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受案
軍機處的大門口從來就沒有這麽熱鬧過,不少來自大秦各個州郡的人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聚集在這裡,全都是在支援站在最前面的那對母女。 大門的周圍已經被軍機處的護軍給包圍了,鋒利的兵器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刃尖對準著圍在中間的老百姓,就等著被護衛在大門內的那位大人下令了。在軍機處鬧事可以說是很重的罪責,形同造反,隨時可以當場格殺,很顯然這些人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還一個勁的叫嚷著讓樞密院大詹事將功績簿公諸於眾。
“你們這群刁民竟敢到軍機衙門來鬧事,視我大秦王法為無物。”譚進惱怒的大聲嚷道:“來人啦!將他們全部拿下,如有反抗格殺無論!”
隨著譚進的命令,軍機護軍猶如餓虎一般撲入人群,拳腳相施,那些普通百姓有怎麽可能是這些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兵的對手,紛紛倒地被擒,那名為首的女人抱著自己的女兒努力衝出了人群,在譚進的面前被護軍士兵截住,摁倒在地,那個小女孩也被摔在一旁,大聲的哭了起來,這隊母女正是段虎在車行見到的那對母女。她們之所以會到軍機處來要求查閱功績簿,就是因為很多在三城慘事中死去親人的各地百姓也和她們一樣沒有拿到撫恤金,親人的死還被說得那麽的不堪,一時氣憤不過,再加上人多大膽,沒想過後果就跑過來了。
“大人,我們只是要上稟實情,並不是來鬧事的。”那個女人擔心的看了看女兒,焦急的叫道:“為什麽要抓我們?”
“哼!朝廷已經認定你們的親人都是投降後被異族所殺,證據確鑿,再說軍機處的功績簿乃是朝廷機密文檔。豈容你等賤民查閱。”譚進冷笑著長袖一揮,吩咐道:“還不把他們全部抓起來關入大牢,難道還等著讓其他衙門的人看我們地笑話嗎?”
因為不放心而跟了過來的李老爹仗著身子骨還算壯實,趁人不備衝出了人群,跪在那個女人身邊,大聲叫道:“這位大人還請手下留情,我們認識虎賁將軍段將軍。”
李老爹的叫嚷聲一傳開,那些護軍全都停了下來。紛紛朝譚進看了過去,段虎雖然在軍機處的時日尚短,但是他那傳奇式的經歷和無敵的身手,吸引了無數的崇拜者,在這些軍機護軍心中除了蒙武以外最具人望的就是段虎了。再加上段虎刻意地平易近人和大方的金錢攻勢,並且毫不吝嗇的教授這些護軍武藝,不過數天時間,便在這群護軍中培養出了一群對他崇拜到願意為其出生入死的親信。
軍機護軍的領兵校尉寇知節走上前來。行禮道:“譚大人,這些人還是讓段將軍來處理好些,免得段將軍不高興。”
“不高興又怎麽樣?我譚進難道還怕了他段虎不成。”譚進臉上先是一驚,心知若是這件事讓段虎『插』手的話,定然會變得不可收拾。於是一恨心,命令道:“本官現在以樞密院大詹事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將這群衝擊軍機處的逆賊當場格殺,如若違令。軍法處置。”
“譚大人,這……”寇知節也是段虎培養地親信之一,很不情願執行著道命令,一臉難『色』,左右為難。
“當場格殺!譚大人,好大的官威呀!”就在這時,從譚進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冷若寒冰的聲音,不無嘲諷道:“本將軍倒是很想看看你能夠得了殺誰!”
“末將參見虎賁大將軍!”所有的軍機護軍全都松開鉗製百姓地手臂。收兵入鞘,不約而同的單膝跪拜道。
“糟糕!這個殺神怎麽早不來晚不來,現在就來了。”譚進感到身後傳來一股從所未有的威壓,身上不禁冒出了大把的冷汗,轉過頭,『露』出一臉比哭還難看地笑容,說道:“這群刁民實在可惡,竟然連段將軍也被驚擾了!這等小事還是讓本大人來處理吧!”
“小事!哼!”段虎冷哼一聲。繞過譚進走到那個小女孩那裡。將她扶起來,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親切的笑著說道:“小鈴鐺沒事吧!有大叔在沒有人能欺負你的。”
“大叔!”宋玲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段虎,鼻子不停抽抽道。
“段將軍。”李老爹也上前見過段虎。
“老爹,你沒受傷吧!”段虎問道。
“老漢這身骨頭還硬朗的很,”李老爹拍了拍胸口,自誇道:“這點摔打還摔不散我這把老骨頭。”
“那就好!”段虎微笑著點了點頭,抱起宋玲,轉身朝一旁地那名女子走去,臉『色』陰冷的說道:“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帶著人衝擊軍機處,這是死罪,你自己不想活就算了,還把你的女兒帶過來,是不是想全家死在一起呀?”
“將軍,並不是我們不同禮法,只是我們要找個說話的地方也沒有。”那女子跪在地上,失聲痛哭道:“奴家之所以到這裡來,不是為了那點朝廷的撫恤金,只是想要為奴家那慘死在風岩城的相公正個名聲,他不是投降後被殺的,他是英勇抗敵而死的呀!”
宋玲從段虎地身上跳下來,拉著她媽媽地衣服,『奶』聲『奶』氣的說道:“娘親不要哭了!鈴鐺都不哭了,娘親也不要哭了!”
“望將軍為我等做主,還我等親友一個清白名聲。”在場所有地百姓都跪了下來,齊聲道。
“刁民!全都是刁民!”見到這種架勢,譚進變得心急氣慌,朝著那些護軍大聲的叫囂道:“你們還站在那裡幹什麽,還不給本官將他們拿下。”
“譚大人,你這麽緊張幹嘛!”段虎冷冷的瞪了譚進一眼,說道。
段虎現在又何嘗不想將譚進收拾了,但是孫文經和譚進能夠貪墨這麽多的銀子。到現在還沒有被發現,肯定隱藏得很好。段虎在答應太子收拾譚進之後,曾經派人明查暗訪了一段時間,不過一點收獲都沒有,因此要對付他們還需從長計議,是急不來的。
“你們現在還是先離開吧!你們的事情朝廷自有公斷,而且你們的事情也不是我地管轄范圍。”段虎搖了搖頭,轉身吩咐寇知節善待這些人。便準備轉身離開。
“將軍留步!你忘了你還欠奴家一個承諾嗎?”忽然那女人爬了起來,從懷裡取出那半枚銅錢,大聲的叫道。
段虎停下了腳步,遲疑了一下,轉身走向那個女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人愣了一愣,說道:“奴家名叫魚清。”
“魚清?”段虎將她的名字在口中咀嚼了一下,然後指著那半枚銅錢。冷冷的說道:“你認為本將軍的承諾是很輕易就能得到的嗎?這簡直就是你在濫用本將軍的承諾!”
“老爹跟奴家說過,將軍很少做出承諾,但做出了就一定會完成。”魚清不敢看段虎的眼睛,低下頭,緊捏著那半枚銅錢。說道:“奴家只是想將軍為奴家地相公和其他人的親人伸冤,還他們一個清白。”
“你可知道,如果你拿著這半枚銅錢,要我給你終生榮華富貴。我也能給你!”段虎深吸口氣,耐心的勸解道:“你又何必為了已經一個死去的人,放棄你今後一輩子的幸福呢?”
然而魚清按耐住心中對段虎的驚恐,努力的抬起頭來,雙眼堅定的與段虎對視著,斬釘截鐵道:“奴家不求什麽榮華富貴,只求奴家相公地清白!”
見到這樣一個忠貞的女子,段虎不禁升起了一絲欽佩之情。不再多言,朝她伸出手來,說道:“把銅錢給我。”
魚清猶豫了一下,慢慢的將銅錢放入段虎的手心,並且懷疑的問道:“將軍,你不會反悔吧?”
“你說呢?”段虎從懷裡取出另外半枚銅錢比對了一下,然後將銅錢捏成一團,轉頭朝譚進冷冷地說道:“譚大人。本將軍要查閱風岩城等並州三城的功績簿。麻煩你把它取出來。”
譚進冷冷的威脅道:“段將軍,本官勸你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的好。免得好處沒撈到反而惹得一身『騷』!”
“好處?”段虎皺了皺眉頭,遲疑了片刻,見到譚進朝著魚清一臉『淫』笑,便立刻明白過來,不屑地看著譚進,鄙夷道:“譚大人,不要把你肮髒的想法強加在本將軍的身上,你是個禽獸,本官不是。”
“段虎,你……”譚進氣得胡子不停的顫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既然譚大人不願意將功績簿拿出來,那就隻好我們自己動手了。”段虎轉頭吩咐道:“重貴,你們去譚大人的文庫,把功績簿找出來,順便把這一年來的撫恤金發放名冊和糧草調運的帳簿一起找出來,送回將軍府,本將軍要慢慢查看。”
見到劉重貴等人往詹事房走去,譚進連忙上前阻攔道:“等等!你們無權查看這些東西。”
“本將軍身為樞密左丞,樞密院內有什麽東西我不能看的。 ”段虎凶目一閃,冷道:“莫非你想要阻止本將軍辦公?”
“段將軍要看當然可以。”聞訊而來地孫相從轎子裡快步走了下來,微笑著說道。
“這樣最好。”段虎沒有多加理會孫相的到來,示意劉重貴等人繼續,然後轉身,指著門口的這些百姓,朝黑熊吩咐道:“你立刻把這些人全部遣散回四方車行,讓他們把各自的狀紙和親人的兵籍全部寫好,派人嚴密保護他們,知道嗎?”
“屬下遵命。”黑熊興奮的大聲應道。
段虎又轉過頭指著魚清母女,朝手下親衛說道:“把她們母女帶回府第!”
說完,捍死親衛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將兩人架著登上了段虎馬車,朝虎賁將軍府走去。
“段將軍,這樣一意孤行是沒有好處的。”孫相走過來冷淡的說道:“此事牽扯比你想象地要大地多,這個時候於公於私,皇上都不會讓朝局太過動『蕩』了。”
“本將軍做事還輪不到你孫相過問。”段虎冷冷的瞥了孫相一眼,轉身朝屋裡走去。
潭進走到孫相旁邊,害怕地小聲說道:“孫相,若讓段虎這樣胡來,會不會……”
孫相自信的笑了笑,說道:“沒事的,且不說他能否查處寫什麽來,即便查出來又能怎麽樣?”
“也對?”潭進諂媚道:“還是孫相看得遠,下官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