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江南這種身份尊貴到萬人敬仰的瑰麗女子,身邊一般都配備有絕頂高手貼身守護安全。
何況對方執掌英雄會這種頂級商會,無論潛在敵人,還是表面競爭對手,都能不講道理的對她產生威脅。
如此一來,貼身扈從的武力值,往往會高到令人驚駭。
譬如陳青帝當下遇到的這位。
此人身穿成套中山裝,年齡不大,三十出頭,短發,粗眉,高鼻梁,有一種久居深山老林常與虎狼相伴的先天霸氣。
鏗鏘。
他自橋頭一躍而下,再左手覆蓋於右手手腕之下,轉瞬間抽出一柄三寸金色彎刀,斜刺向陳青帝。
陳青帝貿然進入男子管制方位,又不及時表明來歷,確實引起對方警惕。這一手出擊,衝著要害而來,凶如白虎踏山。
“轟。”
輕舟之上,陳青帝眼見對方攻擊性十足,主動表明善意已經來不及,唯有主動迎戰。
金色彎刀並沒有成功襲擊到陳青帝,臨近一臂距離,陳青帝大手反抽,五指成抓,牽製向短發男子手腕。
大擒龍手。
此一式,以寸勁見長,一旦纏身,可趁勢而上瞬間解除對方攻擊。
“嗯?”短發男子似乎很意外陳青帝匆忙之下依然能沉穩迎戰的能力,一聲冷哼後,他腳步輕點,落於船頭。
陳青帝單手朝前,禮節性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氣勢不錯,可以打一場,千萬別讓我失望。”這位名叫拓跋流雲的男子沉笑後,掌心抹過刀鋒,寒芒閃動。
哧。
拓跋流雲持刀掠陣,速度太快了,幾乎撞的絡繹不絕的雨珠,都開始微微扭曲。陳青帝猛然低頭,一腳下壓,整個輕舟陡然重心失衡,前翹後墜。
“轟。”
拓跋流雲重心隨之失衡,這一刀隔著陳青帝側臉,匆忙掃過。陳青帝身體後傾,再貼身一靠,頂向拓跋流雲的左胸側位置。
拓跋流雲原本以為這輕描淡寫的一擊,並未有實質性的殺傷力,豈料被撞上後,立即神色大駭。
“嗤嗤嗤。”貼山一靠,勢大力沉,拓跋流雲被撞得反向倒飛,直接躍過船頭,倒飛至河面,。
“嘶嘶,好快的身手。”
“這是不是在拍戲?打的太飄逸自然了。”
兩側圍繞的本就是循著難得放假機會,前來觀瞻江南美景的普通人,陡然看到河面中心掀起的武鬥,頗為興奮。
時下正值陳青帝貼身一靠,擊飛拓跋流雲。
隨著兩側驚呼聲漸漸平息的同時,拓跋流雲刹那抓住拱橋下一根橫框,這才避免落水。稍稍調整身姿後,拓跋流雲再次去而複返,攻擊過來。
“噠噠噠。”
河面掀起陣陣漣漪,而拓跋流雲飄渺的身影凌空一躍,飛至陳青帝頭頂位置。陳青帝腳心輕點,避開原有陣地,隨即一掌朝空對拍。
“哢哧。”兩兩合掌,巨大的力量以及衝勢,直接導致輕舟吃水,微微下沉。先前操舟的船公眼見形勢不妙,立即啟船登岸。
陳青帝掌心接觸拓跋流雲後,瞬間蜷縮成爪,擒後者手腕。
“你休要得逞。”拓跋流雲知道陳青帝攻擊的目的,於是咆哮一聲,另外一隻空置的手心立即攜帶著金色彎刀側刺向陳青帝天靈蓋。
轟。
陳青帝避無可避,只能再度當空一腳,踩下輕舟,試圖以降低吃水水面的方式,導致拓跋流雲偏離攻擊路線。
“哧。”
拓跋流雲果然失去原有路線,迫於無奈,他倒豎金色彎刀,破陳青帝胸腔位置。陳青帝急退數步,踏著搖晃的輕舟,同步改變防禦策略。
拓跋流雲冷笑,“果然厲害,佩服。”
“過獎。”陳青帝淺笑。
雙方打得異常激烈,但如此令人歎為觀止的戰鬥場面,竟然引不起江南半點興趣。她自始至終神色安然的凝視橋頭不遠處的一座孤寂老宅。
她的神色,從起始的緬懷,到迷戀,再到彷徨,最後是痛苦,自責,乃至深深的孤獨。
她記得,那一年,也是這樣的清風細雨,小橋流水。
她和繼父大吵一架,然後氣呼呼的跑出來,無家可歸的時候正碰到天空下雨,渾身濕漉漉的她就坐在這塊台階上,瑟瑟發抖。
然後她遇到了他……
“你好,我是陳龍象。”
“我,我,我叫江南。”
大世茫茫,人海如潮,但她和他就是在冥冥中以這樣的方式相識。
再後來,她成為他幕前代言人,十六歲經商,二十歲初出茅廬,以技驚四座的商道天賦,大殺四方。
她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子,一生和他經商,其實也挺好的。但他卻在數年前,英年早逝,空留‘玉面軍師’這一名號,於江南道聲名震耳。
如今故地重遊,又遇霏霏細雨,但卻沒了他……
“龍象,我想你了。”江南喃喃自語,其後轉頭,這才凝視向河面上越戰越酣的陳青帝和拓跋流雲兩人。
轟。
拓跋流雲裡連出數刀,均是難傷陳青帝寸毫,最後一刀,直接扎穿輕舟。驚聞一道爆裂的聲音響起,整條船隻炸開,化為無數斷木樁,漂浮於河面之上。
陳青帝身影一掠,踏上其中一根破碎的木樁。
隨木樁沉浮,而身影搖晃。
江南視線自陳青帝的身上掃視,但始終沒吱聲。陳青帝則禮節性點頭示意,“你好,我姓陳。”
陳青帝沒有報全名,只是道了個姓,算是初次認識吧,至於以後,應該會常常打交道。
“陳?!”江南心中默念,陷入痛苦回憶。
“老子管你姓什麽,快滾。”拓跋流雲語氣不善道。
江南指令,“流雲,回來。”
“副董,這個人來歷不明,容我先廢了他,再走。”拓跋流雲早期是玉面軍師的保鏢,後來陳龍象死後追隨江南,當時江南和陳龍象共掌一家公司,所以這聲副董叫的合情合理。
“回吧。”江南丟下一句話,既沒再搭理拓跋流雲,也沒和陳青帝言談的興趣,隻身遠行。拓跋流雲神色無奈,只能棄陳青帝,緊接離開。
陳青帝立於河面,看著江南漸行漸遠的孤寂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