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老婆，李東五跟隨劉子江和老馬坐進了車中。

“這件事困擾我很多年了，哎……”李東五歎息了一聲，“在不說，恐怕這件事要帶進棺材裡面去了。當年我和李永國還有其他幾名業務員跟隨吳科長去魯州拉業務。

晚上吳科長自然是要應酬的，銷售商都是有錢的老板，將我和李永國安排在一個房間裡面，可以說我們倆是二十四小時在一起！”

老馬吸了口氣，“重陽節那天，李永國一定不在現場，對不?”

李東五微微點頭，“那天中午，他心情看上去很差，對什麽都抱怨。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很容易滿足，他就不行了，他野心很大，無時不刻的希望獲得一些機會，他看不上吳科長，偷偷的跟我說，好處都讓吳科長拿去了，我們在這裡喝西北風，吳科長該死等等之類的。

其實我覺得還好，當年在化肥廠工作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我還會開車，經常性的開著車四處溜達，很風光的。除了吳科長，他還總是唉聲歎氣的。

我問他到底怎麽回事?他才跟我說，他和女朋友吵架了，這一次有可能分手，搞不好會把場面弄的很差。”

劉子江看向老馬，老馬下筆如飛，飛快的記錄著，劉子江卻是偷偷的打開了手機進行錄音。

李東五接著道:“我問他為什麽要吵架?

他支支吾吾的不說，隨後我們兩個就喝了很多酒，他的酒量比我強多了，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那天中午他有意在灌我。當時我傻不拉幾的不清楚，就知道陪著他傻喝，隨後回到了房間，就啥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天已經黑了，我聽見了他在廁所洗澡的聲音。”

老馬眉頭皺了起來，“你睡了一下午?”

李東五點頭，“對。我醒來之後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見李永國換了一件全新的衣服，正在洗一件白色的襯衫。”

“你睡了一下午，怎麽知道他不在你身邊?”劉子江問。

李東五搖頭，“我是後來才回想起來的。派出所的人前來調查李永國，我們幾個也被問了，從派出所出來，我回想當時的情況，記起了幾個細節，首先就是車鑰匙，車鑰匙放在我兜裡，等我醒來的時候，車鑰匙卻在抽屜裡面，這還不算。最直接的一個證據就是，車的油量變小了。

我記得很清楚，上午的時候油量還有一多半，等我第二天開車的時候，卻發現油耗消失了三分之一！我還奇怪呢，油量怎麽變化這麽快?李永國隨口笑著說是油表出了問題吧?當時並未往心裡去。事後我就想，如果開車往返龍江和魯州一下午的時間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龍江和魯州有兩百公裡，那時候的路雖然不好走，但路上的人更少，車輛的速度可以開到一百公裡！”

這個消息讓老馬變得亢奮起來，李東五的證言很關鍵，時間過去了三十年，如果凶手真的是李永國，很多證據估計都找不到了，證人證言是最重要的。

看著手頭上的記錄，老馬思索了片刻，隨後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去報警?”

李東五苦澀一笑，“李永國在業務部門的人緣很好的，我倆關系也好，他被抓進派出所，我們想撈他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去主動告發他呢?只是，後來的幾年，我越發的覺得這件事可疑，也漸漸成了我的心病。哎……

李永國後來在小王莊搞發了，他對我也不錯，給了不少錢，按理說，我不該把這件事說出來的……”李東五說著雙手撓頭，看上去有些痛苦。

劉子江和老馬意識到這其中有問題。

劉子江掏出一根煙遞給他，

隨後給他點上。香煙是敲門磚的好處在這個時候體現了出來，點上煙之後，劉子江問道:“有什麽就直接說，要相信組織。”

李東五重重的點頭，將其中的原因說了出來。

李東五本來和李永國出身差不多，都是化肥廠的職工，但是李永國在小王莊搞的風生水起，後來還建立了化肥廠。

李東五厚著臉皮去找過他，希望能夠進入李永國的化肥廠，被李永國拒絕了。至此，李東五便懷恨在心了，加上內心的嫉妒，和李永國在沒有往來。

讓他對李永國真正充滿仇恨，還是因為他的兒子！

李東五只有一個兒子，上一年剛剛大學畢業，他的學習能力一般，成績不夠優秀，隻念了一所成人大學，但好歹是個本科，畢業後在龍江一家網絡公司實習，轉正後一個月可以拿到五千塊左右的工資。

這對李東五來說是個盼頭，誰知道就在四個月前，一個天氣寒冷的晚上，他的兒子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車禍，被一輛寶馬x5撞的多處骨折，在醫院搶救了三天三夜才拉回一條命來。

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李東五自然要追究司機的責任，寶馬x5的真正司機是李翔羽，李永國的二兒子，現場很多人能夠證明，而且還有人看出李翔羽是醉酒駕駛。

這件事還未搞大，就被人給平了下來，李永國安排人找李東五談話，許諾給他，只要能夠救活他的兒子，花再多錢小王莊來支付。

這些花銷包括後續的療養費，誤工費等等所有費用。

李東五也不含糊，獅子大開口，張嘴要兩百萬。李永國安排的人也同意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東五才放棄了報案以及上訴。

他兒子情況嚴重，雖然活著，但可能終身殘廢，這輩子都無法下床。

在這種情況下，小王莊單方面撕毀了雙方達成的協議，不再給李東五一分錢。

李東五幾次去找去鬧，都被阻攔下來，有一次硬闖小王莊賓館，希望找李永國當面對峙，結果被保安暴打一頓，還被送進了派出所……

李東五欲哭無淚，最後只能獨自吞咽苦果。

……

劉子江和老馬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種事發生，老馬提出去他家看看，李東五也沒反對，當即帶著劉子江和老馬前往他在棚戶區租住的房子。

車輛離去，後面兩輛黑色的奧迪a6l緩慢的跟上，前面的一輛奧迪車中坐著的就是李翔龍的首席話事人，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