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卡斯指揮著他的深紅軍團衝鋒,布徹就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互相照看著對方,一同照看著整個軍團。他們在伏擊中輕易取得了第一次勝利,然後便遇到了猛烈的反擊,好不容易才獲得慘勝。兩千名士兵,現在也就一半還有戰鬥力,另一半或者死了,或者在炙熱的沙丘上苟延殘喘,徹底的拖累。而現在,更加猛烈的第三次交鋒來了,一千對一千,看似公平合理,但裡卡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來。
他和布徹帶頭衝鋒,這一路總是能夠迅速取得優勢。但是因為缺乏兩翼有力的支持,他們也很容易變得過於突出,甚至有被包圍的風險。不過這一次,他們就是要被包圍的,就是要成為敵軍浪濤中毫不動搖的礁石,成為絞肉的磨盤!只有這樣,深紅軍團才有不斷堅持和戰鬥的力量。
“衝上那個緩坡!”裡卡斯猛踹敵人的腹部以便將插在對方脖子中的假肢長劍抽出,不料被敵人的血濺了一臉。他還來不及擦拭或甩掉這些血,就看到一雙穿著草鞋的腳來到自己眼前。深紅軍團在出發前,將原本角鬥士主人的東西搶來並分掉了,因此每個人都至少有了一雙皮鞋。草鞋只會是敵人。
他迅速跪了下去,然後順勢向前翻滾,假肢長劍朝敵人兩腿之間劃出一道弧線。他的背後火辣辣的,應該是被錘子或者狼牙棒之類的武器擦到。不過還好,至少自己保住了性命,而對方則會因為大量失血而迅速死亡。
“小心!”布徹一腳將裡卡斯踹了出去,讓他在地上又打了兩個滾。只聽得“唰唰”兩聲,原本裡卡斯所在的位置就多了兩隻弩箭。尤裡克人早就看到這個英勇的敵方指揮官,紛紛將自己手中最好的武器射過來。
布徹幾步追上裡卡斯,後者也向回翻滾著回來。兩個人以角鬥場上練就的默契互相掩護,利用布徹的塔盾躲過了這一輪齊射。
“只要這次能活著回去,我一定……”
“閉嘴,說完那句話一定會死,所以你閉上嘴!”布徹吐出嘴裡的濕沙,順便也甩出耳朵眼裡的汙物,嘀嘀咕咕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麽道理,但麥克說的話還沒有錯過,你最好相信這些理論。”
“好吧好吧。”裡卡斯點點頭。他發現自己的假肢又有些松動了,連續的戰鬥重新將傷疤綻開,從皮到肉到骨頭都在一個勁的喊疼——只是他的心和嘴巴沒有喊疼的權力。
這一次他們如願以償,終於是被包圍了。三十個競技場上和戰場上能夠互相交托後背的戰士,共同組成了一個小小的防禦圈。敵人想要迅速擊潰這個圈子從而取得戰鬥的勝利,而裡卡斯一行人要盡可能的堅持,用自己的項上人頭和對應的高額賞金,吸引對方陣中的高手,為軍團其他人爭取機會。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被吸引而來的一個對手。那是一個笨重的螳螂人,粗壯有力的節肢後足支撐著粗壯但靈敏的身體。扎實的肌肉和極低的體脂率讓它四隻胳膊如同繃緊的弩弓一樣。
這個巨大昆蟲人個子相當高,就連布徹也只是到它的下巴而已。它一邊走一邊張開四肢,其中有三隻握著武器——鞭子、黑曜石短劍和短魚叉,另一隻手中提著一名提爾人的頭顱。
“你們也會是這個下場。”螳螂人提起頭顱,開始撕咬和吞吃頭顱上的肉。這一種族的生物,嘴巴類似貨真價實的鋸齒匕首,還能夠噴出令人麻痹的唾液,威脅一點都不弱於它們四肢中掌握的武器。裡卡斯和布徹在角鬥場中曾合力殺死過這種對手,這一次他們也並肩一起上。
布徹舉著盾牌衝了上去,就像一面牆一樣。螳螂人左搖右擺,試圖用假動作迷惑布徹,讓他抓不住自己的方向。與此同時,尾梢帶著抓鉤的鞭子揮舞起來,從高處繞過盾牌的防守,直朝布徹的後背抓來。
如果換成其他搭檔,裡卡斯應該用自己的武器擋住鞭子。不過這個強壯的穆爾人從布徹左側突出,用左手甩出一柄黑曜石旋刃。他的投擲技巧登峰造極,就連巫王卡拉克都“死”在裡卡斯擲出的標槍下。螳螂人不敢硬接,一邊用黑曜石短劍擋在中途以防萬一,同時向自己的左側避開。
鞭子抽中了布徹,在他後背上造成四道傷口,就算是精製的鑲嵌皮甲也被一同掀開,螳螂人的爆發力可見一斑。不過,布徹也掌握了螳螂人的運動方向,他舉起塔盾,橫過來直撞過去,逼迫螳螂人和自己角力。
只聽得“當當”兩聲響,兩個高大的生物狠狠撞在一起。布徹腳下微微一抖,身子晃了晃,發起衝撞的人居然落得下風。不過,裡卡斯在盾牌下方,如同躲在保護傘下,猛力揮動刀刃砍向螳螂人的腿。這種生物體型高大,嘴巴和手臂都是威脅,但它們的腿尤其長,相對缺乏保護。裡卡斯和布徹根本不用交流,一套行雲流水的配合就解決了這個大敵。
螳螂人不甘地倒下了,而它的頭顱被布徹迅速砍下,讓裡卡斯高高舉起。螳螂人在尤裡克的軍隊中果然算是一號人物,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士氣一泄。又有幾個強壯並凶神惡煞的尤裡克人走了過來, 就算是用車輪戰也要耗死裡卡斯。不過,在他們還沒衝上來交手的時候,在這一個瞬間,士氣是在深紅軍團一方。裡卡斯敏銳地抓住這個機會,高呼“進攻,為了勝利,進攻!”
代表自由、解放的世界意志站在裡卡斯一邊,勝利的天平就向他傾斜。不過,勝利不代表沒有損失,戰鬥原本就是慘烈的,造成雙方巨大犧牲的——直到Z蟲的出現改變了它。
跳狗潛伏在沙子下面迅速接近,依靠對於震動的感知確定了敵人的方向。它們微微抬起頭,用小眼睛打量並分辨著戰鬥的雙方,然後開始朝尤裡克人下黑手。
用節肢長刺從背後偷襲,穿刺敵人的脊椎;或者用鉗子一樣的嘴巴剪斷他們的腳腕。一百隻跳狗在十幾秒內便幫助裡卡斯鎖定勝局。它們從背後造成的殺傷,讓尤裡克劫掠隊開始四散逃竄。而跳狗們趁火打劫再來一波剪斷腳踝,尤裡克就徹底崩潰了。
“沙子下面有東西!”裡卡斯非常警覺,發出了聚攏士兵固守,不得追擊的命令。不過跳狗已經完成了任務,潛入更深的沙中,迅速撤離。它們將在不遠處集結,一路跟隨深紅軍團,隨時提供支援,就是要確保裡卡斯一路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