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難以置信的道“師父難道一直都這麽不喜歡說話?從來都這麽說話?”
水仙不相信,如果是這樣,她無法想像過去兩個人怎麽一起生活那麽多年的。
“教我武功的時候話多些,除此之外,就是這樣。當初我們在山上住,後來山上搬去一家獵戶,那獵戶的妻子很熱情,發現我和師父這兩個鄰居後,就送吃的來,但因為她熱情的話太多,後來被師父點了啞穴。第二天,那家獵戶就搬走了。”
水仙難以接受的道“太不可思議了……你們師徒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一劍,不是我嫌棄師父他老人家。但現在,師父年輕力壯,不需要你奉養。師父這樣的脾氣,如果在一起生活,我真的沒有辦法相處,萬一……將來我們有了孩子,我也不想孩子有這麽一個脾氣古怪的……”
“你說什麽?”
李一劍臉色大變,驟然冷沉下去。
水仙見狀,知道李一劍動怒,便緩了語氣道“算了,當我沒說吧。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說不定明天仙界就打了過來,我就戰死了呢。”
李一劍平息了憤怒,握著水仙的手道“不要胡說。”轉而又輕聲道“師父的脾氣是有些古怪。但其實師父很好相處,你不需要對他刻意恭敬迎合什麽的。他不會要求你怎麽做或者做什麽,甚至不會為此說半個字。有吃有喝就夠了,他如果在這裡長住,會帶著我們的孩子到僻靜的地方教練孩子武功和天地自然的道理。師父視我如子,雖然不知道他如何死而複生如何返老還童,但他在世上只有我這一個徒弟、一個親人。水仙,相信我,師父也許讓你覺得古怪。但他非常容易相處。你甚至可以把他當作是個啞巴,甚至石頭,他也不會計較。只是一起吃飯用餐的時候不說話就夠了。這應該不會很難。”
水仙原本也只是一時之氣,聽李一劍把話說到這份上,也覺得先前的憤怒有些過火。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盡量嘗試。”
見李一劍聽了後十分高興,水仙便打趣道“師父現在這麽年輕,他本事又高。說不定呀,過不了多久會給我們找個師娘呢,到時候,也許請都請不來。”
李一劍卻並沒有如水仙預期般露出笑容,反而一本正經的道“絕不可能!師父一生隻愛一個女人,那就是鄭飛仙。當年敗在戰者手上後,許諾絕不再對鄭飛仙有非份之意,隻做她信任的知己朋友。”
水仙才知道有此節,
不由恍然道“難怪你守信,難怪師父聽你拒絕後就再沒有說其它。他知道你這個徒弟如他般守信,心裡一定很高興。”
李一劍聽了,先是笑著點頭,旋即又心裡十分不自在的陷入沉默。
他突然想起了七月。
於是覺得,他比不上師父毒龍劍客,他遠沒有師父那般守信,言出必行,永不悔改。
但他不能提此事,水仙不會高興知道他想起了七月,無論是因為任何理由。
見李一劍突然沉默,水仙不禁打趣道“一劍,師父都走了,你還當惜字如金的‘奇’人呢?”
李一劍忙展露笑容,不再去想七月。
話說此刻。
步驚仙正獨自坐在北靈山後崖邊。
他原本要去尋少元,但到了的時候,沒有見到李狂,少元也說沒有人曾找過他。
步驚仙覺得事情奇怪,細心推敲之後,意識到他師父也許根本放棄了少元這條道。
他覺得,假如是這樣,那麽師父會見他。
但李狂沒有踏入神魂國境內。
步驚仙覺得,也許是在某一個,李狂認為他會想到的地方在等他。
於是他就想到了北靈山。
也去了北靈山。
他在山上轉了一大圈。
沒有看見人。
‘莫非錯了……’步驚仙這麽想著時,看著山上熟悉的廣場、房屋、樹木,當初在這裡生活的記憶,不由湧現腦海。於是就走到當年呆最多的地方,後山崖邊。
他坐下,望著崖外的山川,看著山川之上的星空,看著崖外飄動的雲霧。
他記起當年無數次獨自或有凌落陪著坐在這裡的情景。
更多的時候,他獨自坐在崖邊,孤獨的看著早爛熟於心的風景。
最初的時候,更是時常為北靈老人對待他的態度而難過。
離開北靈山後,遇到李夫人後,他才知道,師父對待他的那些方式背後潛藏著良苦用心。
那一刻,過往所有的難過、委屈、疑惑等等全都變成了感激、感動。
今天,他又來了北靈山,是為了等李狂,但等待的,是一個作為敵人立場的師父。
月亮的華光,映照在北靈山上。
一如往昔般覆著朦朧的亮光。
步驚仙以為猜錯了地方,或者猜錯了師父的心思時,身後多了一個人。
是自遠空飛掠落下來的。
步驚仙慢慢站了起來,轉身面對來人。
看見了一張,陌生的、年輕的的臉。
“師父。”
他不認識這張臉,但他身體內的黑龍武魂認識。
黑龍武魂異常的興奮和激動,已經告訴了他面前站著的人是誰。
步驚仙發現,面前師父的站姿、自若的神態,嘴角似有似無的淡淡微笑,竟然如同鏡子中的他自己。
不是形容的相似,而是氣質神態的神似。
李狂一步步走到崖邊,眺望著夜空,開口道“當年,你怪過我,恨過我,怨過我,但最後你表現的很好。最終你學會了釋然,學會了正確的面對態度。為此,我欣慰又高興,更確信對你寄予厚望是最正確的決定。”
李狂說罷,笑道“想必如今你早已明白我當年為何那般的道理。”
步驚仙沉靜的接話道“師父需要塑造一個能夠承受挫折,能夠正確全面看待人生的品姓。我跟二師兄的情況不同,二師兄出身帝王之家,只需要學習王道禦人之術就能夠治理好楚國。但我無所依靠,能夠倚仗的只有神魂意志追求者的同道。如果我行王道之術,不會有所作為;如果我因為受挫折而不知如何平靜仇怨之心學會平靜,就會仇恨權貴,做義軍首領可以,成就神魂國大業則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