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毓眼見那羽弗慕又要放袖箭,不假思索的高喊道:“小心暗器!” 聲音落下同時,袖箭飛出,裴良雙眼一驚,剛想躲閃,劍鋒已然入體。
:“呃。”裴良唇邊溢出一絲痛呼。
他淡漠看看插在下肋處的袖箭,隻一瞬間,便釋然而笑,他右手握劍,左手握住箭尾,猛地一用力,噗的一聲,將箭拔出體外。
裴良臉上身上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跡混雜在一起,挺直了腰背,跨坐在那匹高大的棗紅馬身上,仿若天神般。
羽弗慕揚著唇,笑容,越來越深,楊毓心間一驚,瞥見那地上冒著森森翠光的箭尖,倒吸了一口涼氣,訥訥的道:“那箭有毒。”
王靖之微微蹙眉,虛弱的歪了一歪,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盯著受傷的裴良。
楊毓愣了一瞬,隨即自軟榻上起身,上半身半扶在城牆上,大聲呼道:“箭上有毒!裴良快回來!箭上有毒!”
裴良身體逐漸覺得麻痹,聽見楊毓清脆如同碎玉般的聲音,他回過頭,望了城樓上那個帷幕後,略有些模糊的豔麗女子一眼,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接著,雙眼一閉,轟然,自馬上跌落。
:“哈!”羽弗慕愣了一瞬,唇邊揚起一絲詭異的微笑,接著大笑一聲,高聲呼道:“鐵焰軍裴良已死!兒郎們殺啊!”
見敵軍主將已死,胡人高呼幾聲,士氣倍增。楊毓愣愣的看著那倒在亂軍之中的男子,咬咬下唇。
她站起身來,垂著眸,摸摸腰間的短劍,下一刻,緊緊握住。身影如同一抹夢幻泡影一般,身上罩著灰暗不明的月光,她一步,一步,一步,走到出帷幕,到了城門樓梯處。
王靖之撐起身子,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楊毓,聲音略有些慌亂道:“你做什麽!”
楊毓轉頭而笑道:“我去帶他回來。”說完,她轉身下樓。
隻那一笑,王靖之牽牽唇角,想報以微笑,卻終沒有笑出來。那個豔麗的令人不忍側目的女子,似夢似幻,亦真亦假,這是一個他看不清的女郎。那個笑容,似乎刻在了王靖之的心中,揮之不去。
王靖之緊追了幾步,亦是出了帷幕。他微微蹙眉,一揚手,身上銀灰色的大氅落地,揚起一片白雪。
:“靖之!你要做什麽!”樊明急道。
王靖之亦是一個燦然的笑容道:“亂軍之中的,是我兄弟,我怎能讓那小姑搶先?”
樊明這才望下城樓,楊毓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匹白馬,一襲淡綠,一匹白馬,一柄短劍,竟衝進了亂軍之中,她揚起小手,狠狠的砍下,一個胡人的腦袋應聲落地。
胡人看見突然衝進亂軍的美貌小姑,第一反應都是愣了愣,便就是這一愣,讓楊毓鑽了空子,連殺幾個人,她竟沒有絲毫的畏懼。
眾將士見突然衝進亂軍之中的楊毓,隻愣了一瞬,一個黑臉粗聲的兵士高呼道:“楊氏女郎尚且不畏生死,我等怎能落後!”
:“殺啊!”幾人聽見,齊聲呼喊,隻這一瞬間,晉人士兵似乎重新找回血性,士氣高漲,越戰越勇。
樊明臉上羞愧的皺著眉,對身後的眾文士道:“我等遜那小姑多矣!”說著不住的搖著頭。
身後的文士們,紛紛起身,看向那一騎紅塵,豔麗的小臉上,肅穆而堅韌,手起刀落,不留絲毫余地,又一胡人倒下,一腔熱血呈條狀噴到楊毓的臉上。
:“靖之!”樊明呼道。
只見王靖之已是騎著一匹白馬,
衝進亂軍之中。 王靖之不知從哪裡,拿了一把長槍,一刺,一挑,將擋在面前的胡人殺死,一邊利落下馬,口中呼道:“裴良!”
一個胡人士兵自他右邊貓著腰,偷襲而來,王靖之余光一掃,長槍寒光乍現,似輕描淡寫的一挑,只見那槍直接自那胡人胸口穿過,血緩緩的順著長槍滴落,胡人似不相信般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口,王靖之卻毫不留情,猛然抽回槍頭,動作似行雲流水一般,甩淨了槍頭的血,潔白的素袍上,沒有沾染上一絲汙髒。
下一瞬,他緊行幾步,一手扶起裴良的上半身,
右手手微微試探著鼻息,似乎早已預料到,轉而輕松一笑道:“還好。”
他小心的將裴良橫放在馬上,翻身上馬,帶起一片白雪,雙腿夾住馬腹,自薄唇間喝道:“駕!”白馬嘶鳴一聲,馬蹄衝破人流,王靖之左劈右刺,所向披靡般,轉眼間,便進了城門。
王靖之揚唇而笑:“卿卿。”突然,他猛然回首,只見楊毓淡綠的衣身上,沾染上幾道深色血跡,正被好幾個胡人士兵包圍起來。
:“楊毓!回來!”王靖之用清亮的聲音高呼道。
見楊毓恍若未聞,:“楊毓!回來!”王靖之又是一聲高喊。
楊毓回過頭,又是一刺,將一個胡人刺死。高聲道:“救他!先救他!”
王靖之咬咬牙,又望了一眼渾身浴血,面容果敢豔麗的女子,轉身,策馬入城。
:“美人,竟是你!”一個如同調笑一般的聲音,在楊毓耳邊響起,楊毓已然殺紅了眼,回首就是一刺。
:“哎。”那人又是一聲調笑,輕易的躲開楊毓的劍鋒,楊毓回首一看,正是羽弗慕。
羽弗慕由於興奮,忘記了右臂有傷,這一牽扯,不禁痛呼一聲。
楊毓眼神冰冷而果決的看著他沒聲音淡漠道:“痛?”羽弗慕微微一笑:“是。”
楊毓眼光一凌,舉劍刺去,聲音一如泉水叮咚流淌一般,清亮的道:“那就去死吧!”
羽弗慕萬沒想到,楊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然說打就打,招招要人性命。他下意識的舉箭格擋,楊毓抽回短劍,偏走下三路,劍鋒不對羽弗慕,而刺向他身下的戰馬。羽弗慕一勒韁繩,馬頭偏側。楊毓那雙清亮的眼中,露出一絲狡黠。
只見楊毓迅速收回劍鋒,寒光一閃,直衝向了羽弗慕的頸子。他一個躲閃,卻躲閃不及,劍鋒自他右臉臉頰劃過,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你!”羽弗慕撫上自己的臉頰,手指沾染了一把溫熱的鮮血。眼神陰惻惻的,冒著寒光道:“你敢傷我的臉。”他揚唇笑著,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接著道:“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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