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大論後是沉默,維克多彎下腰,揀起了掉落在地的)T原本黯淡的劍刃突然光華大盛,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看,這便是你信仰,虛假而不真實。對亡靈最強的聖物,不也無法湮滅已經獲得更強力量的我。”盡管雙手被聖力灼燒發出了恐怖的“滋滋”聲,但維克多依然握著光劍不放,這眼熟的一幕將盧西恩的記憶帶回了晶曜的教會,當時的維克多也是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身份。他甚至想起了在兩年前,在聖都凡塞緹斯從教皇手裡接下瑪拉之光的場景。
只是兩年前的事,卻讓他感覺如此遙遠,生出恍如隔世的感受。
“是做決定的時候了。”
“你想怎樣,讓我背棄瑪拉嗎,和你一樣,變成亡靈?”
定定的看著維克多盧西恩不說話,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在抗拒,雖然信仰已經動搖,卻無法接受墮落。
“我怎麽可能會有讓你背棄瑪拉的想法。像你這樣的人,即便是墮落了,也不徹底,無法獲取真正的黑暗力量。更何況,你墮落了,誰來給予我庇護?費爾南德斯根本幫不上忙,我要的就是你聖騎士的身份。”將手的瑪拉之光遞向一臉愕然的青年,維克多此舉讓盧西恩再一次感到驚訝。
維克多,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放棄你心不夠虔誠的偽信吧。想要超越阿爾貝雷希特就要比他更狠,想要屹立在諸人之上就要有血流成河的決意,王座從來都不是你所看到的那般金光閃閃,而用親族與臣鮮血染紅的深赤。我要的就是顛覆,我要用這亡靈之軀助一個不虔誠的信徒登上帝位,這就是我的目的。瑪拉是否會因此而顯靈,是否會親手懲處我以彰顯他的全能全知,是否會真如教義上所說的那般,仁慈而公正。”
“你瘋了……”如果這便是他的目的,盧西恩相信。雖然瘋狂,但卻比獲取光暗戰的情報來得更真實,更貼切他所說的‘要證明自身的價值和存在’。
“我是瘋了,在絕望的那一刻,就已經瘋了。”
雖然盧西恩嘴上斥責。但他卻接下了維克多遞給自己地聖物。瑪拉之光綻放出前所未有地光芒。耀眼得如同天空地太陽。從門和窗地縫隙裡滲出地光芒讓等在外面看熱鬧地衛兵以及法師感到訝異。
雖然父親曾說過。維克多希望自己拿下護教騎士團長地職務。但盧西恩一直對此抱有懷疑。如今。已經不需要假意地掩飾。他要知道維克多地計劃。
“計劃不會因為攤牌而發生變化。要應對你那位鐵血祖父。首先要牢牢抓住能保護自己地王牌。護教騎士團長地職務。你必須盡快拿下。越快提升自己在教會內地地位。對你越有利。要知道。現在不光是皇帝布雷特和第二皇穆塔對你心生忌憚。就連我假意投靠地第一皇佩雷爾也已心生不滿。在王位面前。他們可不記得你是表親。更不會因為兒時曾一起玩耍地記憶就會手軟。
不夠狠地人。注定要爭權落敗。”看出盧西恩地疑慮。維克多表示計劃不變。他仍需要盡快掌握軍權。只有把十年後光暗戰爭重要地兩大軍團之一地護教騎士牢牢抓在手裡。才能讓阿爾貝雷希特有所忌憚。
“可貴族規定十八歲必須繼承……”這是盧西恩當下最焦心地。一旦舉行婚禮。他就必須退出教會。廢除聖騎士地頭銜。交還象征神選者地聖物。那時。作為第三繼承人地他所具備地唯一優勢也將不複存在。
“既然阿爾貝雷希特都可以複位。你推遲幾年結婚又有什麽不可以。史書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功過是非。千年後又有誰知道真相。”交還了瑪拉之光。維克多收回冒煙地雙手:“我可是把所有一切都押在你身上了。別讓我失望呐。弟弟。”
最後一句,讓盧西恩垂下眼簾。
“喂!你們兩個吵夠了沒有?”賽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來了一個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消息:“盧西恩,親王召見,說是要為蒞臨的貴賓接風。”
緹迪斯親王因何召見,賽琳也不知道,只是聽聞似乎有什麽大人物抵達,港口那邊已經圍得人山人海。
“貴賓?”盧西恩將瑪拉之光收回鞘內,神聖帝國的兩位皇此刻都在珍珠島上,能讓親王稱得上貴賓的又會是誰?
“海德因的特使吧。”維克多的一句話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他身上。
“你怎麽知道?”賽琳對渾身散發著黑暗氣息的維克多沒好感,語氣裡也加了些不耐。
“這次圍剿海盜聲勢浩大,帝國、教會、魔法
海德因都有參與,除了精靈帝國其他幾大勢力都到齊T7王稱為貴賓的,除了海德因不作它想。”
“也是……”經維克多這麽一解釋,賽林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不過來的會是誰呢?海德因是由無數精靈部落與人類組成的王國,每百年更替一次執政族群,世選的方式只在內部進行,在公布之前,沒人知道下一屆由哪一族當任。
“你們去去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整了整略有皺折的長袍,維克多將放置在桌上的法杖插在腰間特製的套索裡。那本是法師或煉金術士用來系裝藥草和各種寶石、道具的魔法袋,它在自己加工後又添加了一項新功能——法杖。經過改裝,法杖的尾端鑲嵌的不是一般的增加輻寶石,而是舌棍特有熒光石。
瞥了一眼忙於收拾房間內散了一地書稿的維克多,盧西恩沒有說什麽就走了出去,賽琳也緊跟著他一同離開。
“這樣好嗎?把你的真實目的說出來。”克萊因現出身形。他根本就沒離開過所待的角落,只是隱匿了氣息,讓陷入混亂的盧西恩沒有覺察到他的存在。
“你想說什麽?我的做法很愚蠢?”
“不,只是有點開始看不懂你了。”
“只是突然想通了。就像你追求無止盡的戰鬥,我也有拚盡一切也要得到的東西。這次,不會再有任何猶豫,任何阻擋在道路上的東西都要鏟除。”
“好可怕。”
惡魔與巫妖就這麽對峙著,沒有再開口,也沒有繼續充滿火藥味的相互挑釁。
“說的好,這才是我想要合作的盟友,比起被巫妖王操縱的人偶,我更欣賞你現在的態度。亡靈嘛,就該是這種誰檔殺誰的氣勢,既然都已經拋下身前的種種了,就不該有猶豫和困惑。”拍了拍手掌,克萊因前幾句充滿了讚譽之詞,後幾句就回歸了他一貫的調侃:“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比我認識你至今說過的話加起來的總合還多。”
“我這是有意義的辯論,你那是無意義的廢話,二者有明顯差距。”
聳聳肩,克萊因沒有反駁,他推開唯一一扇窗戶,這處被臨時征用做驛館之用的貴族別墅位於珍珠島最高的地段,可以直接看到海港攢動的人潮。
“真熱鬧,恐怕皇帝親臨也只是這副光景。喂~你真不想去看看?”
“沒興趣。”
“果然是沒情調的亡靈,能讓人冒著被踩踏的危險要爭相目睹的,只會是大美人,我對這次海德因來的特使很感興趣哦。”話才說完,克萊因就直接從窗戶躍出,高大卻不失靈巧的身形只在屋頂上幾下縱跳便沒了影。
特使是女人……
忙於收拾散了一地卷軸和資料的維克多頓住,雖然守衛者可以不出席公眾場合的一切社交活動,但經克萊因一提,它倒對這次來的特使興起了一點好奇。
海德因會在如此重要的會晤派遣一名女性前來,恐怕不單單為了與教會協商關於那艘被海盜劫持皇室船隻,也許……我該去看看。
身隨心動,將來不及做整理的資料往桌上一放,重新檢查了一遍身上佩帶的三件施有‘虛偽的假象’的飾物後,維克多推門而出。借助著法術的便利,沒過多久就追上了克萊因。
“亡靈對美女也感興趣嗎?”覺察到維克多氣息,輕盈得如同禦風而形的克萊因用他一貫的語調調侃道。
“只是看看這次來的是什麽人,是男是女我沒興趣。”真正浮空的維克多平穩地飛行,兜帽被風吹落,狼首面具恰巧映入桅船上貴賓的眼。
“薇安殿下?”
耳畔的低語喚回了有些失神的精靈,她收回視線,揚起讓足以讓每個對視者都失魂的微笑。
“沒什麽,只是看到了奇特的風景,珍珠島作為聖歌一族的定居點,的確是有些特別呢。”
“咳……”緹迪斯親王不自然地乾咳。
自八十年前起,聖歌這個本是榮耀與光明的詞匯已經納入禁忌。
礙於對方的身份,他不便指正,尤其是在身後這兩位的面前,聖歌還是不要提的好。
一路小跑趕到場的盧西恩終於看清這位所謂貴賓的容貌。火一樣鮮紅的卷發披著,非但沒有一絲凌亂感,反而加深了紅和火焰這兩種事物的感覺。與發同色的眸裡躍動的,是純粹的澄淨,仿佛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都匯集於此。一如教堂裡虔誠祈禱的雕塑,充滿了聖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