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派掌門,有好東西當然要自己先用,林卓就是個一般人,完全沒有世界大同那種觀念,普通東西還好,這可是沙悟淨的法決,就算是日後教給鐵臂頭陀,也得自己先學會了才行。他可不會傻到直接把這本書送人,畢竟這東西太過驚世駭俗,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完全保不住,若是傳揚出去,反倒會惹來殺身之禍,這江湖上也好,修也好,為個功法秘籍法寶之類殺人越貨的還少嗎? 將這功法大概其看了一遍,林卓立刻斷定這是好東西,原因很簡單,這上頭說的東西他看不太懂,但隻是粗粗瀏覽一遍之後,便覺得自己身上的火炎戾氣消去不少,取而代之的則是純正的烈陽真氣,體質和骨骼也變得更加精實。
“這還沒正經練呢,羅漢爺的東西就是了不得。”林卓感歎著將功法書合上,放進自己那羞於見人的百寶囊,打開了倉庫大門。
當他從倉庫裡走出去的時候,外面的人都已經吃完了飯,童雨、李婧兒和劉鐵正在院子裡練功,向鐵鷂等人垂手站在一旁觀看,不時發出幾聲叫好和驚呼,從這些興奮的呼喊聲中不難聽出,這些人對修士的世界非常向往。
“林掌門,您老出來了。”向鐵鷂見林卓走出倉庫,立刻小跑著過來見禮,見剛剛還滿滿當當的倉庫一下子空空如也,向鐵鷂先是一驚,隨後立即恢復正常。在他看來,人家要這些東西就是用來練功的嘛,功力越高消耗越快,這麽一會兒功夫五大車藥材都沒了,可見林掌門功力之高。
再看看人家練完功這氣色,那叫一個天庭飽滿地頜方圓,讓人如沐春風啊。呦,怎麽林掌門臉上還有一絲愁苦,這又是什麽奇功?怎麽和自己每月發了餉銀,被自家婆娘拿走大半時的表情如此相似?
不得不說向鐵鷂很有察言觀色的天賦,林卓的愁苦正是為了錢,他非常親切的拍了拍向某人的肩膀,讓後者覺得骨頭都輕了二斤,恨不能上刀山下火海表現自己的敬仰之意。
“老向,我問你個事,你們飛鷹堡平日裡都靠什麽維持生計啊?”林卓裝作毫不在意的問道,大有首長關心所轄縣市民生的做派。
“回掌門的話。”向鐵鷂立刻滿臉肅然,爭取給林卓留下一個精明幹練的形象,一拱手道:“飛鷹堡內有良田千頃,佃戶數百人,平日裡吃喝差不多都是自家地裡種出來的,之後就是這南華府中的大小商戶,每月會給我們交些平安銀子,另外還有些弟子開了賭場青樓,受到堡內的庇護,也會按月繳納供奉。”
“聽起來生意不錯的樣子。”林卓點頭微笑,卻不再說話。
向鐵鷂經驗老道,一拍腦門就明白了這位林大掌門的意思,看來是要把飛鷹堡給收入門下,或者說,是讓飛鷹堡主動掛靠在衝霄門。
憑心而論,向鐵鷂對這個提議還是很感興趣的,飛鷹堡現在已經達到了普通江湖幫派所能達到的極限,若想進一步做大做強,隻能靠上修真門派,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堡內誰都明白的道理。可掛靠修真門派說得容易,做起來卻著實有些困難,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修真門派找過飛鷹堡,好言相勸者有之,威脅恐嚇者亦有之,意思隻有一個,讓飛鷹堡成為他們的下屬支派。
這飛鷹堡家大業大,掌控著好幾千幫眾,以及上萬幫眾家屬的生死存亡,所以范天長對於這類投靠於人的事情十分看重,每次都要親自把關,卻每每以失望告終。原因無他,那些好言相勸的,多半都是半武半仙,
說白了門裡有幾個長老練了幾手仙法,就敢以修真門派自居,這樣的門派別說庇護,就連給飛鷹堡幫忙恐怕都起不了多大作用。而那些口氣強硬的實力倒是有了,可提出的條件卻是太過苛刻,完全把飛鷹堡當成自家奴隸一般使喚,若是真的掛靠上去,日子過的恐怕要比現在苦上十倍。 正是因為如此,飛鷹堡便一直沒有和任何修真門派搭上關系,就這樣頂著各方的壓力苦苦挨著,規模也一直停留在十年前的全盛時期,直到三江會的突然出現。
三江會的出現原本並不引人注目,在南華府稱王稱霸慣了的飛鷹堡也沒把這小門小戶的當回事,直到一年多前出了一樁事後,態度才發生了全面轉變。
一年多前的某天下午,幾個飛鷹堡的弟子去南華府內一家酒樓收取平安銀子,正巧趕上幾個三江會弟子也在那裡做同一件事,老牌霸主自然容不得新人搶食,一言不合之下便即動手。
動手後的結局在情理之中,三江會的幾名弟子根本不是對手,大部分人被打成重傷,當場還死了一個。原以為這事就算完了,范天長也沒打算和這種小門派計較,誰知道幾天之後便出了狀況,在酒樓打人的幾個飛鷹堡弟子分別被人殺死在城內外各處,屍體上都被人放了三江會的信物。
范天長當即大怒,派出數十名好手直取三江會在南華城外的總堂,本以為手到擒來的事,誰知幾十號人去了之後便再沒消息。第二天清晨,有人發現這幾十名弟子的屍體被掛在三江會總堂外面,范天長覺得事有蹊蹺,也不急著再派人去,先交了比贖屍銀子,將那些弟子的屍首拿了回來。
幾十名弟子的屍體的確奇怪,除了幾人身上有刀傷之外,大部分人全身上下一絲傷痕都看不出來,甚至連碎人心肺的內傷都沒有。堡內眾舵主都在猜測這是什麽邪門武功,挨過修士打的范天長卻一眼看了出來,這些弟子分明是被修士弄死的,如假包換,也隻有那些修士才能殺人於無形之中。
三江會有修士,或者說三江會是修士罩著的,這個信息瞬間充斥了范天長的大腦。他已經年近六旬,頭髮也有些花白,早已沒有當年那股闖勁,現在又是遇到了讓他印象深刻的修士,叱吒南華府數十年的范天長決定服軟,將自己的地盤適當讓出一些來,想來一個修士門下的幫派吃相也不會太過難看。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三江會這個掛靠在修士門下的幫派吃相還就十分的難看,接收了飛鷹堡有意讓出來的幾塊地盤之後,該派聲勢不斷壯大,手下也逐漸多了起來,人多了便要吃喝用度,於是他們順理成章的進攻飛鷹堡的其他地方。
幾番爭鬥下來,飛鷹堡全部告負,輸掉的地盤越來越多,三江會倒也精明,知道飛鷹堡家大業大,一口氣吃不下來,便用了個打打停停的招數。每攻下一塊地盤,三江會立刻遣使求和,范天長也隻得捏著鼻子認了,誰知沒過多久,又有新的地盤丟掉,老范剛要發作,求和的使者又到了,還可憐巴巴的哭訴說自己小門小戶,生存不易,望老堡主給條活路。
就這麽著,一年多的時間下來,三江會不斷壯大,飛鷹堡不斷衰落,很多之前依附的小門派和商戶們,紛紛都改換了門庭。盡管范天長夠仁義,盡管三江會條件苛刻,可架不住人家能打啊,這飛鷹堡眼看著越來越弱, 總不能讓我們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吧?
一個多月之前,九霄鷹王范天長六十大壽,三江會再次攻陷一塊地盤,將把守的飛鷹堡弟子屠戮殆盡,算是給老堡主送上一份重重的壽禮。
到了六十耳順之年的老范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的飛鷹堡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階段,三江會那就是個喂不飽的狼羔子,再這麽一位退讓下去,怕是要被人家步步蠶食掉了。
正道老堡主為複興事宜發愁的時候,鐵臂頭陀和林卓出現了,這猶如在黑暗之中出現指路一盞明燈,為老堡主照亮了前進的方向。
向鐵鷂知道,自家老堡主怕是早就存了掛靠在衝霄門上的心思,這次送藥怕就是一個親善的開始,眼下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林卓這人的品性,以及衝霄門的實力。
近幾年來,向鐵鷂逐漸從各個堂主中間脫穎而出,成為老堡主的心腹愛將,除了一身武藝不俗之外,靠的就是做事精明強乾。而眼下就是個很好的機會,若能將這樁事做成,往後他在飛鷹堡可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了。
機會,他需要一個考驗林卓的機會。
“報!”
正在老向苦苦思索機會的時候,門外一名飛鷹堡騎士快馬來報:“啟稟堂主,三江會的人下了帖子,約我們明日正午去舞陽縣外十裡的鳳凰亭,比武爭地!”
“好!”向鐵鷂雙拳狠狠一擊道:“回去告訴他們,明日正午本堂主親自帶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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