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要的並不少。
每家每戶都囤積了一些藥材,但是並不意味著有很多,而且他們自己還要留下一些備用,不可能全部都給張鐮刀。
張鐮刀幾乎是要遍了整個村子,才把藥材要夠。
這麽一做,自然就驚動了整個村子的人了。
尤其是村長,一向對於張鐮刀比較提攜,一看他要了這麽多藥材,心裡立馬有些慌張。
張鐮刀第一個到的地方就是村長家,所以村長是知道他要止血藥的。
本來還以為張鐮刀受了些輕傷,但是也沒有多想,畢竟作為一個獵人,受傷本就是常見的事情。
但是後來有人來問他為什麽鐮刀要了這麽多止血藥的時候,他就有些擔憂了。
莫不是鐮刀受了很嚴重的傷,悄悄地掩藏著?怕他擔心。
想了許久,他還是放不下心,匆匆忙忙地往村南過去。
好幾個村人也跟著過來湊熱鬧。
“鐮刀!鐮刀!”村長老遠就大吼大叫。
張鐮刀正在屋子裡呆著,猶豫著怎麽下手給這麽個滿身是血的女子上藥。
乍聽到外面的聲音,心中一驚,手上的藥草一下子就落了下來,落在了床上血淋淋的女子的胸前。
“呀!”張鐮刀懊悔地看著那團綠色的藥團,歎了一口氣,又看了看四周,連忙做賊似的把那團綠色的草藥撿起來放在一邊。
“鐮刀,你在嗎?”村長在籬笆外面叫喊著,聲音很大。
似乎是怕他身體過於虛弱,暈過去了。
張鐮刀摸摸腦袋,歎了一口氣,村長又在大驚小怪了。哎!
不過他也是沒辦法怪村長的。
他是一個孤兒,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早已經記不清以往了。
有一年冬天冷得慌,就在村長家的院子裡的草垛裡睡著了,第二天早上村長拿草燒火時,才發現一個半大小子藏在他家的草垛裡。
當時村長手裡還拿著一把鐮刀,用來把扯不出來的草割斷的。
當時草垛因為被張鐮刀壓著,沒法扯出來,村長以為草被凍住了,用鐮刀挖了幾下,然後就聽到草垛裡一聲尖叫,跳出來一個血淋淋的人。
說血淋淋是有些誇張的,這是村長當時的說法。其實也就是鐮刀在張鐮刀手臂上劃了兩條刀口,冒出了一些血,但是並不嚴重。
這可把村長嚇壞了,連忙給他上了藥。
後來他知道了張鐮刀的身世,再看看和自己家裡面的小子一樣大,卻是瘦骨嶙峋,還沒有他家小子一半重,於是對張鐮刀有些憐惜。
他想著自己若是不幫這個孩子一把,這孩子估計就會在這個冬天死了。
村長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這樣的孩子,他根本就幫不過來,也沒有能力幫。
但是這一個,是他看到了,接觸了的,他不忍心不幫。
他是村長,但是事實上也沒有比普通的村民好到哪兒去,只能說能夠吃得比普通村民多一些。
所以他和自家婆娘商量著節省了一些口糧,給張鐮刀吃,讓他度過了那個寒冬。
在開春的時候給他取了張鐮刀這個名字,同時幫忙把他送到一個孤老的獵人那兒去。
既可以讓那個獵人有個可以養老的人,又讓張鐮刀可以學習門手藝。
這是村長思前想後的方法,村民都是租賃附近莊子的田地的。自己種植,雖然得不了特別多,但是努力些,還是能夠把一年的口糧掙出來。
可是這才年初呢,張鐮刀根本就沒有口糧能夠熬到年末。
村長畢竟還有自己的家人,不可能白白地養一個半大的小子。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村長就算自己願意,他的婆娘也是不會答應的。他們自己還有兩個兒子呢。
所以村長最後就想到了一個方法,那就是讓張鐮刀跟著老張獵戶去過。同時又幫忙將張鐮刀的戶籍落到了張獵戶的名下。當然,這錢是張獵戶自己出的。
張獵戶年輕的時候有個婆娘,但是因著受傷傷了臉,所以好一點的姑娘沒有人願意嫁給他,他自己也不願意要一個碎嘴又沒什麽能力的婆娘,所以就一直單身著。若是真有什麽需求,就去勾欄走一趟,幾個銅子就夠了。
所以年老了,膝下沒有兒子,張獵戶一直有些心虛,擔心自己死後沒人摔盆。
這下子,村長一下子給他送了一個半大小子過來,可把他高興壞了,第二天就上了籍,落了戶。
後來村長也一直或多或少地幫襯著張鐮刀,比對著自己的兒子還要好些。
讓他自己的兒子都經常感歎,若不是張鐮刀長得比較高大,一看就不是他們這邊的人,他們都要懷疑張鐮刀是不是村長在外面的私生子了。
其實這話他們也就是說說開一開玩笑。
因為他們自己也知道,村長也不是平白無故地就對張鐮刀越來越好。
而是張鐮刀是個感恩的人,自從跟了張獵戶,能夠打一些小動物的時候,每隔幾天就要給村長家送些野兔野雞。
雖然都不是特別大的獵物,但是在農村,也算是頭一份的東西了。
而且不管村長怎麽說,張鐮刀照送不誤,一送就是六七年,從未斷絕。
你說這怎麽不讓村長窩心呢。只是幫他了一把,就得到這麽長久的恩惠,他覺得張鐮刀這孩子太實心了。
於是便不由自主地幫襯著,擔心他這個老實人被人欺負了。
村長婆娘對張鐮刀也是臉色極好的,經常會送幾把青菜,或者一塊豆腐過去,這些都是小東西,但是卻也是一份情,兩邊的感情越處越深。
就叫村長家上山下河什麽都乾的兒子祝阿牛都對張鐮刀俯首稱臣,與他相處的極好。
這不,一想到張鐮刀可能又像上次一般受了傷,村長心裡就急得火辣辣的,嘴上都要起泡了。
“鐮刀,鐮刀,你在嗎?你還醒著嗎?”村長大吼大叫,在村子那頭都可以隱隱約約聽到他的聲音。
“村長大叔,不要急我沒事。”張鐮刀連忙開門出來。
他相信自己若是再晚出來一步,那麽自己的籬笆可能就要被拆了。
他開了籬笆讓村長和村長後面跟著的村民進來。
“村長大叔,你怎麽過來了?是有什麽事情嗎?”他問。
村長大叔不滿地皺眉,“難道我就不能過來嗎?”
他左右打量張鐮刀一番,“你小子說實話,到底有沒有受重傷?我怎麽聞到了那麽重的一股藥味道?”
他鼻子動了動,往張鐮刀的身上靠了幾分,感覺鼻子周圍的止血草的味道更加地濃重了。
張鐮刀搖搖頭,在原地跳了兩下,“我沒事,村長大叔,你看我再跳一百下都沒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