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毓解下劍,遞給桓七郎觀看:“正是它。” 桓七郎抽出這柄小劍,普普通通,劍鋒就如它的劍鞘一樣並不鋒利,遂還給楊毓道:“現下你的名聲是傳遍了聊城,連金陵都聽聞你的大名了!王靖之的姑母還傳話,若有一天你到金陵,定要見見你的。”
:“姑母?”楊毓不解道。
桓七郎自知失言,揚聲大笑道:“總之,你這高潔之女的名聲,是名揚天下了!”
楊毓低頭輕輕一笑,轉而玩笑似的道:“性情,品格再好,奈何得了我身世低微?”
桓七郎的笑容凝固在唇角,他少有的正色道:“莫要看輕自己。”
楊毓愣了一瞬,低著頭:“是。”
二人並肩進入大廳
:“桓氏迨凡,楊氏阿毓,到!”門口的下仆聲音洪亮而清脆的喊道。
:“哎?”高坐在上的城主看見楊毓微微驚歎一聲,轉而起身,笑道:“來人可是楊氏阿毓?”
楊毓微微福身,聲音不卑不亢,神色姿容皆是從容大氣道:“正是。”
:“哈哈哈......”城主揚聲大笑,接著道:“本城主早已聽聞女郎大名,今日終於得見,吾心甚慰!”說著,他輕輕撩起衣衫下擺,自上而下走到楊毓面前,微微擺擺手,下仆低頭行禮,便走出去。
:“楊氏阿毓姿容甚是光彩照人。”他轉眸看向楊毓身邊的桓七郎,雙手一拱,有些抱歉道:“桓氏郎君,怠慢了。”
桓七郎微微一笑,竟少有的大度道:“若是被阿毓奪去光彩,我口服心服。”說著眼角瞥了一眼楊毓,楊毓正勾著唇角看著他。
:“好好好。”城主微笑著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心中卻知,這些世家子弟,各個性情怪異,有哪個是好相與的,楊毓竟能受到桓七郎這般對待。想到這裡,他不禁暗自多瞥了楊毓一眼。
二人也不客氣,自走在前頭。
下首第三個位置,城主道:“楊氏女郎,這裡是你的位置。”
:“是。”楊毓低低的回了一句,便神色坦然的踏上軟榻,剛一落座,便有下仆上前,用微微透明的帷幕,將楊毓的軟榻和榻幾隔在中間。
城主指指下首第二個位置道:“桓氏郎君,請落座。”
:“嗯。”桓七郎自鼻尖發出一聲,隨即落座。
坐在帷幕中,楊毓終於可以放肆的四處打量,每個榻幾兩側都高掛著華美的燭燈,照的人臉色更加神采奕奕。要知道,這個年代,普通人家都用油燈,因為蠟燭是很貴的,這滿堂的蠟燭照的燈火輝煌,不知價格幾何?
高坐在台階上的榻幾上的城主大人,是個長須美髯公,膚色偏白,身材高大,神色坦然,正開懷的大笑著,一張大紅的羊毛地毯由上而下鋪到門口,四周木質長窗上雕刻著玉蘭麒麟。一張張通體漆黑的長形榻幾上鋪著華美的刺繡,連供人落座的軟榻,亦是錦緞製成。
真真是華美無限,奢靡無限。
桓七郎坐於楊毓上首,低聲對楊毓道:“阿毓可知王氏族長來聊城何事?”
楊毓掩著唇,調笑道:“七郎告知,阿毓便知。”
桓七郎卻少有的正色道:“聊城此地已不可多待,王凝之來是為了帶王靖之回金陵的。”
帷幕中的楊毓怔了一怔,緩緩張著唇,轉眸看向桓七郎,久久的,才道:“原來如此,七郎也要走了?”
:“恩。”桓七郎蹙蹙眉,沉吟一刻,嬉笑著道:“一個月後,
便要啟程,阿毓早日準備吧!” :“是。”楊毓心中知曉,和這些士族一同上路固然安全,可是楊秀出門歷練,又該如何呢,看來是時候找孔夫人商量南下之事了。
桓七郎縷縷額前的亂發,低聲道:“阿毓和我府上車隊一同上路,我定護你周全。”楊毓低低的笑笑,這麽多士族一同上路,想不安全也難了,桓七郎卻有些不舍道:“聊城山清水秀,真是個好去處,我還未遊遍,這便要走了,哎。。。”說著長歎一口氣。
二人正聊著,門口的下仆揚聲喊道:“王氏凝之!王氏靖之!驃騎大將軍裴良!到”
眾人的眼睛不約而同的朝著門口看去。
王凝之雍容閑雅,寒冷的冬日,衣著依舊清逸,腳下踏著木履,端的是豐神俊朗。 王靖之在其身側,一身不同往常的芽色錦衣,眸光燦如星辰,揚唇笑了笑。
楊毓定定的看著王靖之,眉眼不自覺的挑了挑,她從不知曉,世間就有這麽一種人,無論素袍還是錦衣,都能如此風華卓然。不知不覺,唇角又上挑了幾分。
隨著裴良進門,楊毓才醒轉幾分,他身軀凌然,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骨健筋強,有千夫難敵之勇。
城主又迎上前去,笑道:“三位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王凝之抿著唇唇上笑著,眼中卻無絲毫笑意,道:“的確寒舍。”說完他踏著翩飛風雅的步子,慢條斯理的徑自走到首座,安然坐下。
城主一笑,有些尷尬轉身對王凝之拱手施禮道:“王君所言有理。”
遂安排王靖之坐在王凝之旁邊,裴良雖身居高位,卻是寒門出身,坐於二位。
樊明等文士見幾位主要人物落座,這才紛紛坐於下首。
楊毓看著樊明身後身形瘦弱的青年文士,不禁挑挑眉。
楊固塵。
她垂下頭,思索片刻,抿唇而笑。
笙樂逐漸響起,下仆們紛紛為客人斟滿酒杯。城主作為主人,掀起衣角,對裴良和王靖之道:“此次鐵焰軍不但保聊城安然無恙,且乘機奪回南陽寶地,在下替兩城百姓謝過裴將軍,王君。”
酒杯剛剛提起,王凝之慵懶的靠在軟榻上,一雙薄唇微微勾起,眼神黠蹙的對城主道:“說得好聽,有人一杯酒,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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