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吃吃一笑:“她兩人一夜未眠,天剛亮見阿姐還沒轉醒,怕阿姐醉死,去尋巫和醫了。” 楊毓翻個大大的白眼:“天哪,這兩個。。。”說著拍了楊秀的額頭一下:“壞小子,你明知道阿姐沒事,也不攔著,若讓人知道你阿姐大醉,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楊秀忽然反應過來,大拍腦門:“哎呦,竟忘了這茬兒。”說著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楊毓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起身跪坐在榻幾邊喝茶,等著人回來。
左等右等,足足一個時辰,三個人才風塵仆仆的進了門。
:“怎麽這麽久?”楊毓放下手邊的書簡笑著問道。
只見靜墨和祺硯發絲微亂,沾著汗水亂掉的頭髮貼在脖子和鬢角間,腳下泥濘,簡直不成樣子。
楊秀氣哼哼的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喘勻了氣,才道:“這兩個傻瓜居然想到怕影響阿姐名聲,跑到隔壁鎮去請巫和醫,我騎著馬追去,好容易才找到。”
楊毓噗的一聲笑出來,:“靜墨你們倆真是,真是聰慧。”說著趕緊叫門外伺候的小婢女道:“白鳶,快去給你兩位阿姐燒些熱水洗洗。”
小婢女應聲忍著笑匆匆跑開。
楊毓抬眼拉著靜墨和祺硯的手道:“辛苦你們了,去休息休息吧。”
靜墨苦笑一聲,祺硯笑道:“女郎,我們聽說...”
:“祺硯!”靜墨和楊秀同事出聲喝止。
房間瞬間升起一絲意味不明的氣氛,楊秀紅著臉,眉頭緊皺。
楊毓奇怪的看著幾人之間的眼神交換,眯了眯眼道:“祺硯,你說。”
祺硯雙眼圓蹬,苦著一張小臉,看看靜墨,又看看楊秀,最後看看楊毓,為難的皺著眉。
楊毓抿抿唇,冷聲道:“從何時起,我指使不動你了。”
祺硯這下才咬咬唇道:“女郎,聽說昨日宴飲,盧氏郎君和楊氏阿姝,他們。”欲言又止,顏色緋紅。
楊毓沉著臉:“接著說。”
祺硯訥訥的道:“他們行為不檢,被許多人看見了,外面的人都傳說他們二人苟且,場面很是驚人,現在盧家和楊家都亂作一團了!整個聊城都傳開了。”
楊毓皺著眉,雙眸緊盯著祺硯道:“你說的是真的?沒聽錯?”
祺硯被楊毓激動的樣子嚇壞了,狠狠的點頭:“奴不敢欺瞞女郎。”
楊秀小聲勸導道:“阿姐,盧柬這廝不值得阿姐傷心發瘋,你莫要傷神。”
楊毓冷冷的低著頭,肩膀抖動著,片刻靜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楊毓大笑起來,再一看眼中全是驚喜:“我要擺脫盧家了!這一生都不與他們再相交!”
靜墨愣愣的看著,狐疑片刻,釋然而笑:“女郎是說過的,不悅盧柬。”
:“容我想想。”楊毓低頭思索片刻,三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出聲打擾。
日落西山,楊毓終於抬頭,挑挑眉。
楊毓笑著道:“靜墨,明日一早,幫我去請孔老到盧家門口見,若被人攔著,就說是為鐵焰軍捐了五十車糧的楊氏阿毓,跪求孔老主持公道。”說著楊毓翻開箱籠,找到那紅紙書寫的,已經有些陳舊的婚書。
靜墨“哎”了一聲,轉身飛跑出去。
祺硯也不敢耽擱,趕緊吩咐小婢女打水,給楊毓整裝。
簡單用過昏食,幾人紛紛散去。
楊毓握著手中已有些陳舊的婚書,心間百感交集,
淚水一邊從眼眶滑落,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這一生,再不被出賣,再不做妾,再不在那些貴人身下謀求生路,再也不要,不要。 暗夜如洗,楊毓環抱著雙膝,身影顯得孤淒而落寞,一夜無夢。
呆呆的望著蠟燭燃燒殆盡,火苗發出輕輕的“啪嗒”一聲,屋裡陷入一片黑暗。
楊姝漸漸轉醒,卻見屋裡空無一人,揚聲喊道:“袖兒!袖兒!”
一個身著素色衣裙,臉色蒼白的侍婢匆匆進了房間:“女郎。”
楊姝臉上透過一絲不耐煩道:“外面吵吵嚷嚷的,怎麽了?”
袖兒苦著臉,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的腳尖。
楊姝又是一聲質問:“究竟怎麽了!”
正在這時,楊公帶著楊夫人氣勢洶洶的進了門,楊公冷著臉,怒目而視著不明所以的楊姝,冷笑一聲:“阿姝,你與盧柬的婚事早已定下來,只等著那個小賤人帶著萬貫家財進入盧家做妾,阿翁自會幫你操辦!你今日所為這是為何!”榻邊的燭火“啪”的跳了一聲。
楊公不等楊姝弄清事實,便已經下了結論,因為楊毓那種草包是不可能逃過一劫,而讓楊姝中招的,他唯一的結論,就是楊姝嫉妒楊毓,不許盧柬與楊毓親近,不惜自己以身相許。小女兒的心思,卻讓他的打算落空,讓他如何不氣?
楊姝遲疑一瞬間,臉上盡是奇怪,楊公卻在此時,突然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楊姝的臉上,眾人皆是嚇了一跳,楊夫人看著女兒唇角的血跡, 不忍的上前扶住楊公的手臂阻攔道:“哪有做人家阿翁,不問真相就打親生女兒的!”
:“哼。”楊公冷笑一聲,用陌生的目光看著楊姝道:“不過是要嫁給別人的賠錢貨。”眼中的狠戾令人心驚,楊夫人不自覺的放開楊公的衣袖,默默的後退一步。
:“阿翁!”楊姝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楊公,眼中的淚水成串的掉下來:“阿翁不要阿姝了?”
楊公又是一聲冷笑道:“你的身子被一院子的士人看了個遍!你要我怎麽對你!”
:“啊!”楊姝抽了一聲冷氣,訥訥地看著楊公,身子不由得探向楊公:“阿翁,你說什麽?”
楊公眼見楊姝的手要搭上自己的衣袖,厭惡的甩開袖子。
楊姝又看向楊夫人,楊夫人眉間不忍,卻也隻是搖搖頭,她又看向一邊不說話的袖兒,袖兒早已低垂眼簾。
一瞬間,她明了了。
原來那不是做夢,她瞬間覺得似乎全身浸泡在冰水中。那個魅惑的聲音,引誘自己脫了衣裳的人。
:“楊毓!”楊姝眼中滴血一般的看著床頂,嘶聲喊道:“楊毓!楊毓!”
看著楊姝癲狂的模樣,楊公拂袖,對袖兒道:“看好她,直到出嫁,不許她出門一步!”
:“是。”袖兒低著頭應道。
天邊逐漸泛起一絲渾濁不清的白,陽光緩緩的緩緩的,照射進房間,楊毓抿唇一笑,自言自語般道:“終於等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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