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課,齊教授將我叫住,“小黃,你等一下。”
我只有留了下來。
“你的推拿術真的是厲害,我的風濕已經改善了很多。本來我還以為不會有太好的作用,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齊教授很是感激地說道。
“有效果最好。不過齊老師怎麽會過來當我們的解剖學老師呢?”我有些不解地問道。我可是聽戚教授說齊教授曾經是非常厲害的外科醫生。
“我前幾天跟系裡簽了返聘協議,教你們解剖學的徐老師失蹤了,暫時找不到老師過來,我正好也是幹了幾十年的外科醫生,教這個解剖學也算是能夠勝任。就接了這門課程。不過系裡也跟我說了,系裡以後會招新的解剖學老師過來,我就負責你們這一屆。”我其實是知道齊教授為什麽會接手這門解剖學的。
果然,如我所料,齊教授在課堂裡面對我的關注度非常之高,總是喜歡在上課的時候叫我起來回答問題。搞得班上的同學都知道這個老頭對我是刮目相看。
“黃景陽,齊教授是不是跟你認識啊?怎麽每次叫人回答問題,總會叫你啊?好像他就教你一個學生似的。”李朝永問道。
“怎麽?你不服氣啊?那我下次讓他叫你回答問題好了。”我笑道。
“那算了,問我我也不知道。”李朝永連忙搖頭。
“這不結了。問你你又不知道,那不是浪費時間麽?”這個李朝永經常跑出去網吧玩遊戲,哪裡有時間預習複習功課,自然很多學過的東西他都回答不上來。每次都是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才會努力衝擊一下。
“也是,我就奇怪了。你平時也沒比我們努力多少,大部分空閑時間,你也都是在圖書館裡。怎麽齊教授提的問題。你都能夠回答得出來呢?”李朝永不解地問道。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這個人的本來記性不錯。不說過目不忘,看幾遍總是能夠全部記住的。”我故作驕傲地說道。
李朝永很是羨慕地看了我一眼。“過目不忘的天才,請受我一拜。”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李朝永,你趕緊拜吧。”邵宇佳笑個不停。
到了周末的時候,戚教授生怕我忘記了,特意在周五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了。
“小黃,星期裡星期天要去中醫院,你可別我往了。”戚教授在電話裡提醒道。
“記得記得。”看來以後周末算是徹底泡湯了。
戚教授曾經是花城中醫院的院長。現在雖然是退休了,但是還掛著中醫院名譽院長的虛名。
我是跟戚教授一起進入中醫院的。一路走進去,不時地聽到中醫院的醫護人員跟戚教授稱呼。無論是誰稱呼,戚教授都是微微點點頭,什麽也沒說。帶著我往門診走。
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匆忙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老師,您過來了啊。診室我已經給您安排好了。我這就帶你過去。”那中年男子就是中醫院的院長黃田澤,是戚教授的學生。
不過戚教授有些不待見這個院長,“行了行了,你讓他們帶我去診室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當了這個院長。連治病都快完全忘記了。”
“老師,我這也是沒辦法。中醫院的發展現在是越來越困難。我得想辦法讓中醫院的發展跟得上形式。總需要有人去跑,不跑的話。上面誰會記得咱們中醫院?”黃院長很值尷尬地說道。
“人各有志,既然你走上了這條路,你就把中醫院管好。”戚教授知道黃田澤說得沒錯。但是對自己的學生差不多把醫術給舍棄掉,很是痛心。
黃田澤點點頭,連忙領著我們去了一間診室,這間診室的條件顯然與門診的條件還是很不一樣。首先是房間比較大,後面還還連著一間不小的休息室。
“行行行,以後別搞這些虛的。你是知道的。我不需要這麽大的房間。我現在需要的是病人。你讓病人進來吧。”戚教授說道。
黃田澤知道戚教授的脾氣,說了一會話。就連忙離開了,走的時候衝我笑了笑。黃田澤竟然沒有將我介紹給黃田澤。
過了一會。來了第一位病人。
“小黃,你給病人診斷一下。”戚教授說道。
我正要給病人診斷。病人卻不幹了。
“不對啊。我可是掛的專家門診。一個掛號費好幾百呢。現在讓一個年輕人來給我做診斷,你有幾個意思?”病人看了我一眼,立即向戚教授質問道。
戚教授也不惱,笑道,“你是說不需要他給你做診斷?”
“當然不,我看的是專家門診,你們醫院找個年輕醫生來糊弄我,我可不乾!”那病人很是堅定地說道。
戚教授也不爭辯,也沒有解釋,很是平和地說道,“既然你不讓他給你診斷,那我就親自給你診斷,但是有一點需要提醒你,竟然你不需要他給你們診斷,那後面治療,他也不會參加了。”
“你,你這什麽意思?”重點病人有些奇怪地說道。
“你別看他年輕,其實在治療你所患的疾病的是偶,他的手段比我的還要更有效。”戚教授說道。
“我不會相信的。你明明想拿我當你徒弟的試驗品。”病人很是生氣地說道。
“那行。既然你這麽了解你的病情,相信也明白目前你患的疾病,在國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戚教授開始給病人做診斷。病人快五十歲的年齡,患關節腫痛達20余年。每年到了雨季,病人全身關節腫痛,病情持續數月不解。西醫使用消炎鎮痛藥、雷公藤多甙片、激素、封閉等療法效果都很差。中藥也吃過很多,從來沒有過明顯效果。病人這麽多年來,去過很多又名的大醫院,治療罔效。診斷也不明確。聽說戚教授今天開了專家門診,這才跑到這裡來碰碰運氣。
“今年雨季到老之後,病情再次複發。在醫院輸液、封閉治療了一段時間。一點效果都沒有。後倆又在一個老中醫開了中藥方子,也沒有轉好。我是慕名而來的。戚教授,你可千萬別讓實習生給我看病啊。”病人也怕得罪了戚教授,只能跟戚教授講好話。
“小黃,你過來看,他的手腕關節、左手肘關節,等部位都出現了浮腫,關節疼痛還牽扯頸部、肩部、背部幾處地方。對了這位病人,你之前在別的醫院的病歷本帶過來沒有?”戚教授問那個病人。
“帶來了。帶來了。”病人連從包裡翻出了他們在別的醫院就診的病歷本。
戚教授看了看別的醫院開的方子,不由得皺起了眉。
“戚醫生,怎麽了?不對麽?”病人問道,心裡有些慌亂。
“不是,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如果在我這裡看病,我只怕開的方子與他們沒有什麽差別。”戚教授無奈地說道。
“怎麽可能呢?戚醫生別開玩笑了。”病人以為戚教授故意為難她。
“我可沒跟你開玩笑。相信你在別的醫院,醫生也跟你說了,這種病雖然不致命,但是至今卻還是醫學界的難題。中醫用常規的辦法的話。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要我開藥的話,只怕也是跟這些方子沒有太大的差別。”戚教授很是坦誠地說道。
這個病人也不簡單,一下子就聽出來戚教授話中有話。“要是不用常規方法呢?”
“不用常規方法的話,我前幾天親眼所見跟你情況差不多的病人症狀得到了好轉。不過我卻做不到。”戚教授說的自然就是我。
“戚教授,那個醫生在哪裡?能夠告訴我麽?”病人急切地問道。
“我告訴你,你又不會相信,我還是不說為好。”戚教授搖搖頭,向我說道,“小黃,過來把病例寫一下。這裡病例的格式模板有現成的。”
我走了過去,果然都是有現成的模板。我照著模板將病人的狀況記錄了下來。
戚教授看了看,讚許地點點頭。說道,“嗯。就是這樣。”
“戚教授,你就告訴我,那個醫生究竟是誰吧?”病人問道。
戚教授看了看那個病人,說道,“既然你要我說,那我就告訴你,我一個朋跟你的情況差不多。每次我用針灸給他做治療,也只是能夠緩解一下,一直沒有能夠治好。但是前幾天經過這個小黃治療之後,現在已經回到醫科大返聘當教授去了。”
“就他?這麽年輕?不會吧?”果然那個患者立即對我深表懷疑。
“你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給你做一個常規針灸減緩一下你的疼痛。相信的話,也就是嘗試一下。有沒有效果,一試便知。”戚教授一點也不在意病人的態度。抬頭看了一眼。
那個病人猶豫了很久,“戚醫生,你就不能夠親自給我治療麽?非要讓你的徒弟給我做治療?”
“雖然他是我的學生,但是在治療你的風濕病這方面,我肯定是不如他。他的治療法,我也用不了。我的治療法,對你卻是用處不大。你看著吧。”戚教授一點也沒有生氣,對病人非常有耐心。
病人猶豫了許久,還是做出了決定:“我,我還是做一個治療吧。”
“行,那就這樣。”戚教授臉上依然非常平靜。
戚教授讓我給病人做了一次推拿,病人的症狀當時就改善了不少。
“咦,真的效果很好啊!我本來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做這個治療的。”那個病人驚喜地說道。
“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戚教授問道。
“相信相信。”病人連連點頭。
“小黃,要是讓你給他開個方子,你該怎麽開呢?”戚教授顯然是想考究我一番。
我對戚教授家的醫術已經盡數學習了,更是得了真傳。要知道那醫書上的念頭,可比看一兩本書更有用了。我算是得到了戚教授家傳承的醫術了。對於開處方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濕熱不攘,大筋緛短,小筋弛長,緛短為拘,弛長為痿。”
我說了這麽一句,戚教授立即一拍手,笑道,“妙!《內經》裡的這一句經文倒是最合病人的病情。那你又該怎麽處方呢?“
我立即寫下了麻黃加術湯合芍藥甘草湯加味,總共8味中藥,其中白芍用量較大。
戚教授一看我的方子,也是有些驚異,自然看到了我的一些藥用量很大膽。甚至有些冒險。但是他仔細思考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這個方子雖然冒險,但是對病人的情況來說,確實是很對症的。就這個方子吧。”
戚教授在處方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我現在什麽資格證書都沒有,自然是沒有處方權的,沒有戚教授的簽字,我開的方子是不能去藥房取藥的。
“戚醫生,這個方子真的行麽?”病人還是有些擔心。
“你這個人怎麽總是疑神疑鬼的呢?剛才還不要小黃給你治療。 現在感覺好了,又不肯用小黃開的藥方子了。你要是信小黃不過,那你以後還是用你以前的藥方去。以後也不用過來複診了。一個醫生如果得不到病人的信任,無論醫生開出多麽好的方子,藥效也會大打折扣的。”戚教授有些不高興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病人見戚教授發起了火,連忙解釋道。
“戚教授,戚教授。”一個中年醫生匆匆走了進來。
“什麽事情這麽急?”戚教授很是不悅地說道。這個中年醫生也是他的學生之一,名叫萬江,現在是中醫院的一名主治醫生。
“來了幾個病人,好像是被動物抓傷了,又好像是中了毒。他們去過人民醫院,也沒有檢查出病因。現在病情越來越嚴重了。你能不能過去看一看?”萬江神情有些焦急。
“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這麽慌張。你一個主治醫生這麽慌慌張張地幹什麽?病人看到你的樣子會怎麽想?”戚教授很是嚴厲地批評了萬江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