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眉開眼笑的數著錢跟在陸景銘身後,陸景銘第七次回頭時,一臉無奈的一把抓住這個眼裡隻裝著錢無視紅綠燈的丫頭。 “看路。”
“知道了,你抓著我走就好啦。”說著,又低著頭數了數某人出賣色相賺的錢,哇哢哢,果然男色誤人在哪個年代都是鐵錚錚的事實啊。
小臉饑渴的模樣,看得陸景銘嘴角一抽,”你都數了不下十遍了!“
話雖誇張了一些,卻足以暴露某人見錢眼開的小樣。
嘖嘖。
蘇陽卻不以為然,“陸大少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但我們小老百姓可是整天都為柴米油鹽操碎了心。”
這話說得很不要臉,就跟她真的多操心一樣,還對陸景銘嗤之以鼻。
陸景銘張了張嘴,竟然無言以對,心裡卻又因為蘇陽的話微微發酸。
他從不缺錢,也沒有像蘇陽這樣才十幾歲就要為家庭分擔的經歷,確實不能體會那種為了幾十塊錢就可以高興一整天的感覺。在他看來,幾十塊錢也就相當於他一天的零花錢。
當然,幾十塊錢對以前的蘇陽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麽。二〇一六年時,幾十塊錢只能坐一次出租車,吃一次快餐。而對於兩千年時的人來說,幾十塊錢可以用上幾天了。
等過了紅綠燈,陸景銘才摸了摸蘇陽的腦袋,說,“好了,別數了,把錢放好,小心掉了。明天我再來接你。“
*
接下來連續幾天,放學鈴一響,陸景銘都會準時出現在初中部,初中部的學生都發現了,初三一班的同學自然也發現了,程岑和白曉樂兩人偷偷地八卦了好多次,最終在蘇陽一臉坦然的表情中悻悻作罷。
這天夜裡,蘇陽從陸景銘手裡接過書包,跟他揮揮手說了聲再見,轉身上了樓。
蘇陽咳了兩聲,待樓梯間的感應燈亮了起來,便準備上樓,哪知剛一抬腳,就被轉角處的黑影嚇得猛然一怔。
蘇陽他們家所在的小樓,屬於老式樓房,並沒有電梯這種高級貨。蘇陽家又在八樓,一到晚上整棟樓的樓梯都是黑壓壓的,每次她回家總會經歷一場心驚膽戰的自我掙扎和精疲力盡的”強身健體“。
蘇陽怕黑,但都不比被人嚇來得驚悚。
隻覺得心一下子被人勒緊,呼吸一滯。
過了兩秒,她才在燈光裡看清了來人。
心終於回到了胸腔裡。
蘇陽瞪了蘇牧一眼。
昏黃的燈光下,少年斜斜地倚靠在欄杆上,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腳上踩了雙人字拖,挑著眉,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蘇陽有些發白的小臉。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我這不是因為你怕黑,所以來接你回家嘛。”
要你接!
差點就被你嚇死了!
蘇陽翻了個白眼,抬腳就走。
蘇牧慢悠悠的邁著長腿跟上,嘴裡打趣,“怎麽不叫那家夥上來坐坐?”
蘇陽停下,轉身,“到底什麽事?”
蘇牧就那樣勾著嘴角看著蘇陽,半響,他才冷笑了一聲,說,“二伯一家來了。”
*
包括蘇陽的爸爸蘇恆在內,在蘇恆那一輩,蘇家目前一共六個孩子。蘇奶奶十三歲就跟了蘇爺爺,十五歲生了第一個孩子,卻不幸夭折,直到蘇奶奶十八歲時才生了蘇陽的大姑,蘇蘭。
按照長幼排序,蘇陽的大姑蘇蘭現年五十五歲,是蘇奶奶現在最年長的孩子,三十多年前嫁給了張志誠;其次是蘇陽的大伯蘇祥,
現年五十三歲,至今任未娶妻,與蘇奶奶一起住在鄉下;蘇陽的二姑蘇薇現年五十歲,三十年前偶遇陳明,遠嫁Z市;蘇陽的二伯現年四十八,娶了一個年長他兩歲的妻子,也就是蘇陽的二嬸何其芳;蘇陽還有個三伯,叫蘇安,現年四十三歲,娶了溫梅,成了溫家的上了門女婿;在生下蘇恆之前,蘇奶奶曾有過一個么女,但在那個條件艱苦一點病痛就能要命的年代,蘇陽的小姑也不幸離去;至於蘇陽的父親蘇恆,是蘇奶奶的么子,蘇奶奶三十五歲才生下這個兒子,對其寵愛有加,當然,這也讓蘇奶奶更加的不滿陳玫。 而剛才蘇牧所說的二伯一家,也就是二伯蘇啟,二嬸何其芳,和他們倆的孩子,蘇陽的大堂姐,蘇樂。
蘇陽對於二伯一家的印象還停留在遙遠的記憶裡,重生後蘇陽只見過蘇奶奶和大伯,對於其他的姑姑伯伯們,蘇陽至今還未見過。
但蘇陽同蘇牧一樣,對二伯一家並沒有什麽好感。甚至蘇陽比蘇牧更不喜歡蘇啟一家。
原因麽。
蘇陽前世可是見多了這家人刻薄計較的本性,蘇啟還算好一些,但何其芳和蘇樂可是沒少給蘇恆一家使絆子,蘇陽前世上學時還時常聽到這母女倆尖酸刻薄的嘲諷,甚至蘇奶奶生病後,這家人竟然對此置之不理。
這是蘇陽最不能忍的。
百善孝為先。
就算後輩之間再怎麽吵鬧,也不應該對老人置之不理。
於是,蘇陽在聽到這家人竟然來了他們家後,小臉當即就冷了下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
這次來,肯定也沒什麽好事。
*
蘇陽和蘇牧一回到家,還未進門便聽見客廳裡傳來何其芳尖銳的嗓音,“陳玫啊,我不是說你,工作再忙也應該好好照顧身體,這身體是自己的,累倒了還得自己受著。你們這個年紀的人啊,以為自己還年輕,平時也不知道注意。你看現在好了吧,都累出病來了,孩子們還小,你可得保重自己。”
關門的手一頓,蘇陽抿著嘴,低頭換上拖鞋,只聽見陳玫點頭稱是的說,“我也是想著能多掙幾個錢,讓孩子們生活得好一點。剛開始也就是身體不太舒服, 沒想那麽多,要不是那天被陽陽發現了腳腫,我還沒準備去醫院檢查。哪裡知道檢查出來是這種病……”
蘇恆聽了,一臉責怪的打斷了陳玫的話,“平時讓你休息你不休息,身體不舒服也不說,我都懶得說你這個人。”
“弟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身體拖垮了,這人啊,掙再多的錢都沒用,到時候還得送給醫院。”
蘇牧跟在蘇陽身後進了門,蘇恆、陳玫兩人坐在沙發旁邊的椅子上,蘇啟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何其芳一見到這兩兄妹就笑了起來,“陽陽回來了啊,都這麽晚了,你上哪兒去了,我們大家擔心了好久,心想這孩子,平時早早就回家了,今天怎麽這麽晚還不回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在外面多危險啊。”
這話說得有些膈應人,表面上似是擔心,實際上是在跟蘇恆和陳玫說,你們家的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不回家不知道上哪兒鬼混去了。
實際上別人家的事又與你何乾?
蘇陽心裡冷哼,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先對蘇啟一家三口打了聲招呼,這才不疾不徐地開了口,“剛去同學家補習功課了,早先我就跟媽媽說好了的,十點之前會準時回家。二嬸你不用操心。”
也輪不到你瞎操心。
蘇陽心裡還記得當初這人對自己說過的那些笑裡藏刀的話,夾槍帶棍的,面上和善偽笑,實則不知道心裡有多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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