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遇到我的老師,差不多是1843年的事情吧。道光二十三年……應該沒錯。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後,五口通商,沿海也就慢慢熱鬧了起來。當時我20歲出頭,科舉知道自己是考不出什麽的,但讀書識字的底卻還好,跟著當時廣西一個藥房老板學生意。那個時候,外國人跑到我們那裡還是很少的,大家都很稀罕。當年,來了一個洋鬼,反正當時都那麽叫,是個探險家。在不知道什麽地方被蛇咬了之後被抬到鎮上。鎮上的大夫沒本事治,開了點鎮痛去毒的藥,盡人事聽天命了。給那個洋鬼抓藥的就是我。當時也沒多想,雖然那洋鬼疼得厲害,按照大夫的說法,也就熬上一天,但也就是圖他錢給得多。藥店其他幾個學徒都拿洋鬼當鬼,也就我敢掙這個錢。呵呵,真是天曉得的事情。”
“洋鬼讓我去幾十裡外的一個鎮上找他的一個朋友,說他的朋友能救他。弄明白什麽意思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當天肯定來不及往返,但我還是跑了差不多40裡地,到晚上的時候才趕到洋鬼那個朋友,也就是我的老師那裡。然後,老師就拎著我,一個小時不到,趕回了鎮上。而且,他都沒怎麽用藥,就把毒逼了出來,加上他拎著我趕路,我當時怕得要死,以為碰上了什麽妖魔鬼怪。但到最後,反正他們也沒怎麽樣我,也就不怕了。”
“當時掙錢不容易,大家都難活。老師建議我跟他們一起到廣東,他在洋行給我找個工作,或者,他們的探險小隊需要個幫手。因為給的工錢多,也沒多想,就跟著他們走了。差不多跟著走了半年,走遍了廣西,廣東,雲南,四川。大部分時間都在深山老林采集植物標本。跟著他們跑了那麽久,慢慢的英語也就會了。他們當時答應我,等他們的事情結束了,就推薦我去洋行當通譯。那時候,懂點外語的人太少了,不像現在,四級級的滿地都是。可是,當時給外國人工作,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但我就一個書生,還有個老娘要養,也就顧不得太多了。”
“我一直就覺得,老師是個很怪的人。雖然大家都說洋鬼要殺人。吃人肉,販鴉片,但老師一點唯一喜歡的事情就是鑽樹林,然後找各種各樣稀奇的植物。林裡的植物有很多都是藥材,因為我在藥店當過學徒,這方面和他們很談得來。後來,老師就交給我冷萃製藥的方法。現在大概醫的人人會,但當時可是個稀罕的技術。”
“當時的時局,你現在想象不到,亂得一塌糊塗。有一次,去一個鎮上買東西,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就被拜上帝會的人給扣下了。還好是老師看我很久沒回去,到鎮上把我救了出來。拜上帝會就是後來太平天國的原型了,當時還是個新的團體,遠沒有到起事的時候,看到外國人一樣退避三舍。不過,拜上帝會還真有幾個法師,修煉不知道什麽法門的。結果被老師用荊棘術,綁在了原地。也就是因為這次事情,我知道老師不是個一般人。後來,大概是覺得我蠻好相處的,老師就給我講西方的事情,從古希臘,埃及,羅馬一路講了下來。而我,則將國的神話和本土的各種傳說講給老師聽。後來,老師就開始教我一些呼吸術之類的。一直到1845年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在洋行幹了蠻久了,也算是攢下了筆小錢。老師說要去南洋做什麽事情,我就留了下來。但德魯伊的特殊呼吸術,還有冥想方式,我一直沒斷過。我的老娘是47年死的,那個時候有些想不開,辭了通譯的工作去林裡住了快半年才回廣東。但就是那半年,我逐漸發現呼吸術和冥想的功效非常奇妙。畢竟還有些底,就查了很多道術和佛家的典藉,但都不能解釋這個狀態。一直到老師48年底的時候回到了廣東。他看我自然之力居然已經積累到了那樣一個地步,就告訴了我,他是個德魯伊。又過了半年,到了49年,我應該是30歲的時候,才完成了德魯伊的試煉。那個時候家裡沒人了。原先是窮,娶不上媳婦,後來在洋行乾,錢是不少,但身上罵名也多,也就算了。沒什麽壓力,我就跟著老師一起,開始了周遊世界的航程。”
“要說當時做的事情,被人罵二鬼,其實有些無所謂。帶著外國人深入內地其實是蠻大的罪,可問題是,實際上一直到判罪之前,都沒人來知會一下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加上廣西廣東又特別亂,實際上沒多少人在乎。”
“先是跟著老師又在東南亞,澳大利亞轉了一圈,然後去了次日本,又回到了廣東。那是1854年了。太平天國已經鬧起來,覺得國內呆著不安全。我就跟著老師去了歐洲。在幾個國家裡我換著不同的名字讀書,念了好多學位。外國人也歧視國人,但德魯伊裡,朋友還真的是很多。大家相處也都算是和睦。我當時並不知道,關於吸收了我這麽個國藉德魯伊,老師在德魯伊議會裡受到了多大的壓力。倒不是因為國籍,而是因為我缺乏對整個世界的理解,受了很多年科舉的教育,很多事情也難接受。尤其是我30歲才成為德魯伊,能力上算是相當差的。”
“後來,總算老師還是堅持住了。不過也是因為我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原來藥房當學徒,後來我還跟過一個大夫學醫術。到了歐洲,又開始學西醫。漸漸的,西貫通,加上德魯伊的治療術,我在治療方面的能力超過了老師。老師精研植物,實際上是個戰鬥極強的植物系德魯伊,醫術並不是他的特長。在歐洲,非洲,美國遊歷了很大一圈,到1870年的時候,我基本完成了第一次環球旅行。當時歐洲也在瞎折騰,第一圈轉完,緊接著就開始了第二輪世界旅行。老師還真是有錢,這一次是自己買了艘船,全船都是德魯伊和侍從,大家一起在那裡聊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大家也都有不同的課題,那可能是整個德魯伊議會最有趣的一段歲月了。伯納德議長那時候才7歲,就已經是天才的德魯伊了。索福克勒斯還沒生出來呢。現在議會裡還在的,還有一個非洲裔的大德魯伊,因蘇拉的老師朱卡姆波。不過那個時候,他也只不過是個被跟著殖民者的船去非洲的動物系德魯伊大師蘇雷頓爵士好心收養下來的小孩,整天暈船。”
“德魯伊議會當時面對的主要是兩個矛盾,一個是作為神秘學的德魯伊自然之力體系對於自然的理解和基於實證科學的《進化論》之間的矛盾。進化論太有震撼力了,現在,大家認識到了進化論在科學上的地位,也認識到了進化論這樣一個學說對於社會生態的巨大推動作用,而當時,被震撼的同樣有德魯伊這麽一群人。大家一直都在自然尋求真知,了解各種各樣的生物的習性,但是,其的規律卻被一個不是德魯伊的家夥一語道破。我們收集了許許多多證據,遠比這個時間上任何一個人都多。然後,我們謙卑而慚愧地了解到,我們對於自然的了解,並不是全部。從此,德魯伊議會將科學界對於自然的認知放在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上。”
“另一個矛盾,則是隨著工業革命和殖民浪潮的興起,對於自然界的侵蝕愈演愈烈。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有人提出了積極行動起來保護自然的主張。也由此,引發了德魯伊議會的分裂。這位提議采取更積極的行動來保護自然的,是名叫吉登斯的咒術系德魯伊。現在看來,提出這樣的一個想法是非常有前瞻性的,但就當時來說,卻沒有引起大家太大的重視,甚至還引起了爭吵。從古羅馬時代到世紀宗教裁判所瘋狂的時代,一直到藝複興之後,德魯伊議會就一直是個隱秘的團體,大家有些害怕受到教廷的又一輪打擊。吉登斯有些灰心,帶著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脫離了議會,組建了‘守望者’團體。 不過,似乎是因為資金和對於工業技術的缺乏了解,很快這個團體在幾次失敗後逐漸銷聲匿跡了。吉登斯再也沒有出現過。”
“在1882年的時候,我完成了第二輪的環遊世界。因為接觸了瑪雅,薩滿教,日本神道教,佛教等等化,加上收集了大量半開化民族的傳統醫學的資料,當時我可能是全世界惟一一個世界級的醫生。不過,當時我有些惡作劇,隱藏了身份,用偷學來的方法封閉了全身的能量波動,偽裝成一個普通人,打入了教廷。在羅馬神學院學習了4年,又掌握了教廷的神聖醫療術,但最後還是被識破了。由於在歐洲被教廷的人通緝,追殺,我就回到了國內。”
“雖然一直能聽到關於國內的消息,我也沒想到,幾十年了,局勢會縻爛至此。而更加好笑的是,我遊歷名山大川,卻屢屢碰上吃飽飯沒事情做的家夥搗亂,說我修魔,邪魔外道,說我袒護精怪靈獸,一個個跳出來好像主持正義一樣來和我打架。開始的時候,我覺得沒那個必要,也無愧於心,總想著解釋。後來,我也煩了,來打的一律打趴下再說。因為打架打得太多了,打得半死再把人治好,後來,大家也就漸漸不排斥我了。我這個修煉德魯伊的自然之力的家夥,居然也就這麽變成了別出心裁的奇門修煉者,還有了秘醫這麽個綽號。但這個醫,卻是打出來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