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庇斯,平民倒戈的幕後主謀查出來了,就是你一直在懷疑的那個卡雷努斯。Δ”
初夏時節,大雨剛過,塞克拉斯和阿庇斯便披著厚厚的黑色鬥篷,走在羅馬城區裡泥濘的小路上,這裡沒什麽人,不必擔心別人認出來,加上阿庇斯頭上蓋著厚實的黑色鬥篷,過往的行人最多只看到黑色破布下那張幽深的眼睛。而看不清被鬥篷遮住的面容到底是誰。
“證據抓到手了嗎?或者隻抓到證人?”
望著前方的路,阿庇斯低語著問到。
“只有證人,或者說,連證人也不是,雖然在我們的嚴刑拷打下,幾個帶頭起哄的平民代表是妥協了,告訴我們他們的幕後主使,但是拉塞爾要他們到時候在公民廣場當眾指正卡雷努斯,他們卻不願意,兩個平民代表甚至要當場自殺,被拉塞爾攔下來了。”
冷清的街道裡,塞克拉斯拄著拐杖,向阿庇斯匯報著調查工作的進展。而自從公民廣場暴動那天開始,這樣的局面便是阿庇斯早就猜到的。凱撒在高盧的時候能夠在情報上完全佔據主動,是因為高盧人那原始的部落形態和簡單的社會架構,他們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的政治陰謀,或者說,在這方面上,高盧人實在鬥不過老奸巨猾的羅馬人,而現在,戰場換到了羅馬本土,在元老院內,別的人才沒有,陰謀算盡,爾訛我詐的人從來不缺少過,在這樣的環境中,凱撒的情報網和人手便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在爆平民暴動這樣的大事之後,元老院的人肯定已經提前做好準備,讓這些參與其中的平民代表封口,至少是威脅他們家人的方式,於是,即便抓到了證人,他們也不敢在市集日上當面指正他們的主人。
“我們需要證人,還有證據。是的,我們需要這個,否則,在羅馬,我們將永遠沒有公開露面的機會。”
阿庇斯抖了抖身上的鬥篷,鬱悶的說到。眼下的處境可以說比當年在高盧的處境還要糟糕。好在經歷了那麽多,阿庇斯的心理素質也夠堅硬了,足以抵擋這樣的壓力。
清晨的街道,兩個人在冷清的小巷裡繼續前進,直到前面響起了一陣男人痛苦的叫喊。
“去看看。”
還沒等塞克拉斯反應過來,阿庇斯便低聲驅使著。
狹長的小巷,兩邊是高聳的房屋,足足有五層樓的高度,幾乎擋住了所有陽光,如果有人在這裡乾暗殺的行為,幾乎沒人可以覺察得到。而聯想到此刻羅馬城的血雨腥風,阿庇斯猜想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生。
等到兩個人走到巷尾盡頭的時候,才現,在肮髒汙臭的小巷裡,一群地痞流氓正在毆打著一個躺在地上的大漢。那名硬漢被打倒在地,一次次試圖站起來,又被這群人一次次的打趴下,那棍棒打在軀體出的悶響徘徊在清晨的小巷裡,在這個點,幾乎沒有人會路過這裡。所以,暴力與血腥事件便索然生了。
“一群地痞。看樣子又是在追債,或者報復。”
塞克拉斯躲在牆壁後方,唾罵了一句。
“我們要不要去摻和?”
幾下拳打腳踢在這清晨的小巷裡格外響亮。塞克拉斯接著問到。而阿庇斯看到這個老兵似乎有點想鬧事的衝動,盡管他的腳還沒徹底好。但是兵痞本性難改。
“不去了,我們本身就是公眾人物,來看看,不是什麽值得利用的情報,就不要去攪這趟渾水。”
看著角落裡的壯漢被幾個手持棍棒的地痞流氓毆打,如是而已,並沒有什麽值得利用的地方,阿庇斯便想著放棄。然而,下一秒,從那陰暗巷子裡傳來的聲音卻讓阿庇斯再次停下了腳步……
“*的!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被圍毆的硬漢出的熟悉聲音讓阿庇斯駐足,這個聲音似乎如此熟悉,卻又好像是很遙遠歲月裡的片段?
“混球!告訴你們的主人,就算他……殺了我……我也不會屈服,不會再要他一分錢!因為他就是……一條狗!”
被毆打的大漢依舊不屈,即便圍毆他的人都已經失去力氣,懶得再打,甚至有人掏出匕,想要直接解決掉這個惱人的家夥。
克萊恩?!
直到這個時候,阿庇斯才想起來這個聲音來自哪裡。那的確是遙遠的年代,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奴隸,一個角鬥士奴隸。而克萊恩便是那時自己的第一個朋友,摯友。在競技場上浴血同袍的角鬥士不會比軍團裡戰友的感情來得淡。而且,克萊恩還在競技場上救過自己的命!
“住手。”
鋒利的匕在晨霧中閃爍著淒厲的寒光。阿庇斯及時大喊,阻止了那名地痞黑手對地上硬漢的殘殺。
……
“來了一個好事者,兄弟們。”
阿庇斯大聲的嘶吼立即引起了巷子裡幾名地痞流氓的注意,他們紛紛抬頭望著從拐角處走來的黑暗人影。
阿庇斯和塞克拉斯從暗影中走來,兩個人都披著高高的黑色鬥篷,一樣,痞子們沒法看清他們的面容。而塞克拉斯直接扔掉拐杖,活動起了筋骨,似乎打算活動活動一番,長期在軍營裡打仗的人,離開軍營太久,身上總覺得渾身的不自在。而這時候,剛好是解決手癢的好機會,只要阿庇斯同意的話……
然而,阿庇斯並不想用拳頭解決問題。
“對面兩個,這裡沒有你們的事,識趣的快點給老子滾,否則,你的內髒就要被扔在這裡,喂這裡的老鼠和蟲群。”
領頭的地痞大聲叫囂了起來,他揮舞著拳頭,同時一手捏著雪亮的匕,顯然,殺人這種事他乾過不少。氣勢上還是透露著一股濃濃的幫派味道。就像後世常說的黑社會的,這時候的羅馬沒有這個名稱,只是用某某幫派自稱。阿庇斯知道這群人的勾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這裡是五百第納爾,拿著他們,回去抱你們的女人睡覺。你們毆打的這個人,已經死了。”
阿庇斯簡單的回答著,同時,伸手向塞克拉斯要一袋的錢幣。
盡管很不願意,但是塞克拉斯還是將手伸進衣服,拿出那袋沉甸甸的純色第納爾。
“五百第納爾,就想把我們打?你是什麽人?當我們是痞子?”
領頭的地痞再次大聲叫囂了起來,只是,手中的匕已經收了起來。顯然,對於錢還是人,這些地痞選擇了後者。
阿庇斯注意到這個動作,繼續用洪亮的聲音大喊到——“一千第納爾。”
“阿庇斯,你瘋了嗎?為一個負債者,付出一千第納爾的代價?你在這裡等著,我上去揍他們,這筆錢可以省下來。讓我去萊娜裡奧妓*院舒服一番。”
阿庇斯的大手筆讓塞克拉斯鬱悶不已,這個軍團老兵忍著無法泄*欲和對銀幣的不舍,抗議著阿庇斯的文明行為。
“拿來。”
然而,阿庇斯並不理會塞克拉斯的不滿,一手奪過錢袋,扔到了面前這群地痞的面前。
“現在,他是你的了。”
為的痞子得意的衝阿庇斯大喊了一句,便撿起錢袋,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隻留下不遠處深巷裡躺在地上渾身是傷的硬漢。他幾乎是從死亡邊緣撿回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