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照舊,除了老人、女人和小孩以外,其余青壯全部處死,不需要俘虜。”段虎擦了擦飛濺在臉上的鮮血,將兵器掛在得勝鉤上,轉頭看看四周已經接近尾聲的戰鬥,向跟在他身後的五名統兵校尉吩咐了一聲,而後又看了看遍地的死屍,自言自語歎道:“不過這次恐怕和上幾次一樣,全部都是青壯之人,實在可惜了,若是在平時將其俘虜收編也不錯,至少能夠多出一股還算可以的戰力。”
段虎三路並進、連夜追擊的策略非常奏效,姑且不論其他幾部人馬,光他自己率領的五千捍死鐵騎,便收獲頗豐。他們沿著北邊的大森林邊緣向東推進,不到四個時辰,便在幾處極為接近森林的山坡谷地遭遇了三股馬賊勢力。這幾股馬賊人數都在七千人左右,看他們的樣子差不多都是因為不敢夜裡闖進危機四伏的森林裡面,想要在外面修整一夜後,清晨時分再進入森林,躲避段虎的圍剿,然而也就是這近乎相同的決定,他們全都走上了同樣一條必死之路。
在大草原上,捍死鐵騎的衝擊力是無可匹敵的,整體戰力也是數一數二,特別是經過白日裡對火熊的實戰後,他們愈的厲害了,七千人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夠塞牙縫了。段虎除了在最後一場戰鬥中,見到那名馬賊領身手不凡,而技癢出手以外,就沒有再出過手,都是從旁下令指揮,由各個千人統兵校尉依照指示帶領軍隊,來回衝殺,到了最後。乾脆統兵校尉也不出手,由各部百人管帶和十人隊正領著自己的手下,繼續戰鬥,以增加實戰指揮能力與小型騎兵陣形的配合。
“他們不願意向大將軍投降,想必都是一些難以馴服的桀驁之輩,大將軍現在又哪裡有工夫去整頓他們呀!”白山上前恭敬的說道:“末將認為大將軍這樣做是非常明智的,這裡地馬賊或多或少都和北疆異族有著瓜葛,與其一個個去明辨真偽。倒不如將那些不願投降的死硬分子殺了了事。如此一來。
大將軍就只需要將那些投降的馬賊打散開編織,然後以整頓軍紀的名義,除掉一部分心懷不軌之人,這樣大將軍便可完全收編西靖州大草原上的馬賊。又不用擔心他們的反叛問題,實在一舉多得。“
“我做出決定的時候。倒是沒有你想的那麽多,只不過是本能地做出這個決定。唯一想到地好處就是立威。”段虎淡然一笑,輕松調笑道:“到了你的腦子裡倒是多出了這麽多的好處!白山,看來你不但腦子好使,嘴皮子也不弱,棒得人飄飄然的。”
看著周圍大笑地同僚們,白山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急忙辯解道:“末將可是肺腑之言,絕對沒有拍馬屁地意思。”
白山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倒變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周圍的同僚笑得更加大聲了,騷得他幾乎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這一行人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來打仗地,反而更像是一群來此春狩的高官將領,談笑風聲,好不逍遙,與山坡下面的殊死搏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時,一名身手不錯的馬賊似乎看不慣他們輕松自在的樣子,以忘死自殘式的拚命招式,突破捍死鐵騎的重圍,策馬朝段虎這邊衝殺過來。站在外圍的統兵校尉孟九淡然的說了句,讓我來,便從得勝鉤上取下他的三尖兩刃刀,迎了上去。當兩人的戰馬擦身而過之時,孟九提起三尖兩刃刀貼著劈過來的大斧運勁一震,將斧頭卸開,隨後刀勢借力一拖,刀刃從馬賊的腰間劃過。兩人隨即錯身而過,那名馬賊沒有跑幾步上半身便掉落馬下,
口吐鮮血,驚恐的看著自己掉落出來的內髒,臉色猙獰,痛苦的呻吟起來。孟九是佛家禪宗的俗家弟子,他的師父是赫赫有名的禪宗大德法眼苦顏,修煉的是冷心詳,講究的是冷眼看世、慈悲為懷。他加入段虎麾下之時,身手武功並不太好,除了一手家傳的三尖兩刃刀法還過得去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可取之處,這主要是因為他的內功修為一直都停留在第一層的原故。冷心禪共分四個層次,內功修為必須配合心境修為方可一起提升,孟九就是因為多年來無法體會那種冷眼看世、慈悲為懷的心境,武功方才停滯不前。
後來段虎無意中見他練功極為勤奮,練功時間幾乎是別人的兩倍之多,認為他是個可造之才,便為他想了個邪招,就是用最殘忍的手法,殺傷或殺死敵人,然後通過把自己的精神代入對方的身體,感受那種痛苦,從而心生異樣的慈悲心腸,借此來提升心境修為。雖然這個方法聽起來匪夷所思,但是對冷心禪這類內功心法卻極為有效,不過月許的時間,孟九的武功便突飛猛進,很快突破瓶頸,一躍跳到第三層的心法境界,在捍死鐵騎中能夠敵得過他的人寥寥無幾,即便是高手入雲的捍死親衛也沒有多少人能夠說穩勝過他。因此他被段虎破格提升,指定他為捍死鐵騎的統兵校尉,也是唯一一個由段虎指定而非軍內比武成為校尉的人。
孟九策馬走到那名馬賤身邊,冷冷的看著馬下痛苦掙扎的人,一張冰冷無情的臉上卻擁有一雙如同救苦菩薩一般的慈悲眼睛顯得極為怪異,他此刻正沉靜在自己的慈悲心境之中,其他的人也知道他的這個習慣沒有上前打攪他。過了一會兒,他才從心境中清醒過來,長長的歎了口氣,舉起三尖兩刃刀看似無情卻又慈悲的將馬下之人徹底了結。
當孟九準備走回陣營時,卻現了馬賊脖子上掛著一件不尋常的東西,將其挑起,放在手中看了看,策馬行到段虎面前,將手中之物遞給段虎,說道:“大將軍,看樣子他們都應該還有其他的老人和小孩等人,只不過為了避免拖累他們逃走,恐怕都留在了各自的營地,沒有一同逃離。”說著他指著段虎手中的草編項鏈,說道:“此物名叫度厄天鎖,是佛家之物,通常都是妻子為自己出征的丈夫編織而成的草環,為的就是幫助丈夫躲避災禍,看上面的草色應該是才編沒有多久,看來我們忽略了不少東西。”
“你是說,這些馬賊都是一群誘餌,想要讓我們認為他們所有的人都在這裡,其實他們還有其他人躲藏在我們不知道的暗處。”關東雷刀堂的賀軍是五名鐵騎校尉中身手最好的,不過因為帶兵差了一點,排名反而在身手僅次於他的白山之後。
“末將也讚同孟校尉的看法。”荊州鐵槍門的周義臣想了一下,說道:“我們襲殺的這幾股馬賊雖然人數眾多,但卻都是以步兵為主,騎兵極少,而且他們身上沒有多少錢物,更加沒有他們以前搶掠而來的財物,照此看來非常可疑。”
大秦將門之後雷猛憨頭憨腦的說道:“他們也許把搶奪來的錢財全都花光了,也不一定。”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賀軍與雷猛的關系最好,毫無顧忌的調笑道:“有了錢就吃光喝光,絕不剩下一分一厘,過後在向別人借。”
“好你個老貨!”雷猛不滿的捶了賀軍的肩甲一下,說道:“不就是去年借了你十兩銀子嗎?從去年說到了現在,要是你再這樣我就不還你了。”
“不還?你試試!”賀軍朝雷猛伸了伸拳頭,笑著警告道。
雷猛在訓練的時候,沒少被賀軍蹤踐,見到賀軍用武力威脅,沒再多說,撅著嘴把頭扭到一邊,小聲嘟囔著,那樣子引得眾人又大笑起來。
“好了, 你們幾個都別鬧了,免得影響大將軍想事。”白山稍事收斂了一下笑容,策馬走到段虎身邊,詢問道:“大將軍,您認為該怎麽辦?我們是不是要回過去再仔細搜查一下呢?”
段虎看著山坡下已經戰鬥結束後正在清理屍的捍死鐵騎們,心中卻在想著其他的事情,聽到白山的疑問,他歎了口氣,說道:“若是黑熊在這裡就好了,憑他的追蹤術相信可以很輕易的找出那些人躲藏的地方。”說著,轉頭朝白山問道:“現在軍中傷亡如何?”
“這次戰鬥的傷亡還未統計,大將軍請稍後!”白山策馬下了山坡,在各部人馬的管帶面前停了一下,而後回到段虎身邊說道:“回稟大將軍,這幾次戰鬥我軍無一死亡,無一重傷,只有七十八人輕傷,但有十八名騎手的盔甲和兵器都已經眼中損壞,不能繼續使用,還有二十其匹戰馬腿部受傷,不能再騎乘了。”
“戰馬、盔甲和兵器,暫時用這些馬賊的代替,等到了鐵讚一族的駐扎地再行修複和補充。”段虎面無表情的吩咐道:“立刻派人聯系其他幾部人馬,命他們全力搜索隱藏起來的那些馬賊們,但有現立刻予以圍殺。”
孟九詢問道:“大將軍,那些馬賊中的老弱婦孺呢?”
段虎思考了片刻,說道:“如果他們不反抗,便將其收俘,好生看押,等後面的大軍到了以後,交給大軍處理。”話音又一轉,語氣變得極為陰森道:“但他們若是膽敢反抗,那些反抗的人全部處死,與他有關系的人也一並處死,無論男女老幼一視同仁,其他沒有關系也沒有反抗的人,則予以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