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開了過來，老顧被醫生和妻子以及兒子抬上救護車，丈母娘連菜也不要了，也跟著上來。老顧的狀態很危險，腦顱蓋子都開了，滿臉是血，身體呈現怪異的形狀，多處骨折。

救護車飛一般往醫院奔馳，老顧的兒子哭的死去活來，總的來說，身為一個父親，老顧對兒子的教育工作還是可以的，債主多了，為了兒子著想，他自然不會讓兒子跟著他。

他和妻子之間的感情也十分深厚，如果不是這場債務爭端，一家人會過的很幸福。

“老顧，老顧啊，你醒醒，醒醒……”妻子聲音顫抖不斷推他，“我不跟你離婚了，你活過來吧，別死啊。”

丈母娘也跟著喊，“長流長流啊，醒醒吧，好日子來了，小王莊的債還給你嘍。”

一句話，老顧忽然睜開了眼睛。

眾人大吃一驚，包括車上的醫生，不過這名醫生相當有經驗，這種情況他也見過不少。一般來說，像老顧這種情況，死亡的幾率很高，現在睜開眼，極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老顧扭頭看看妻子，又看看兒子，隨後一把抓住了兩個最親近人的手，“我走了，你們也省心了，至少債務全部抵消！不過，小王莊欠咱們的錢不能就此罷休，李大元不能就這樣逍遙法為。”

“老顧你在說什麽呀。”老顧妻子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你好好的中不。”

老顧吸了口氣，“我要見劉子江，我要見劉子江！”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劉子江是誰。

“劉子江是誰啊?老顧?老顧?”眼看著丈夫又要閉上眼睛，妻子在此大聲呼喊。

老顧呼吸平穩，“劉子江，我要見劉子江……”

“爸，劉子江是誰啊?他電話多少，你跟我說，我給他打電話。”兒子哭哭啼啼的說道。

老顧跟著點頭，“對，打電話，打電話。”一瞬間老顧記憶力無比清晰，瞬間記起了劉子江的手機號碼，當即說了出來。

救護車的速度很快，十幾分鍾就到了最近的醫院，急診室已經做好了準備，等老顧下車立刻送到手術室，奈何老顧擰死不去，非要見劉子江。

十分鍾後，接到電話的劉子江和馬小溪一起飛奔而來，手術室外的走廊上，劉子江再次看見了滿臉是血的老顧，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該說什麽。

老顧哆哆嗦嗦的手伸出來，一把抓住了劉子江，“我要立遺囑。”

“趕緊去手術室，別說話了，帳的事不要緊，我給你要。”劉子江大包大攬。

老顧搖頭，“劉子江，除了你，我找不到能幫我的人了，謝謝你了，兩千萬的欠帳不能就這樣沒了，錢要回來之後，我欠人家的一分不少，全部還給人家，剩下的錢，一半給我妻兒，另外一半……劉子江，幫我捐了。”

劉子江點頭，“沒問題，現在可以進手術室了吧?”

“好。”隻說了一個好子，老顧眼睛一閉，死了。醫生立刻展開急救，但為時已晚，老顧內髒出血，就算剛剛發生車禍就進行手術也救不回來，命中該死。

老顧妻兒哭的一塌糊塗，七十多的老丈母娘也跟著流眼淚，走廊中，嚎啕的哭聲令人心如貓爪。

劉子江拉著馬小溪出了醫院。

馬小溪有些埋怨，追問道:“幹什麽去啊?老顧剛死，臨死的時候要見的人就是你，你不知道安慰安慰他的家人?”

劉子江吐了口氣，“安慰在等等也來得及，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查查撞老顧的司機是誰。”

兩人來到案發現場，這裡已經被交警和分局刑警隊控制，

馬小溪拿出警官證走了進去，那輛寶馬x3沒有拍照，發動機編號在數據庫中也沒有，這是一輛走私車。車上沒有任何東西，指紋也沒能提取到，目前來看，這既有可能是一場有預謀的殺人事件。

劉子江帶上了手套，跟著馬小溪觀察車輛，後備箱打開，劉子江伸手去掀開下面的蓋子。

“哎……”馬小溪擔心劉子江破壞現場，想出言製止，不過看到劉子江認真的樣子，她沒能將話說完。

後備箱下面的蓋子掀開，露出了x3的車輛備胎，在備胎中，劉子江發現了一包東西，裡面清一色五彩pp彈。

真相瞬間呼之欲出，這種子彈專門用於高仿的氣-槍上，豪車，氣-槍，cs，如此巧妙的聯合在一起，只能說明凶手是小王莊的人。

警察辦案需要證據，很多時候，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卻由於缺乏證據而讓凶手逍遙法外，劉子江不是警察，也不需要那麽多證據，合理的推斷，已經足夠。

……

劉子江和馬小溪重新回到醫院，老顧的屍體已經被收斂起來，他的妻子找到劉子江，將那份帶血的檔案袋交給了劉子江。

“這裡面是所有帳目的原件，因為這個東西，我們一家人顛沛流離，老顧也死了。老顧臨死前找你幫忙，你一定有過人之處，劉子江，拜托你了。”老顧的妻子微微鞠躬。

檔案袋這一刻變的尤為沉重，劉子江感覺壓力很大。起初劉子江幫助老顧，一方面出於同情，另外一方面還有老顧許下的空頭支票。

後來剛剛要回一點小錢，老顧就變卦，這讓劉子江心情煩悶糟糕，覺得自己被老顧耍了，當槍使，憤怒之下扔下老顧離開了。

沒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會演變的如此複雜，老顧甚至都搭上了性命。從馬小溪口中，劉子江已經得知，李大元裝瘋賣傻，準備做精神鑒定。

李大元背景複雜，精神鑒定成精神病的可能性不是沒用，一旦認定他是精神病，就能脫離法律的懲罰，老顧的錢也別想要回來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臨死前老顧找上劉子江，無異於臨危托孤，這份信任，當時的情況，讓劉子江根本無法拒絕。

這份檔案，劉子江捏的緊緊的。

馬小溪站在他身邊，伸手摸摸挽住了劉子江的手臂，“沒事，我會盡力幫你。”

龍西高速上，一輛懸掛著桂字牌照的大眾途銳減緩了車速，從收費口出來，往前開了幾公裡，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將車牌卸下，換了一塊龍江本地的車牌。

迎面一輛車緩慢開了過來，車燈照耀下，照映出途銳車中孫角那棱角分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