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靜靜的坐在德順客棧的院子裡面,看著來往的小廝認真的打掃著庭院,隱藏在馬車裡混入城的虎王披上了特製的全身甲和鞍座,躺在段虎的身邊,眼睛雖然看上去昏昏欲睡,但卻時不時的露出一絲凶光。原本客棧的人段虎準備將他們全都撤走,可後來一想認為還是將他們留下為好,畢竟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他和德順客棧的關系,如果德順客棧的人也一同消失的話,那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畢竟已經遍布天下的德順客棧是段虎主要的情報來源之一。
柳含嫣等人在昨晚段虎借著去多寶齋之機將大部分的人引開之後,就離開了德順客棧,那些剩下的監視者以安騰等供奉樓和荊十三等親衛的能力足以讓他們無聲無息的消失。征用大江盟的船並未知會大江盟的總瓢把子尉遲封,雖然呂梁說這個尉遲封可以信任,但段虎不可能將自己的家人的安危托付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所以只能用脅迫船員駕駛船隻離開凌雲城這一下策了。
只要柳含嫣他們離開了凌雲城,順著水道行入天江,她們就完全安全了,一路上段虎並不擔心有敵人攔截,因為沿途有黑斑赤須兩頭龍蜥在保護著她們。黑斑和赤須是段虎早先安排的一式後招,因為大秦北面並沒有何時它們棲息的地方,而且冰原外的夏天對它們來說又是致命的,所以段虎才會將它們安排在天江內,稱為天江水師的一部分。這次進入定州,段虎已經事先將兩頭龍蜥安排在了凌雲城附近的水域之中,只要柳含嫣的船隻一離開凌雲城,然後在船身周圍撒上一點特殊的藥物。兩頭龍蜥就會一直沿途保護著有藥物地船隻,直到武安為止。
因為直到自己的妻兒不會再有危險,段虎感到很輕松,而且是一種很久都沒有的輕松感覺,特別是在這種強敵環繞的地方,這種輕松的感覺反而更加能夠讓他放開手腳。昨日在多寶齋的時候,段虎見到了大江盟的總瓢把子尉遲封,這個人一看就知道那種水上人家。黝黑亮的皮膚、不修邊幅地面容、粗曠豪爽地性格等等。讓這個人顯得特別有魅力,難怪呂梁會說這人可以信任,也難怪這人能夠縱橫定州一線的江面上。對於段虎提出的讓甘池的水師進駐定州,並封鎖定州一線地水面和他們大江盟馳援鹽幫這兩件事情。尉遲封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下來,但要求就是希望他地人馬在編入天江水師之後。那些為了大江盟而致殘的老夥計也要一並地接收過去。
能夠收編大江盟對於段虎來說是個不小的收獲,畢竟大江盟在定州天江一帶縱橫了十幾年。他們對天江南北之間的勢力可以說是了如指掌,而且大江盟的歸順也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將定州和吳國、南疆之間的不清不楚的關系給攔腰切斷,令定州就像是個無根浮萍一般,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王爺,劉景岩派人來請您了!”巳時一刻,德順客棧的掌櫃緩步走了進來繞開虎王,恭敬的在段虎身邊說道。
“他倒是已經等不及了!等會兒如果有人搜店的話,就讓他們搜。”段虎冷冷一笑,轉頭吩咐了掌櫃的一聲,然後站了起來,身上散出一股驚天氣勢,並沉聲說道:“披甲,赴會!”
在凌雲城內城,前來祝壽的人群駱繹不絕,來自定州各方的大小勢力全都雲集於此,關系好得親自過來,關系不好的也會派人過來,在這些山賊幫派心中對輩份的尊敬就和義氣一樣重要。絕大部分的山賊頭目和代表全都安排在了外殿,很多人對這一安排感到了不解,畢竟別人來祝壽,
你連壽星也不讓別人看,還將祝壽的人很不禮貌的安排在了外殿,這顯得極為反常,有些頭腦靈活的人將今日的封城令和此事結合起來,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於是悄悄的起身離開。除了外殿的勢力以外,內殿還有不少從昨晚就已經守候在這裡的人,能夠進入內殿的只有少數一些知情的勢力,如北苗頭人、武成王沈靖、天淵十八彎的七位城主、茗香樓的眾高手等等。相比起外面的熱鬧放松,內殿的氣氛就顯得要緊張安靜得多了,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而暗中逃走了?”茗香樓的樓主、天欲宗的長老邊山顯然定性不太夠,神色略微有些焦急的說道。
劉景岩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的,自從昨晚段虎從多寶齋離開之後,就回到了德順客棧,之後再也沒有離開,在德順客棧周圍還有四百多名高手負責監視,就算是段虎,也插翅難飛。”
“諸位可不要小看了段虎這人,在他身上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生,而且諸位別忘了,段虎還有一隻烏風神鷹,想必憑借這隻烏風鷹要將段虎從空中帶出城應該不是什麽難事。”這時從眾人身後走出了一個人提醒了他們一下,這人長須鳳眼、儀表非凡,正是被久安帝封為安逸公,並軟禁在京師的陳統肋,眾人顯然對他的出現已經習以為常,並沒有太多驚訝之色。陳統勳走到前面來,看了看劉景岩冷冷一笑,說道:“昨晚劉盟主麾下有四十多名監視德順客棧的人被殺,而且沒過多久,還沒有卸完貨的大江盟船隻就連夜闖關出城,想必那船上定然是段虎的家眷,不知道劉盟主可曾派人追趕?”
劉景岩很不喜歡陳統勳的語氣,皺了皺眉頭,說道:“本座做事還輪不到你安逸公來管,早在昨晚本座就已經派凌雲城的船隻沿江追趕過去了,而且還派人通知沿江的各個城主負責攔截,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陳統勳陰陽怪氣的說道:“只怕倒是會是壞消息,至少據我所指,段虎在天江放養了兩頭巨型妖物,要是那條船只有這兩頭巨型妖物保駕護航的話,想必你劉盟主麾下那些攔江船隻也是形同虛設。”
劉貪狼先受不了陳統勳的語氣,用力一拍桌子,喝道:“陳統勳,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們這些人都是受邀幫你和你身後的人對付段虎,你卻在這個緊要關頭對本座冷嘲熱諷,到底是何居心?”
“各位冷靜點,敵人還未出現,你們怎麽自己就鬥起來了!”白苗族北苗的頭人扎桑站了起來,規勸道。
“幫我們對付段虎?說得好聽,難道段虎對你們就沒有威脅嗎?相比之下,我們可是要安全得多。”陳統勳不屑的笑了笑,轉頭視線掃過眾人,說道:“本公之所以說這些就是想要讓大家明白千萬不要輕視段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破軍神色平淡的說道:“安逸公請放心,我們絕對沒有看輕段虎的意思,且不說這內殿的四千多名各部勢力的高手,就是在外城我們也布置了五萬人馬,而且每人手中都握有足以穿甲裂石的神機弩,此外在城外我們還在每個城門安排了三萬騎兵,專門負責堵截段虎,想來這張大網應該已經夠結實了吧!”
“是否結實那要看最終能否抓住段虎這條大魚?”陳統勳顯然還感覺到有點不滿意道。
這時坐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武成王拍了拍身上媚女晉襲玉的豐臀,示意其起來,然後冷冷的看著陳統勳, 說道:“安逸公只知道在這裡挑我等的毛病,但我等也想知道安逸公可曾將答應我等的東西帶過來?”
對於這個高深莫測的吳國武成王,陳統勳也不敢怠慢,朝他施了個禮後,說道:“請武成王放心,東西已經在本公的身上。”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幾張杏黃絹紙,展開其中一張,給眾人看了看。只見上面寫著在段虎死後將其藩地的並州乃至整個北疆劃歸給定州天淵十八彎所有,旁邊蓋上了大秦皇帝的玉璽,另外幾張也是同樣的內容,只是劃分地盤不同罷了。
“你和你背後的那人膽子還真大,竟然用大秦的國土來做交易,難道他就不怕背上千古罵名嗎?”沈靖看清楚了協議。
“大秦的國土?現在那裡還是我大秦的國土嗎?那裡的土地都是姓段的。”陳統勳將絹紙重新收入懷中,隨後舉起酒杯,朝眾人說道:“各位能否不受段虎的威脅,能否功成名就,就在今日一舉!我等痛飲此杯,以壯此行!乾!”
眾人全都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高聲道:“乾!”
然而就當眾人相互壯膽,準備借酒力提升士氣的時候,在外殿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緊跟著便聽到迎賓侍從高聲宣叫道:“大秦征西王虎賁大將軍段虎前來給雷老爺子賀壽啦!”
眾人全都舉著酒杯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內殿變得靜悄悄的,忽然聽見當啷一聲響,眾人轉頭看了過去,只見北苗頭人扎桑身後的一個侍衛的酒杯落在了地上,而那名侍衛的眼中盡是驚慌之色,不單單是他,其他很多人都是如此,緊張的氣氛立刻凝結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