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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大將軍》第93章 心存疑慮
劉一手從昏迷中醒來,就一直埋怨徐勝利不該把錢交給趙燕,讓她獨去城外招募精壯男子,這下可好,人跑了錢也沒有了。等到兩人來到郡府衙門前,太陽升起一杆子高,還不見趙燕的蹤影,他埋怨的更加厲害。當然,他也不敢理直氣壯的去埋怨,畢竟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竟會被人用藥麻暈,說到底錢袋子還是從他的身上丟的。所以,他的所謂埋怨不過是小聲的嘀咕,但這嘀咕帶了情緒,聽在徐勝利耳內便是埋怨。

 徐勝利只是微微而笑,不做解釋,也不相信趙燕會帶著那麽點金子逃跑,不過在郡府衙門關等得久了,心中難免犯怵,也暗暗懷疑趙燕是否真的為了那麽點小錢而逃。竟或者他看走了眼,對方那些南越公主之類的言語竟是一個騙局,其目地就是為了騙一點金子?

 見到趙燕領著一群人來,徐勝利裝出來的微笑才變成真正的微笑,等到對方一行人走到近前,笑道:“你來遲了!”

 “我……”趙燕想解釋一下,來遲的原因是兵卒們不開城門,這是客觀原因導致,並非她主觀故意。才說出一個我來,徐勝利將手一擺,道:“不用解釋!解釋便是掩飾,掩飾便是編故事!”

 趙燕默然,想想對方說的話也在理,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她確實來遲了,便不再解釋,道:“現在,我們幹什麽?”

 “大爺!”那個年青的壯漢,先拱手對趙燕道,馬上又醒悟徐勝利才是真正的大爺,轉頭又對徐勝利拱手道:“大爺,這位大爺對我們說粟米飯管夠,不知粟米飯在哪裡?”

 “粟米飯?”徐勝利為之一愣,昨天他與劉一手一連吃了兩頓糙米飯,真懷疑整個洛陽城裡是否還有上好的粟米。不知對方何意。趙燕連忙接過話頭,道:“不是對你們說了,辦完事粟米飯管夠,現在事都還沒呢,嚷嚷什麽?”見來的十名精壯漢子都把頭垂下,不敢再說一句話,方又對徐勝利道:“徐大人,現在我們幹什麽?”

 “哦。既去拜見寧成,穿成叫化子的樣子終究不妥,劉一手,把衣服拿來!”徐勝利吩咐道。劉一手轉身拐去旁邊胡同,那十個精壯漢子一聽要去拜見寧成,一個個如同霜打的茄子,腦袋全蔫了下去,有個膽小的還嚇得雙腿打起了顫。

 這一切都被徐勝利看在眼裡,知道這些人因何害怕。朝趙燕笑道:“你昨天看我的金印,我是個什麽官來著!”

 “中郎將!”趙燕不知對方因何有此一問,抬起眼疑惑的看去,見徐勝利一邊朝她打眼色,一邊對那些撇了撇嘴。頓時明白意思,笑道:“大人這個中郎將,可比一個郡守地官位大了許多,此次前去拜訪寧成,是不忍河南郡中的百姓受此天災,是要責令寧成治河賑災的吧!”

 “你個小機靈。

什麽都被你猜到了!”徐勝利笑罵一句,回頭衝趕著馬車的劉一手道:“磨磨蹭蹭個什麽,還不快點,馬上就到了午飯時候,去遲了吃什麽?”

 眾人平時都被寧成淫威所懾,聽其名往往嚇得雙股抖瑟。如今遭遇大災。隨時都有餓死或者被人殺死的危險,左右一個死,也就沒有平常那麽怕寧成。又聽徐勝利是個什麽中郎將,而且比寧成的官大,來此是為了治河賑災,有人撐腰便更加的不怕了。.等到馬車在前邊停穩,接過劉一手遞來的衣物當街便換了起來,羞得趙燕連忙把頭扭過,正自心怦怦跳個不跳。感到耳後一熱。回頭看到徐勝利,怪道:“你幹什麽?”

 “他們都把衣物換了。你也換了吧!”

 “我不換!”趙燕把頭搖地跟撥浪鼓一樣,讓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當著這麽多男人的面換衣服,還不如當眾殺了她。

 “為何不換!”徐勝利怪笑道:“哦,我明白了,意忘了你是個女的,那去車上換吧!”

 於洛陽呆了月余,身上的這套衣服也是月余未換,早生出一股臭味,對於一個愛乾淨,略有些潔癖的公主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可,車上隻掛了一條隨風搖擺的簾布,如果在換衣服的時候有哪個冒失鬼或者心懷不軌的人偷看,又該如何?她猶豫著,瞧到徐勝利腰間掛著的佩劍,道:“把劍給我!”

 “要劍幹什麽?”徐勝利道。

 “誰敢偷看,我一劍殺了他!”趙燕冷冷地道。

 “你又沒有幾分姿色,哪個願意看你!”徐勝利開了句玩笑,不等對方發怒,把劍解下遞了過去,又道:“時間不早了,趕快去換!”

 趙燕接了劍,上車將簾布掩了掩,回頭去找衣物,車內除了有套女裝,再無一件男裝。她掀開簾布,朝徐勝利招了招手,悄悄道:“裡邊只剩女裝。”

 “我知道!”

 “那讓我換什麽?”趙燕生了氣。

 “你是個女的,當然要換女裝了!”徐勝利道,見對方要急,接著道:“別急,聽我把話說完。你說,我是個大官吧!”

 “你說是就是,我又怎麽知道。”

 “大官出巡總得有個丫環隨時在旁伺候著,不然如何展現為官的威風!寧成在河南郡威風慣了,不用個丫環他會懷疑我的身份,繼而在你出城的事上推三阻四!再說,你當我地丫環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到時我可以說要往家中送一件特別重要的東西,所以派你出郡,那時寧成敢不讓你出郡嗎?”

 不管徐勝利是在胡編還是說的事實,趙燕也得換衣服,實在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那個味。而且,徐勝利一直說她姿色平庸,還講她長得醜,她也想趁此機會換上女裝震一震這個目中無人的家夥,讓他看看她到底是醜還是俊。把簾布放下,脫去外衣,不經意間看到座位下還藏著一個銅盆,盆裡盛著清水。外邊搭著一條毛巾。

 趙燕把劍放到車廂門旁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將身上衣物脫了個乾乾淨淨,解下束縛胸部地白布,用毛由抹了一遍身子,又用水把臉上的偽裝洗掉,如果不是水已顯得發黑,甚至想把頭髮也洗上一洗。等到去穿換下來的內衣,又見女裝下邊還壓有東西。掀開一看,竟是一套絲織的女式內衣。

 “他倒還滿細心的,不光準備了清水,而且準備了乾淨地內衣!”

 趙燕暗思,穿上異常舒服地內衣,又套上異常華麗漂亮的外衣,挑開簾布跳下了車。十個精壯的男子眼前為之一亮,不明白車裡為何上了一個男人卻鑽出一個女人,如此大變戲法著實讓人駭然。不過他們的眼神十分純潔。看了一眼便朝旁處看去。

 所謂溫飽思淫欲,劉一手與徐勝利不像那些人正忍受著饑餓,眼神便沒有那麽純潔,帶著幾分欣賞的意味,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把對方打量了幾遍。

 趙燕已讀出徐勝利眼神中的意思,或者沒有讀懂,卻也猜出幾分來,把頭高高的昂起,異常地驕傲。自打離開南越,她好久沒有如此驕傲過。氣質十足、光彩奪目的走到徐勝利面前,輕啟貝齒,道:“怎樣!”

 “真不錯!可惜,可惜,後悔,後悔!”徐勝利把頭搖了搖。滿臉惋惜地道。趙燕心中暗喜,以為終於用美色將對方擊敗,笑道:“可惜什麽,又後悔什麽?”

 “可惜我出長安城時家中剛買了奴婢,後悔遲來洛陽一月,早來一月還不把你買回家中當奴婢。唉,比我買地奴婢漂亮多了,把你買回家中,一定能比下劉一手家中的奴婢!”徐勝利呵呵而笑。不給趙燕還嘴地機會。馬上對劉一手道:“出發!”

 在趙燕漫長的換衣期間,劉一手已對十個男子交待過一會該如何辦。聽到徐勝利下令,帶著十名男子直奔郡府衙門而去。趙燕見行動已經開始,也顧不得再跟徐勝利鬥嘴算帳,跟在後邊也朝衙門跑去,徐勝利壓著步,道:“何去?”

 “他們……”趙燕指了指衙門口的方向,又回頭看徐勝利。

 “他們是打前站去的,你去幹什麽?還南越國地公主呢,你家奴仆走在你前頭,你樂意嗎?跟在我的後邊!”徐勝利踱著步,慢慢朝郡府衙門而去。

 河南郡衙門前守著許多人。這些人中有專管捉拿盜賊的求盜,有專管監獄的獄椽,也有保一方平安的郡縣兵。

 放在以前,求盜們自是穿行於大街小巷、七裡八鄉捉拿盜賊去了。獄椽們在監獄裡看管犯人,或者羈押犯人前去勞做,守在衙門口地只有郡縣兵。如今,黃何發了一場大水,不光把百姓們衝的饑腸漉漉,還把求盜、獄椽給衝的無所事事。

 到處都是饑民,或者說到處都是殺人放火,你讓求盜去抓誰?求盜抓不來人,你讓獄椽看管誰?所以,求盜與獄椽們便成了無所事事的一群閑人,領著衙門的餉不能總在家裡窩著,每天點完了卯,他們便三五一群的聚集在衙門口胡侃。

 求盜們聚成一團,有說有笑。獄椽們聚成另一團,互相開著玩笑。只有郡縣兵們還在固守著自己地職責,站在衙門前,不過整個洛陽城中的人,或早就出了城投奔各自的親戚,或窩在家裡躺在榻上一動也不動,好省一口糧食、大街小巷中沒幾個人影,他們也就東倒西歪的站著,不去注意自己的形象。

 劉一手領著十個人朝衙門口衝來,守在門口的求盜、獄椽、兵卒都看在眼裡,只見為首地那個身上掛著一把劍,跟在後邊的全部兩手空空沒有武器,以為又是來請郡守放糧賑災的鄉紳,也就不放在心上,該圍成一圈說話繼續說話,訪聚成一團開玩笑繼續開玩笑,該站得東倒西歪繼續站得東倒西歪。直到,來人與衙門口只有幾步之遙,東倒西歪的兵卒才把身體站直,派出兩個兵卒提戟前去攔截。而說話開玩笑的求盜、獄椽們也都從地上站起,立於旁邊冷冷的看著,心中盼望來人與兵卒們一言不和而打起來,他們也好上前助拳。好久沒有動過拳腳。所有的人都有些癢癢!

 “站住!來的是什麽人,報上名來!”兩個兵卒同時喝道。

 劉一手左手提著包了麻布的節杖,右手去掏懷裡金印,兩個兵卒中地一個笑道:“終於碰到一個上道地了,知道要進衙門需使錢!”

 求盜、兵卒、獄椽因無聊而拳頭癢癢,想找個人止止癢。劉一手入河南郡一路上屢遭挫折,拳頭也是癢癢,想找人泄泄鬱悶。聽了兵卒的話,把已經摸到地金印放下,裝著繼續在懷裡摸的樣子,腳不停往兩個兵卒靠去。

 “卻不知,”另一個兵卒道:“郡守大人豈是說能見便能見的,如果他推個車來,車上又放滿了錢才能見到,可他卻兩手空空又如何見得!”

 劉一手停下了腳步,兩個兵卒也收起了戟。三人面對面的站著。劉一手笑道:“聽兩位官爺的意思,我所帶的錢太少,見不到寧大人了?”

 兩個兵卒同時把頭搖了搖。

 “見不到就見不到了,正好我這還有十兩黃金,兩位拿了與眾位好朋友分分。好歹讓我見個管事的。”劉一手道。

 “十兩?還不夠一頓飯吃的!”一個兵卒抽抽鼻子道。

 “我們吃飯又不掏錢,好歹收了,等將來水患除去,十兩金子也不少!”另一個道。

 “謝謝!”劉一手感激著,手從懷裡抽出手上卻什麽也沒拿,隻攥了一把拳手出來。照著兩個兵卒地面門打了下去。一個兵卒鼻子脆骨被打折,鮮血直流,捂著臉蹲到地上,哎哎的痛叫。另一個兵卒的兩顆門牙被打松,嘴唇腫起一尺高,捂著嘴也蹲下身。喲喲抽著冷氣。

 這兩拳,好比讓吃人的狼聞到血腥,兵卒、求盜、獄椽全都抽出兵器圍了上來。

 新招來的大漢手上沒有兵器,眼看數十人手拿兵器將他們圍了起來,自是嚇得不輕。可是在粟米飯的誘惑下按照事前劉一手的吩咐,強打精神將袖子往上一捋,怒視眼前兵卒,喝道:“都別動!否則後果自負!”

 沒有兵器的人叫有兵器的人別動,還威脅著後果自負。簡直就是天大地笑話。圍上來的人沒有被恐嚇信。相反還高興起來,把圈子圍得越來越緊。

 “陛下禦前待中。郎中署中郎將徐將軍,攜同郎中署羽林奉陛下之命前來洛陽。河南郡郡守寧成,還不快來拜見!”

 劉一手把證明徐勝利身份的金印高高舉到頭頂,圍上來的人停下腳步,遲疑的看著金印。

 求盜、獄椽、兵卒並非因為徐勝利中郎將、侍中地身份停下腳步,而是因為那兩聲陛下停下腳步。他們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吏,這輩子或許根本無緣見到當今的皇上,腦子裡陛下就是天上的神仙,威懾力之大讓他們忍不住雙膝一軟,就想對著那顆金印叩起頭來,好像那顆金印就是當今的陛下,住在長安城中地皇帝。

 “你們想幹什麽?面對朝廷重臣,持械圍攻,莫非想造反?”

 劉一手一聲大喝,兵卒們收起兵器慢慢朝外退去,讓開一條路來。他回身擺了擺手,十名大漢分成兩排,叉腰站在階梯上,徐勝利踱著步,走到階梯中間停下身,手指一名求盜,道:“你,過來!”

 “大……大人!”那名求盜上前,上下兩排牙齒打架,結結巴巴的道。

 “大什麽人?”徐勝利道:“寧成呢?”寧……寧大人……”那名求盜抬袖抹了一把冷汗,道:“近來衙門內無事,寧大人遲些才會來!”

 “我說河南的吏治怎會壞到這種地步,原來郡守到了這個時辰還不來衙門坐鎮,帶我前往大堂!”徐勝利冷哼一聲,繼續朝上走去。求盜聞到一股香風,抬頭看時徐勝利已走出十來步,身後不遠跟著一位美貌女子,連忙急趕上來,領著徐勝利進了衙門,推開大堂大門,擠了半天才擠出一團笑容,道:“大人。這便是大堂!”

 “哦,這便是大堂啊,多久沒升過堂了,幾案上都落了一成灰!”徐勝利繼續往前走去,正中郡守大人坐的幾案上堆滿檔案文牘,劉一手快走兩步,將幾案上的東西全部抱起,扔到旁邊的荊筐裡。

 寧成平常為了最是殘苛。哪個敢動他地東西輕則一頓毒打,重則丟了性命。那名求盜見劉一手竟敢大膽的把寧成的東西全部扔掉,嚇出一身的冷汗,好心的提醒道:“大人……”

 “嗯!”劉一手冷哼一聲,惡狠狠的瞪了求盜一眼,求盜不敢再說什麽,慌忙閉了嘴。

 徐勝利往幾案後一坐,劉一手將手中節杖、金印恭恭敬敬地擺在幾案上。徐勝利回頭望了一眼趙燕,道:“這一路趕的。腰酸背痛,過來給我捶捶。”

 趙燕白了一眼,又見徐勝利給她使了個眼色,似乎在說:“不想出河南郡了?”隻得挨著徐勝利跪坐下身,輕輕捶起了肩頭。

 “去。把寧成給我找來!”

 “遵令!”求盜如釋重縛,或者誇張一點說好比被綁到刑場又遭大赦,連忙從大堂中退下,匆匆往衙門外跑,半道正好碰到郡丞王飛。

 “人呢?”

 “在大堂上坐著呢?”求盜道。

 “慌慌急急的,你去哪裡?”郡丞道。

 “那位大人讓我去請郡守!”

 “哦!”郡丞點了點頭。道:“你先等一下,我去見見,出來再說。”

 郡丞王飛與郡守寧成是好朋友,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稱離不開砣,魚離不開水。二十三年前,兩人一同走門路當了求盜。如果不是那次查處縣令貪墨王飛怎麽也找不到拿人地繩索而讓寧成搶先一步拿了縣令,現在說不定做郡守地是王飛做郡丞的反倒是寧成。

 不過兩人確實是好朋友,寧成立功一直往上升,王飛受到寧成地提攜也是一路往上升。寧成當縣令他明縣丞,寧成當郡守他是郡丞。二十多年,一路走來,寧成不斷的提拔王飛,王飛則助寧成貪墨拿人整治郡縣。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王飛。就沒有今天地寧成。反過來如果沒有寧成也沒有今天的王飛。對於寧成的底細王飛可算一清二楚。寧成搖搖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麽屎。

 王飛是一個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可當他知道另一個人太多秘密的時候。也成為另一個人最忌憚的人。所以,王飛知道寧成有時候總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不過面上又總把他當做最好的朋友,他也就與對方做著戲,反正寧成現在還不舍得殺他。

 這一次,寧成借助黃河決水要撈一筆大的,王飛突然害怕起來,感覺到危險地臨近。以往,寧成再凶殘殺戮,可殺戮的人不過是身上本不乾淨的官宦或者無權無勢的蟻民,鬧到天邊去,也翻不出大浪來,可是這次,為了討好新交到的靠山田,寧成竟瞞天過海,以天意為借口不治決口,置那些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老爺、朝廷上地百姓性命於不顧。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麽大的一件事情寧成竟不與他商量,他明顯感覺到危險越來越近。

 王飛知道,田答應寧成,過了年便薦寧成去京城當內史,於是寧成想借大災在河南撈最後的一筆。這種事以前本來都是由他去辦的,但這一次寧成不僅不跟他商量而且完全繞過了他,用一種殺雞取卵的方式在河南撈最後一筆,把朝廷發下地賑災糧食變成私糧,拉到東市換以高價,並派兵駐守交通要道,不放百姓出去,逼著全郡百姓花光數十年的積蓄去買高價糧。沒錯,這樣乾是能積累大量的財富,可這樣乾河南百姓先受天災又受人禍,大災過去能有幾人生還?

 寧成瘋了!王飛還知道,一旦寧成去長安為內史,便會對他這個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大的危脅下毒手,但他還是去勸了寧成幾次。然而寧成根本不願聽,整日裡想的全是如何加快速度撈錢,如何把城外地饑民斬草除根,如何讓他在河南的所作所為人不知鬼不覺。

 有時候,王飛常常回想往事,二十三年前,緝拿犯人所需的繩索為什麽會突然找不到,是誰把藏了起來。想的多了。越來越懷疑就是寧成,因為那時候縣裡的縣尉之職一直空著,誰立了功誰就有可能當縣尉。而他與寧成是最有可能競爭的那個位置地人,十分蹊蹺的是,他綁人的繩索找不到了,寧成輕而易舉地抓到了人。

 心累加上心傷又加上對前程地不確定再加上對於寧成的失望與提防,從黃河決口王飛地心情就一直不好,想把家裡的小女兒嫁給寧成地二公子。靠這種裙帶關系告訴寧成自己與他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可是當他回去後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妻子後,妻子去像一頭失了崽子的母熊,咆哮起來。怪不得妻子咆哮,怪只能怪那個算命的方士。方士說小女兒的命極好,是個皇后的命,所以妻子每天都夢想著陛下來迎娶女兒,如何會同意他把女兒嫁給寧成的兒子。

 這些日子,王飛一直住在郡府衙門。不想見那個愚蠢的女人,更不想見寧成。反正寧成現在每天整日窩在家裡數錢玩,根本不上衙門來,衙門是個不錯地安靜所在。

 這一日,他正躺在榻上。手在窗戶洞裡射進的陽光束中穿來穿去,正想著該如何保住小命,有個兵卒來報,陛下的使者到了。

 王飛一個機靈從榻上坐起,整個人好似坐在一間密封的屋子裡,突然有人拿斧劈出一道門。陽光從外邊灑進,腦子靈光一閃,一個活命的念頭出現。

 寧成已經起了殺心,無論自己如何表白,都無法再如以前一樣,既使結成兒女親家也無法保證對方就會饒他一命。是個下下之策。

 去長安舉報?這些年,逢年過節寧成便拉著成車成車地錢財去長安疏通關系,鬼知道哪個官與他是一夥的,到了長安反成找死。下下之策,下下之策!

 使者?莫名其妙來了個陛下的使者!來這裡幹什麽?是來查看水災的隕失情況如何,還是有人舉報了寧成,前來暗寧成的罪狀的。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通往外郡地道路哪能全部堵死,總有人逃出河南郡。總有人會去長安告禦狀。

 如果是來查看水災的隕失情況。使者一般會儀仗開路,轟轟烈烈光明正大的從大路而來。把守的兵卒應該早有回報。但如今,沒有一個兵卒回報,那就只有一個理由,使者前來是暗訪而非明察。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王飛不停的問著自己,片刻後拿下一個主意。使者既有九成的可能是來查寧成地罪狀,何不向使者舉報!既可撇清與寧成的關系,又可免除殺身之禍,與一個使者搞好了關系,說不定今後的官運將一帆風順。

 出了寢定,碰到求盜正要去通知寧成來了使者,用話穩住求盜後朝大堂走去。大堂的門的洞開,裡邊影影綽綽有十數人,王飛立在門口報了一下名號,裡邊嗓音洪亮的傳來劉一手的吆喝:“進來吧!”

 進了大堂,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堂此刻顯得卻有些陌生。十個黑衣人叉腰立在兩旁,大堂幾案旁邊有個一臉苦大仇深地家夥按劍而立,幾案後坐著一個年輕人,旁邊尚有一個美姬正在服侍。

 王飛有些失望,多少年在官場打滾,明顯感覺出這批人不像是使者。

 根據通報,來地是中郎將以及羽林,如此說來立在兩旁的黑衣人便是京城郎中署地羽林,但這些黑衣人體格雖然健碩,可是一個個面露菜色,如同餓了十天半個月,哪有羽林的一絲神采。而且,羽林他也見過,每一個都穿盔帶甲,腥紅的披風拖到地,腰間垂著寶劍,要多威風有多威風,要多漂亮有多漂亮。眼前的呢,不像羽林倒像是從城外臨時拉來的饑民,不光眼神呆滯,就連跨立的姿勢也非整齊劃一,有的人兩腳之間距離稍寬,有的人兩腳之間距離又稍窄。有的人手放到了腰的上邊,有的人手又放到了腰的下邊。

 且不說這些黑衣人,或者是使者來的匆忙,本來隻來了幾人為了展現威風臨時招募此饑民裝扮也有可能。再說立在幾案旁的劉一手,姿勢威嚴上倒有幾分神似,不過也不十分像羽林,眼睛裡透露出暴戾之氣。像是個聚嘯山林地強盜多些。

 而幾案後坐著的一定就是中郎將了,簸箕一般的敞開兩腳,一手垂在膝上,另一手端著茶細飲,半閉著眼享受茶的清香與身後美姬的服侍。架式上倒十分像是個打京裡出來的官,傲慢的不得了,目中無人,把誰也不放在眼裡。可。這年紀也太輕了點,小小的年紀就為中郎將,實在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幾案上放著一塊金印與節杖,金印敞開,節杖用麻布包地嚴嚴實實,這兩件東西在王飛的眼中也有疑點。金印倒是兩千石高官用的製式,與郡守所使金印並沒什麽大的區別,只是為何要倒置而放,要把上邊的字跡遮蓋的嚴嚴實實。還有節杖。幹嘛要包裹的嚴嚴實實,既然是代表陛下親臨,何不解下外邊麻布,讓節杖堂而皇之擺在幾案上。

 “堂下站的可是河南郡郡丞王飛?”劉一手問道。

 “是,正是下臣!”王飛回答。

 “見使者如見陛下。為何突兀的站在那裡,還不行大禮?”劉一手道。

 王飛心中懷疑堂上坐地使者有假,也就把舉報寧成的打算取消,聽對方怪他未行大禮,拱了拱手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口中山呼萬歲。直起身站在幾案前,道:“小臣深居簡出,還未見過中郎將的金印與使者所持節杖是什麽樣子,可否讓小臣一觀,也開開眼界,長長風識。”

 “嗯……大膽!”劉一手怒斥一聲。腰間佩劍隨即拔出一截,正待喝斥對方竟敢對使者如此不恭,徐勝利攔道:

 “你王飛也算是河南郡中的第二號人物,河南又位於中原,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道,可見沒見過中郎將金印與節杖僅僅是托言,其中另有目地!”徐勝利陰陰側側的笑著,直把王飛笑得額頭滲出一層冷汗,才道:“是不是懷疑我等的身份?”

 王飛心中既有懷疑。便迫切的希望能夠搞明白對方身份。見對方一言道明他的身份,而且冷笑不止。乾笑了兩聲否認道:“大人錯怪下臣了,小臣確實是……”

 “算了,既想看那就看看吧!”徐勝利將身體往後一仰,大手一揮,道:“劉羽林,將金印與節杖遞給他,讓他仔細檢驗一番,看看我們究意是不是假冒的使者。”

 對方既知自己地目的而又大度的讓查驗,王飛心中已有七成相信對方是使者,眼珠子一轉,連忙攔住劉一手,笑道:“小臣不敢,不知大人此番前來河南郡,所謂何事?”

 “你覺得我們來河南郡所謂何事?”徐勝利笑了笑,轉頭對劉一手道:“好個河南郡守寧成,我已在大堂等了小半個時辰,仍不見他前來拜見,是不是不把陛下使者放在眼裡?”

 “聖使息怒!”見徐勝利並無與自己多言的意思,而他在沒有十足把握相信對方是來搜集寧成犯罪證據的情況下不願冒險舉報,王飛道:“郡守大人這些日子家中有事, 時常不在衙門,不知大人前來,若知大人前來必會著急前來拜見。聖使且在這裡稍待,我去催催他。”

 “也罷,你去催催。其實,若這次沒有公務在身,多等些時辰也沒什麽,只是此次前來頂著個使者的頭銜,代表著陛下親至,等得久了傳到長安,彼此地顏面都不好看!”

 “小臣明白!”王飛朝後退去,離大門只剩數步,堂上徐勝利又道:“慢著!”

 “不知大人還有何事吩咐!”

 “從早上到現在尚未吃飯,郡丞大人給安排一下!”

 “小臣明白!”王飛道。話音剛落,聽到兩旁的黑衣人同時咽下一口口水,本來七成相信對方是使者馬上又降到五成相信。出了大堂,吩咐雜衙備飯,領著那名求盜叫來一輛馬車,朝寧成府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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