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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大將軍》第104章 殿對
在淮南王劉安講為何不能管百越之爭道理之前,有一段很短暫的時間停息時間。利用這段時間徐勝利打量著整個大殿,包括大殿裡的陳設、裝飾以及犄角旮旯。就從大殿的規模上來說,此大殿絕對與末央宮大殿相媲美,其實陳設也能相媲美,裝飾也能相媲美,所以徐勝利絕對有理由相信,這是劉安某次進京之後,驚歎於末央宮大殿的雄偉,回來依葫蘆畫瓢,在淮南國地界上又蓋了個末央宮大殿,不過名字上卻改了個名頭,叫淮南王王殿。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此時雖已立秋,然而天仍然悶熱,所以那些嗡嗡叫的蒼蠅與哼哼叫的蚊子依然很多。放在末央宮大殿中,現在肯定有許多的宦官拿著拂塵掃來掃去,能趕出大殿的就靠拂塵趕出大殿,不能趕出去的就想辦法弄死。可在這間大殿中,不見一個宦官拿著拂塵趕,整個大殿中只有他們三個。趙燕十分優雅的用纖纖玉手在面前揮來舞去,徐勝利伸出兩手拍打,大殿中不是發出啪啪的脆響。劉安則如一個高人,雖然穿著華麗富貴的王袍,骨子裡卻透得道方士的氣質,眼睛微閉,好似入定,偶爾拾起面前的拂塵當空一掃,姿態優美的就如傳說中的太上老君,那手勢那動作不是人人學得來的,使人為之羨慕,感歎不已。“寡人所以說不要去管百越那點閑事。並非一時地順口一說,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劉安緩緩道,不急不臊,不焦不慢。有條不紋。一隻蒼蠅在徐勝利的面前嗡嗡隻叫,徐勝利厭煩的揮了揮手,恨不得掐死那隻蒼蠅,誰讓它嗡起噪音。讓他無法專心聽劉安在講什麽。

 “自打高祖立國以來。在天下推廣仁德,施行的是仁政,國家太平,百姓安康,鳥兒都唱著歌往長安飛,野獸都跳著舞往長安跑,這是一個什麽樣地場面,自女媧造人以來,自炎皇創國以來,出現如此盛況的有幾次?屈指可數啊!”

 一隻蒼蠅在面前嗡嗡。徐勝利伸手一抓,以為把蒼蠅抓到了手裡。伸掌一看,掌裡邊什麽也沒有。又一隻蒼蠅在面前嗡嗡,徐勝利懷疑還是剛才的那隻綠頭大蒼蠅,只不過現在換了個位置,由左臉移到了右臉。他沒有去抓,因為聽著野獸跳舞感覺這事有點不對味,倒是河南郡的寧成有點像野獸,不過人家也沒跳舞,而是上竄下跳地不可一世。他想說些什麽,可又怕打斷劉安地敘述。於是沒有開口。繼續聽人家往下講。趙燕不合時宜的輕輕問了一句,聲音低的只有徐勝利能聽到。堂上坐著的劉安不可能聽到,何況他還半閉著眼,保不準連趙燕動嘴的動作都沒瞧見。“鳥兒唱歌倒是聽過,野獸跳舞還真沒見過。”

 徐勝利瞪了趙燕一眼,心中暗暗搖了搖頭,百越就是百越,公主也是這麽的沒文化,連比喻都聽不懂,又使了個眼神,讓對方專心聽講。

 “百姓們過著幸福安康的人活,都以為這一輩子再沒兵荒馬亂了,可是如今咱們的陛下卻要集結重兵,去討伐閩越國,那還不人人自危,心神大亂。不是我非要在這說咱們的皇上,就這件事上來看,陛下有欠考慮,應該慎重,慎重,再慎重,

想出個妥善的辦法!”

 那隻蒼蠅還在面前嗡嗡嗡,徐勝利卻暫時沒有功夫搭理,知道趙燕肯定又要發表不同意見,在對方還未張口之時狠狠地瞪了一眼。用這一瞪警告對方不許說話,不僅現在不能說話,在劉安把話講完之前也不能說話,否則,嘿嘿,後果自負,有什麽事自有他來處理。警告完趙燕之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一抓,將那隻嗡嗡嗡的蒼蠅抓在手中,十分殘忍地拔下那隻蒼蠅的大小四隻透明翅膀,往地上一丟。

 世界清平了,徐勝利又能思考了,覺得劉安說的不對,天底下並沒那麽太平,於是道:“王爺這話有些詫異,自大漢開國以來,百姓們哪有一天太平日子。小將是雲中人,那裡是邊郡,一年中總有幾次受到匈奴的侵饒,哪太平過一日。”

 “寡人說的是東南地區!”劉安道。眼睛仍是微閉,神情依然祥和,讓徐勝利有些懷疑這句話究竟是在給他解釋的呢,還是對方只是自語一下。他想指出劉安剛才說的可不是東南地區,說的是大漢。既是大漢指的便是全國,裡邊既包括東南地區,也包括西北地區,當然還包括中原地區。可是他沒說,因為劉安又開始講了起來,打斷人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何況人家是個王爺,如果打斷地話就不光光是不禮貌地行為了,而且是對王爺的不尊重。

 “我們打閩越幫南越有什麽用?你說說有什麽用!它本就不是中國地領土,乃是化外之民,完完全全的外夷。這些人,不懂得身體發膚取之父母的道理,竟然把父母恩賜的頭髮剪了,父母恩賜的皮膚上刺上各種難看的花紋,似這等類同禽獸的民族,簡直讓人不可理喻。既然不可理喻,我們去打他,不是認同他跟我們一樣是人,這簡直是高看了他們?試想,兩條狗打架,你會幫一條狗打另一條狗嗎?兩隻雞拚命,你會去幫一隻雞殺另一隻雞嗎?不會!既然狗與雞你不願幫,何必去幫百越呢。”

 沒了翅膀的蒼蠅並沒有死,在地上爬來爬去,爬來爬去,離徐勝利的腳尖越來越近。徐勝利想抬起腳踩下去,然後在地上一擰,把蒼蠅的眼睛踩出來,舌頭踩出來,腸子踩出來。他沒有這麽乾。他沒有這麽乾不是發了善心。慈悲起來,恍然醒悟天底下所有地性命都是平等的道理,不能乾這等殺生的事情。他沒有這麽乾是因為他覺得站在這裡並非只能聽劉安講話,隻果只是聽對方講那將是一件十分無聊的事事。聽劉安講放之余,或許還能乾點別地事情。比如,觀看地上沒了翅膀飛不起來的蒼蠅,延殘喘的在地上爬來爬去。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反而覺得這是一件有意思地事情。

 “是啊!”徐勝利把蒼蠅往前邊踢了踢。看著它繼續往這邊爬,道:“可我聽說,南越人有相當一部分人是秦人,算起來也不是外人,大家根子上都是一家人嗎。”

 “不是外人!”劉安突然把眼張了張,張了之後又半閉起來,道:“真正地漢人是什麽?真正的漢人是用正朔!從三皇開始,凡我中國人用的都是正朔,南越人用的是正朔嗎?非也,他們用的根本不是正朔。不用正朔便不是漢人,便是反叛。便不配當漢人。也許以前,他們用的還算是正朔,可現在我大漢已立國百年,他用的竟還是秦歷,把每年的十月當作新的一年開始,這樣的人算是一家人嗎?”

 蒼蠅又爬近了腳前,徐勝利再次輕輕地一踢,把蒼蠅踢出一尺左右。這一次他用的力道稍輕,改變了蒼蠅地爬行方向,讓蒼蠅朝他的另一隻腳爬來。

 所謂的正朔。便是每年朝廷上頒下來的歷法。宣布每年的開年第一天是哪日,年尾最未一天是哪日。本年有多少個月,每月有多少天。這是根據月亮的陰晴圓缺來定的,所以年年不同,按照律法來看,凡不遵從長安朝廷上所頒歷法的地方,要麽勢同反叛,要麽視為異類。徐勝利有些無話可說,於是便不再說話,只是盯著眼前的蒼蠅看。

 雖然劉安半眯著眼,可能看不清徐勝利的臉色,但見對方半天不說話心裡已明白對方無言已對,語氣平靜,不喜不怒地接著道:“寡人希望咱們大漢不管閩南兩越地事,並不是說咱大漢不夠強大,不能夠征服他們。也不是說咱們大漢沒有權威,不能夠控制他們。而是因為他們居住在蠻荒不毛之地,又是不堪教化的野人,哪有資格來麻煩咱們大漢?依寡人之見,對於這些化外之民就應該棄之不管,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閩越打敗南越,那是閩越地本事。南越打敗閩越,那是南越的本事,徐大人,你說是嗎?”

 “王爺言之有理!”徐勝利道,見趙燕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接著又道:“可咱們大漢自稱禮儀之邦,有時候憐憫一下,也是應該的。”說完,繼續低下頭,把沒了翅膀的,發不出嗡嗡之音的蒼蠅又往外踢出一點。

 “憐憫一下也是應該的,可憐憫一下,徐大人知道付出的代價有多大嗎!”劉安半眯著眼,語氣不急不慢,道:“從咱大漢立天下以來,百越各國互相攻擊的次數數也數不過來,今天這個打那個,明天那個打這個,大漢次次憐憫,什麽事也別乾,光剩天天派兵往百越之地了,百姓們哪還有一天消停的日子可過?沒消停日子也就罷了,可百越……”劉安停頓了一下,道:“徐大人家是雲中的,那裡的生活是不是很艱苦。”

 徐勝利正伸腳去踢再次爬近的蒼蠅,聽到劉安問他話,腳虛抬在半空,回道:“比起長安與王爺的淮南來說,日子過的是比較艱苦,總的來說還行吧,不過就是匈奴人時常侵饒,使得百姓流離失所,唉,百姓苦啊!”說完,看準蒼蠅的位置,把腳輕輕入下,唯恐一不小心踩死了,少了一項樂趣。

 “邊郡艱苦寡人也是知道的,但與百越比起來,邊郡的百姓就像生活在天上。”劉安半眯著眼道,趙燕想到洛陽的百姓忍不輕輕一哼,嗤之以鼻。她的這聲輕哼,劉安可能年紀大了沒有吃到,也可能聽到了不想理睬,語氣舒緩的繼續道:“百越並沒城鎮也沒鄉村,百越的人都雜住在山谷之間,竹林之裡,那裡河流縱橫,論起打仗來,他們可能擅長水上作戰,可他們的所謂戰船,只是用竹子扎出一個筏子來,與我們地戰艦比起來就如用石頭與黃金比。沒有可比性。照此看起來,我們大漢的兵馬一到,他們簡直不堪一擊,馬上摧枯拉朽的殺得哭爹喊娘。但。那裡草木茂盛,上遮天日,地面幽暗,正午的時分如同行走於黑夜。中國本土之人。不知道這裡邊地險惡。深入其地,一百個人也抵擋不住一個百越人。”

 地上的蒼蠅爬來爬去,突然意識到自己被玩弄,這一次徐勝利再把它踢往遠處後,它不再往徐勝利這邊爬,改其道往想反的地方爬。徐勝利心中嘿嘿一笑,伸腳把沒了翅膀的蒼蠅勾回,道:“王爺這話說地有些誇張了吧,我們一百全副武裝地精兵打不過百越一個普通土人?那,當初秦朝的軍隊怎麽就拿下了整個南越?後來。若不是陳勝吳廣揭竿而起,如今百越只怕也如你我一樣都是漢人了。還分什麽漢人、蠻夷。”

 “打得下也是死傷慘重,再說打得下又有什麽用?百越的土地,一片蠻荒,除了能長些比人還高的雜草,能長出粟米來嗎?你說,我們強佔了這些土地有什麽用。”劉安道。

 趙燕突然有些糊塗了,正說著救南越的事情,怎麽談到了佔領。徐勝利暗歎趙燕也太過天真,大漢派出大軍死傷慘重的哪有不佔之理,現在他有些後悔帶趙燕來了。讓這樣純真的女子知道救南越之後的真相。是不是有些殘酷,他又給趙燕使了個眼色。讓其有什麽話回去再說。不過,他這個眼色讓趙燕產生了誤會,還以為是打下閩越之後佔領閩越的領土,不會佔南越的領土。馬上又想起,父親時常感歎,也有歸回大漢地念頭,等打敗了閩越,說不定父親就歸附了大漢,也就不再說什麽,反而產生了幾分高興。

 就在這一分神之間,徐勝利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蒼蠅已爬得遠了,用腳再也勾不回了,不覺有些鬱悶,道:“長尺高地草在百越都能長一人高,可見其土地之肥沃。種上粟米,說不定也能長得一人之高,一畝地打出的糧食是中原的數倍。”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想法簡單,辦事衝動!”劉安從始自終語氣一直平靜,沒有一點感情色彩,所以徐勝利不知這句話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只聽對方接著道:“有衝勁是好事,可你攻打他能立即征服也就罷了,事實上並不能立即征服。得到它能馬上變為大漢郡縣為大漢出力也就罷了,但也不能馬上設立郡縣為我所用。從地圖上看它的山川要塞,相距不過幾寸,等你真的進去了,就會發現幾寸的地方往往相距幾百裡甚至數千裡。無路可走,到處是竹林,樹林,沼澤,毒蟲。世界上的事情,看起來都很簡單,很容易,做起來通常很難很不容易。只有真正身臨其境之後,才會發現困難重重,有的困能甚至不是人力可以解決的。”

 沒了翅膀的蒼蠅越走越遠,空中飛舞著地蒼蠅見到徐勝利地殘忍都離得他遠遠的,想再捉一隻也不是件容易地事。還好,徐勝利又發現一件趣事,青磚磨成的水滑地面上不知什麽時候鑽出幾隻螞蟻,每個如大力士般舉著一隻蒼蠅的翅膀,正在地上愉快的行走,他用唾沫粘住第一隻舉著蒼蠅翅膀的螞蟻,見第二隻離得尚遠,抬頭道:“小將也是打過仗的人,知道王爺說的沒錯。不過天底下的人如果都是些遇到困難便畏手畏腳,那大漢還有什麽希望。再說,小將是那種遇到困難只會迎頭上,而不會退縮的人,皇上也是一個遇到困難而興奮的人,只怕王爺單靠這些沒有辦法說服陛下退兵不理。”

 “這個寡人也知道,聽說咱們的皇上喜愛親自搏鬥獅虎,一個親自搏鬥獅虎的人又怎會畏懼困難!”劉安終於把眼睜開,還難得的一笑,笑罷又將眼半眯起來,拿起拂塵在面前輕輕一晃,道:“現在的百姓,有很多白發蒼蒼,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兵器是什麽。民間夫婦長相廝守,有的人家甚至四世同堂,這種局面來之不易,何苦就這麽毀了呢?百越的百姓,名義上也算是我們的屬國,可長期以來寡人從沒見他們向大漢呈獻過任何貢品。也從沒見他們為大漢辦過任何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件芝麻綠豆大地小事。現在,他們互相攻打,我們卻發兵去救。這不是為了他們的事勞動我大漢的軍民?這事打根上起就不公平。而且,百越那些蠻夷,愚蠢而起輕浮,不重信義。隨意就毀棄約定。違背誓言,反覆無常。從不奉行咱們大漢的法令制度,對於這種人怎麽能去救他們?”

 “正因為如此,我們更要去救!”徐勝利終於把四隻螞蟻全部粘住,瞧著四個黑頭大螞蟻正拚盡全力地想從唾沫裡掙扎出來,而一時半會又掙扎不出來,笑道:“他們不是不重信義嗎,我們就教他們如何去重信義。他們不是毀棄約定,違背誓言,反覆無常嗎?我們就約束他們。教他們不要毀棄約定,違背誓言。反覆無常。只有這樣有教無類,才能彰顯出我天朝上國的威儀。”

 “俗話說的好,三歲看到老。百姓拒絕大漢的法令,是常態而非偶有為之。從三皇五帝到秦時,他們就一直如此,想改變他們這種習慣,只怕不易!”

 有一隻螞蟻好不容易從唾沫中掙扎出來,徐勝利要給它加上一口唾沫,讓它逃往可逃。馬上又發現這隻螞蟻並不趕緊逃命,反而又去拽還在唾沫裡粘著地蒼蠅翅膀。“鳥為食死。人為財死。還真是亙古不變地真理!”在心中暗道了一聲,徐勝利道:“其實也不是很難。那個東海國不就是向往大漢的禮儀而舉國遷到大漢了,什麽故士難離全都是騙人的鬼話,讓他們到大漢轉一圈,再對比一下自己的生活,誰都不原當一個野蠻人而想成為天朝大漢的一員。”

 “話是這麽個理,但總不能把百越的百姓全都拉到大漢吧!”劉安半眯著眼,眼皮跳了一下,道:“這些年,天底下有一半的郡縣農作物歉收,人民窮苦,寡人聽說有的郡縣的人為了活命有的出賣爵位,有地典當子女,只為了填飽肚子。寡人還聽說,河南郡餓死了很多人,甚至出現人相食的慘事,如果再把百越地百姓都遷過來,百姓的生活豈不更加困苦。”

 地上的螞蟻東邊拽拽,沒把翅膀拽出,西邊拽拽沒把翅膀拽出,南邊拽拽沒把翅膀拽出,北邊拽拽,沒把翅膀拽出。可是,並不放棄,依然在那拚了老命的拽,徐勝利道:“王爺誤會了,我並沒說要把百越的百姓都遷來中原的意思,而是派兵先進入百越,然後再派工匠進入教他們如何改善生活!”

 “那也不十分靠譜。”劉安半眯著眼,眼角跳動的更加厲害,道:“如果寡人猜的不錯,陛下準備發豫章、會稽兩郡兵馬,可這兩郡能夠發的兵馬加起來不過六七萬,而閩越卻有幾十萬大軍,這點兵馬怎麽能夠是閩越的對手。地理上不佔優,兵力上必須得佔優,那就得從中原腹地調兵。兵馬行走動輒數千裡,自帶糧食衣物,深入蠻荒之地,山路險峻,不能使用車輛,全靠肩挑。寡人已經看到,無數地兵卒走到半路被餓死,還有地從峻峭的山崖上丟落摔死,更有許多得了重病,痛不欲生,被折磨致死。”

 徐勝利沒有說話,那隻螞蟻已把蒼蠅地翅膀從黏稠的唾液出拽出。徐勝利不明白,螞蟻為何對沒有一絲肉的翅膀如此感興趣,非得費盡心思,用光所有的力氣來把這隻蒼蠅翅膀搬走。不過他饒有趣味的又吐下一口唾液,再次把歷經千辛萬苦才把翅膀弄出來的螞蟻連蟻帶膀再次的淹起來。猛然之間,腦袋裡靈光一閃,他有種奇怪的想法,劉安在那半眯著眼講來講去,是不是就跟自己現在搞不清螞蟻的動機一樣,搞不清劉徹為什麽對剜不出來一絲肉的百越如此感興趣,非得往閩越派兵呢?而且,劉安現在正試圖說服他,或者把他當作了劉徹,正在試圖說服劉徹,百越是剜不出二兩肉的荒蕪之地,沒有必要大動乾戈。

 其實,徐勝利也搞不明白,當初的秦始皇現在的劉徹為什麽對荒涼的幾乎什麽也沒有的百越如此感興趣,要將其納入中國的版圖。當然,他知道在兩千年後,或者在一千年後,南宋時,現在地百越是富貴地溫柔鄉銷金窟。可在此時,百越只不過是什麽也沒有的貧瘠之地罷了。難道僅僅是為了展示武功,或者是竟有先知之名,知道之後百越將成為富庶之地。非得拿下不可?

 而劉安為什麽不想讓大漢對百越動武,或者說不想大漢打閩越救南越,難道也僅僅是為了與閩越結盟,因而要阻之攻打。可想想又不像。劉安雖無表情。語氣中也未帶感情色彩,可能夠明顯的感覺出他真的是不希望百姓遭受兵災,兵卒喪生百越。

 “北方人大多不懂水性,百越有地河大有的河淺,有的河寬有的河窄,大漢地船隻又大,打閩越又是從東往西打,只能靠雙手來拉動船舶。行到竹林深密,淺灘連接,船隻跟亂石相撞。或沉或擱淺,無法前行。兵卒們便只能步行。竹林中,森林裡,隱藏著毒蛇猛獸,不畏人,常常襲擊兵卒。遇到天熱,霍亂等傳染性疾病說爆發便爆發,兵卒上吐下泄又無藥醫治,撐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相繼去世。寡人只怕,還沒跟閩越接上仗呢,我們已經死傷累累。無法作戰。”

 最前頭地第一隻螞蟻終於再次的把翅膀拽出。徐勝利突然發了善心,讓它頂著蒼蠅翅膀離開。第二隻。第三隻他也不有過度為難,讓它們依次離去。到了第四隻,徐勝利沒有放過,再放過他就沒得玩了,用唾沫團圍出一個圓。那隻螞蟻走到東邊,東邊不通。走到西邊,西邊不通。走到南邊,南邊不通。走到北邊,北邊不通。頭上頂了個蒼蠅翅膀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就是出不去。

 徐勝利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上帝,讓你生你便能生,就如之前離去的螞蟻。讓你死你便得死,就如困在圈裡的這隻螞蟻。笑了笑,道:“大王也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小將聽著這話有些聳人聽聞。”

 “聳人聽聞?年青人,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劉安依如往常的平靜,道:“有些事是寡人想說的,有些事是寡人不想說的,既然你說我這是在聳人聽聞,今天寡人就給你說個本不想說的事,就當說個故事聽吧。世界上有些事情都很諷刺,徐大人現在急急忙忙的去求南越,可曾知道以前南越曾與我們打過一仗,是仇敵死敵?”

 趙燕臉色一變,正要去直斥劉安胡說八道,南越什麽時候反叛過了!徐勝利本來要把一處快幹了地唾團堵上,現在也沒功夫了,用肘先撞了趙燕的身體一下,叫她別說話。南越反叛地事,昨天朱買臣略提了一下,驚愕的問道:“有這等事?小將還真不知道,願聞其詳!”說罷,又去堵那個缺口,還好那隻螞蟻正在裡邊團團起,還沒跑到那個缺口處。

 “那還是寡人父王還在世時的事了。”劉安不再半眯著眼,把眼睛全部閉了起來。南越突然叛變,周灶不是對手,先王領了聖命派將軍簡忌率領大軍出征。先時也打了幾場勝仗,轉瞬就到了盛夏,天氣酷熱大雨又沒完沒了的下。戰士們只能擠在船上,白天還好說,大家都醒著,站在船上也沒什麽。到了晚上,連個睡覺的地方也沒有。糧食眼見就要耗盡,也不知什麽原因死了兩個人。咱們漢人的風俗是入土為安,所以就把人安置在船上不肯拋棄。誰知,過了三四天,瘟疫大流行,又遭受南越人的襲擊,去的兵卒戰死、病死的十個人中有九個,那種慘狀,真是說都說不出口。

 當父親的,明知兒子戰死在前方,頓手捶足沒有絲毫地辦法。當母親地,想把戰死的兒子找回來入土為安,日夜流淚,沒有一點辦法。孤兒想念爹,哀哭不停。沒辦法也得想辦法,總不能讓兒子客死他鄉。等到戰事結束,年老地父親們,三五一群,出發去尋找兒子的遺體,走著走著三五個人成了三五十人,走著走著,三五十人成了三五百人,走著走著,三五百人成了三五千人,於是匯成了一股洪流,好似大軍出征,不過這支大軍都是些手上沒有寸鐵的白發老頭。年老多病,步履蹣跚,一路上也不知有多少沒找到兒子自己反死在他鄉的父親,那些幸而沒死的,並且如願找到兒子屍體的老頭,直恨自己還不如當初死了。兒子屍體上的肉已腐爛,隻好把身上的大袍脫下,將骸骨撿拾撿拾包裹起來,也不知擠拾齊了沒有,或者錯把別人的兒了當成自己的兒子,反正把那堆白骨運回故鄉安葬。那場面真是慘不忍睹,家家有戰死,戶戶傳哭聲,悲涼淒慘的怨氣,多少年都不能平息。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在壽縣找些上了年紀的人問問,他們一定還對當年的事情記憶猶新,如終不能忘懷。徐大人,你想想,還沒深入百越,人已十死其九,慘成這種情況,這仗能打嗎?”

 那隻螞蟻在唾沫的包圍圈中,轉來轉去,轉來轉去,怎麽也轉不出去。可是它卻矢志不渝,毫不妥脅,意志堅定的在那轉來轉去,這邊不通便找那邊。

 “能不能打,小臣說了不算,王爺說了也不算,得看皇上的!”徐勝利道。

 “皇上的德行,可配天地。皇上的明察,如同日月。他的恩德就連禽獸也能沐浴到,他的愛心足可推廣到草木,只要有一個人凍死,餓死,不能善終,他都會悲愴。如今,他所以要打閩越,是不知道千萬的將士將橫屍原野,鮮血會把整個山欲都染紅了。寡人知道,一旦陛下知道了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一定會停止這場戰爭的。”

 有一隊螞蟻,數量在十隻往上,它們在唾沫形成的圈外轉來轉去,很明顯是來營救被困的螞蟻的。徐勝利見它們暫時還沒找有出辦法營救,抬頭笑了笑:“是啊,你得趕快把這事告訴皇上,死人的事小將也不願看到。可小臣猜皇上一定不會同意大王的善意,更不會更改攻打閩越的計劃!”

 “為什麽?”

 “兩個原因!”徐勝利堅起兩根手指,本來還想長篇大亂一番,低頭看到十多隻螞蟻排起一個長隊,準備搭個蟻梯救那隻螞蟻出來,用最簡煉的話道:“一言九鼎,養虎為患!”

 “皇上是怕答應了南越國王救南越,事後又不救,南越國王會在背後暗罵?”劉安把眼睜開,也不再半眯,盯著徐勝利笑道。

 一口唾沫把新搭出來的蟻梯砸斷,圈裡現在反而有了五隻螞蟻,徐勝利終於可以放開口講話,道:“王爺說的沒錯,正是這個原因!”

 “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皇上大可放心!”劉安道:“那名去京城請援的南越使者,犯了一個錯誤,請了援不說趕緊回去,卻拿著陛下的賞賜在壽縣玩了幾天。仗著是南越國王的使者,又得到陛下的賞賜,目中無人,與酒店裡的一個小二發生了爭執,一言不和並且將小二打成重傷。他以為這裡是南越,自己身份尊貴就能拿人不當人看,嘿嘿,這裡是淮南,不是南越,如今人已被我押在牢裡,等候處置。天底下的事,人一死就再也傳不出去,所以答應南越出兵的這件事皇上大可放心!”

 “你想殺了他?”趙燕終於明白了,父親派出的使者為何遲遲不歸, 原來原因出在這裡!

 劉安瞥了趙燕一眼,並不搭理,眼睛只是盯著徐勝利。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還有養虎為患這一關!”徐勝利道。

 “這個皇上更可放心!”劉安成竹在胸的道。

 劉安的自信讓徐勝利大感興趣,好戲終於要上場了,雖然裡外的兩撥螞蟻正準備聯手搭出一座橋來,可他現在已對螞蟻不敢興趣,不再理會被自己圈起來的螞蟻,抬頭問道:“百越有萬裡方圓,閩越要是一舉統一了閩越,其勢力之大足可以與大漢一爭雌雄。正該借其未大之時將其除去,王爺怎麽說更可放

 “這個不急,咱們先吃飯吧!”劉安輕拍了兩下手掌,一名太監走了進來,劉安低低耳語一句,那名太監點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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