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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道》第39章 詭事頻現5人皆散,再睜朦眼此生是誰
  君千殤攙扶老嫗,穩其身,好言勸慰道:“老人家,您先別激動,我等乃五行劍宗門徒,特來幫您的。”  五行劍宗扎根千年,威名遠播,老嫗似是一下回了神,抓其衣襟,激動道:“對,你們是仙人,一定能救我兒子,一定可以的。”

  不由分說,拉著他就向村中跑去,余下五人緊隨其後,越走他越是心驚,靜,太靜了,死一般的沉寂,靜的讓人發冷,靜的讓人膽寒,靜的令人心悸。

  可能剛下過雨,愁雲未散,小路仍有些泥濘,拐了幾個彎後,駐足於一座茅屋前,草屋不大,四面繞竹,蒲草蓋頂,半截蒲草尤顯綠意,顯然剛換不久,由此可見,主人並非是憊懶之人,屋外豎眾多木架,上掛許多獵物,牛羊獐鹿皆有,只是當下早已乾枯。

  架下有一椅,椅上斜靠一人,穿著新衣,光鮮亮麗,觀其背影,應是男子。嘔吐半日,姚秀衣精力稍健,可能感覺先前表現太過不濟,主動上前拍著對方肩膀招呼道:“兄台......”

  “撲通!”

  豈不知,對方直接仰倒在地,翻過身來,只見其眼窩深陷,屍蟲遍體,僅有半邊臉皮掛在臉上,直勾勾的望著他,姚秀衣哪還忍得住,五髒顛倒,六腑移位,狂吐不止。

  “救他,快救他!”老嫗懷抱乾枯的屍體希冀道。

  君千殤面露遲疑,還是好言安慰道:“老人家,死生有命,請您寬心,我們還是早些將他安葬了吧,讓他入土為安。”

  老嫗淚流滿面,頹然的坐在地上,魔怔似的喃喃低語:“兒子沒了,我還活著,兒子沒了,我還活著。”

  忽然,老嫗滿臉狠戾,怒吼連連:“我還活著做什麽?”雙手亂拽頭頂稀發,一把一把,乾枯的頭髮落葉般掉落,發梢還帶著血漬與頭皮,嚇的兩位女子驚聲尖叫。

  旭日墜地,月漸初生,黑雲濃鬱,陰氣叢生,本已死去多時的青年,竟是拖著僵硬的身體緩緩爬將起來,僵硬的骨骼發出摩擦之響。

  焱狂踏步而上,周身火焰竄動,驅除陰霾,一個箭步已衝到青年身前,冷哼道:“焱狂面前,豈容妖邪作祟?”手起刀落,一掌削掉對方頭顱,奇異的是,斷口處並不見血跡,反而森白乾裂,似其身體裡血液早被抽乾,頭顱滾出一段距離,撞到牆角方停,更加奇異的事發生了,青年眼簾死睜,沙啞的獰笑道:“你們都活不了,你們都得死。”

  另一面,老嫗亦停止掙扎,七竅流血,指著他們,與青年同樣的語氣,詛咒道:“你們都活不了,你們都得死!”

  君千殤忙上前製止老嫗,可已經晚了,手摸鼻息,搖頭道:“死了。”

  六月的風,不算熱也不算冷,吹在身上涼涼的,按說以六人修為,早就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此時竟是會感覺到寒冷,不好的念頭擴散:“陰風。”

  詭異、邪魅。六人圍成一團,背靠背,相互扶持,繼續前進,可是沒來由君千殤心中觸動,大叫一聲:“快散開。”

  其余幾人亦同生感應,跳出圈外,卻見背靠六人,如今只剩五人,姚秀衣冷汗直冒,顫抖道:“焱狂不見了!”

  更加可怖的是,原本五人站立之地,一隻綠毛怪物無聲出現,毛長三尺,形貌醜陋,指甲足有半尺,雙目閃爍著綠油油的邪芒。

  “嗬嗬。”

  童天真率先發動,橫空一腳,怪物反應速度稍慢,攔止不住,誰知,開山裂石的一腳,踢在對方身上,怪物僅是後退兩步,毫發無傷。

  童天真剛退,凌輕舞手握三尺秋水,起身殺上,名招即出:“一劍舞秋風。”

  磅礴一劍,砍在怪物身上,頓發金鐵交擊之音,細細察之,僅有三寸之創,受此攻擊,怪物怒哮一聲,直奔幾人殺來。

  危急關頭,君千殤與計無疑挺身協戰,姚秀衣嘔吐半晌,氣力全無,只能觀戰,就算怪物刀槍不傷,也難敵四人聯手,一會功夫,身上多處受創,計無疑算其弱點在眼,凌青舞一劍從眼灌入,當場死亡。

  怪物既死,綠毛盡退,雖衣衫襤褸,依稀能辨乃道家裝束,計無疑驚呼道:“是外門采辦執事林凡。”正是前些時日命簡碎裂之人。

  童天真擔心姚秀衣狀況,回頭探視,卻發現:“姚秀衣不見了!”

  種種變化,超出預料,君千殤打起十二分精神道:“此地太過邪異,其內必有大凶之物,為今之計我們不能再分散了,先出去通知門中,再做打算。”

  眾人也知事態嚴重,四人以繩系手,相互鏈接,向著外部走去,不知不覺村中霧更大了,目不視物,更別提回返之路。

  不過他們亦非常人,按照心中記憶,往回走去。君千殤打頭,童天真斷後,走了一段,早超進村距離,君千殤皺眉道:“諸位,看來我們被困在此地了,再......”

  話未說完,他便感覺不對,因為繩子松了!回頭一看,茫茫霧區僅剩他一人,正在他躊躇時,霧中驚現一道火紅身影,身披戰甲,不是焱狂又是何人?只是此時後者雙目失神,呆若木雞,直直的向著前方走去。

  不遠處有一口井,古老破敗,也不知多少年沒人用過,焱狂朝著他回首一笑,縱身跳入井中。

  “不要!”君千殤方欲製止,已然不及。

  話未落,另一方向,姚秀衣同樣呆滯的向著枯井走去,他極力追趕,奈何雙方看似很近,卻如何也趕不上,噗通,他也投入井中。

  計無疑與凌輕舞同時而至,縱身投井,同樣的笑容,毛骨悚然,不知跑了多久,終於來到井邊。

  低頭向著井中望去,他笑了,與焱狂幾人表情一般無二,遠處有一人,身上火焰纏繞,正急切的呼喊著他,他卻聽不見了。

  頭昏腦脹,五感頓失,無力縈繞心頭,思緒漸散,恍惚間,直覺靈魂離體而去,飄蕩、無蹤、漸行漸遠。他就宛如激流中的浮萍,無能改變,只能隨著水的流動前行,水流到何處,他便飄到何方。

  頭疼欲裂,漲腦噬心,在萬般苦痛中眩暈,正如當年輪回中仰望的黑暗,人都是從黑暗中來,去尋找短暫的光明......

  “鏗鏘!”

  兵器摩擦之響震撼耳膜,遠方戰馬嘶鳴不斷,大批的黑甲武士行進,在數十萬人的踩踏之下,地面顫抖不止。

  “嘶!”

  睜開眼,荒涼遍地,藍天不再,綠地皆無,地是黑色的,渾如墨染,天是黑色的,宛如鍋漆。青天不複,墨潑乾坤。

  月彎如蠶,殘眉側臥。

  寂寥大地上,一支步兵隊伍極速行進。觀其兵態,身姿挺拔,黑甲覆身,持烏黑長戈,殘月下,閃爍冰冷肅殺之氣。

  隊伍共二百人左右,十人一小隊,每小隊前方驅趕二十幾個衣衫破爛之人,其中有老有少,大都衣不蔽體,僅用幾塊碎布遮擋,甚至有的****身體,個個骨瘦如柴,眼窩深陷,麻木前行。

  “噗嗤。”

  一人走的稍慢,後面士兵趕上,舉起手中長戈劈下,黑色的鋒刃,不知經歷多少次戰爭的洗禮,鋒利無匹,直接消掉整隻手臂。

  被砍之人,趴在地上痛苦呻吟,鮮紅色的血從斷口處噴薄而出,血染紅了地面,但是轉瞬間,血已經消失,準確的說,是被土地吞噬了。

  不一會,被砍之人叫聲嘎然而止,因他的頭亦被砍了下來,死亡瞬間,他的臉上不是痛苦,而是解脫,死才是歸宿,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人死後,隊伍再度安靜,繼續前行,對於同伴的死,俘虜們沒有絲毫表情,淡然而麻木。

  生來不知何往,死後不知歸處。

  隊伍中間位置,另有一批俘虜,他們明顯與老弱殘兵不同,身上大多尚穿著破舊鎧甲,雖破爛不堪,依然不容小覷,因為那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代表他們曾經的榮耀。

  為首的奴隸,褐色頭髮,格外健壯,高約一丈,兩隻大手和小簸箕似的,粗壯的臂膀孔武有力,從破損的鎧甲縫隙甚至能夠看見裡面虯結的肌肉。

  側首一人,棕色頭髮,鐵塔樣的身材,腰間圍著一條獸皮圍裙,****上身,露出花崗岩般堅硬的肌肉。余下幾個奴隸也各有特色。

  看守幾位奴隸的士兵同樣強悍,長戈森列,戰甲完好無損,煞氣濃烈,怨靈咆哮,也不知沾染了多少生靈的鮮血。

  二十多個奴隸中間,夾著一人,在眾多奴隸中格外扎眼,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塵土雖多,卻難掩清秀之姿。

  最惹人注目的當屬他的雙眼,皎潔而明亮,似與這死氣沉沉的世界格格不入,少年輕聲自語:“我是誰?”明亮中摻雜著幾許迷茫。

  黑暗無邊,漫無目的的跟隨,行屍走肉般前進,茫然、彷徨。幾次敵襲都被隊伍打散,偶爾碰見強大凶獸阻路,隊伍便暫時停留,避其鋒芒,待凶獸離開再行,實在躲不開的,士兵會挑選些老弱病殘的奴隸當作食物送給凶獸。

  此處凶獸差異巨大,有體長十丈的猛虎,虎嘯間萬獸臣服,有翱翔天空的蒼鷹,更有許多不知名巨獸。

  曾有一頭巨鳥自其頭頂飛過,雙翅張開,遮天蔽日,風卷雲湧,開合之間,橫亙萬裡,威壓擴散,眾人連直視的勇氣都沒有,那是上位者對於下位者的藐視。

  若遇上遜弱之獸,士兵則會將之斬殺,吸收其血液精華。經過短暫迷茫後,他的心智馬上堅定,無論他忘卻何事,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保住性命,命才是根本,命若沒了,想起來又如何?

  簡單了解自身狀況,十分糟糕,他並沒有著急逃走,而是仔細的觀察地形地貌以及奴隸與黑甲兵的種種聯系,只要是人都會疲累,他在等待最佳時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時間久過,事實令人絕望,黑甲兵不言不語,不吃不喝,簡直就是機器,在他們的字典裡根本沒有疲倦二字。

  既不用休息,自不用換崗,所以利用時間差逃跑根本難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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