的地。王禹讓眾人休息,而他自己則是要去踩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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