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十分鍾這樣，吳秦回來了。

他手裡提著一個皮包，臉上笑盈盈的。

鄭青璿吃東西很慢，現左手端著碗，右手拿著筷子，見到他回來，問:“怎麽樣?”

吳秦放下包，衝上前一把將鄭青璿抱到兩腳離地，大聲笑道:“太好了，天助我也！”

鄭青璿嚷道:“放手啊！我的水餃要掉了——”

吳秦不但不放，還要抱著她轉圈兒。

鄭青璿隻好心叫倒霉。

等吳秦讓她腳踏實地的時候，她橫了他一眼，道:“傻樣兒！找回來就找回來了，有必要那麽高興嗎?”

吳秦夾著水餃往嘴裡塞，含含糊糊地唱道:“咱們那個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

***

凌永賢是韓永的第一批徒弟，也是韓永好的朋友，同屬於總部特勤組。由於凌出色的頭腦，他也參謀部任職，他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但這都不成為他敢對抗江川的理由，他有妻子和女兒，為了她們，他放棄了對韓永的道義。而又為了韓永的情誼而鬱悶不快。

所以當江馨兒找到他的時候，讓他去跟韓永談判的時候，他是顯得那麽興奮，一種破天荒式的解脫。

江馨兒拿出一個小瓶子，道:“這是第七代荷爾蒙炸彈針劑，沒有副作用，每個月應服用一粒相應配方的膠囊，否則多三個月內全身內分泌系統崩潰而亡。你給韓永注射過三天之後，把他的血液樣本交給bbp;凌永賢衷心道:“謝謝大小姐。”

***

洪濤:“兄弟，陪我喝酒去。”

吳秦:“理由。”

洪濤:“失戀。”

吳秦:“……”

洪濤:“這麽久不聚聚，我們都快不認識了，這個理由夠了吧?”

吳秦:“去哪兒?”

洪濤:“就去不遠那家蟹宴館子，以‘蟹’心頭之恨！”

吳秦:“……唉，多情總比無情苦啊，走吧走吧，反正我不喝酒，你自己喝，我負責背你回去。”

他們吃的是700人的套餐，菜依次是清蒸蟹鉗肉、蘆筍炒蟹柳、清炒蟹粉、蟹膏炒粉皮、大閘蟹和蟹粉小餛飩。

喝的是五糧液，吃的菜比較多，還算好，但因為是高度酒，可憐的洪濤終於開始舌頭打結了。

洪濤:“你丫的怎麽就這麽有女人緣?老天爺……真td不長眼睛，我洪某人絕對是個好……好男人，哄人我也懂，錢也沒少掙，可……就是……就是失敗，失敗，失敗……”

吳秦淡然道:“你要求太高了，李夢我不說了，像碧董那樣的女人你也敢動小心眼兒，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洪濤:“是嗎?喔?好像也是……td，可是婚姻是終身大事，怎麽能委屈自己呢?”他又指了指吳秦的鼻子，道:“你這小子，秦小喬和鄭青璿，蘇穎，哪個不是萬挑一的又聰明又漂亮的姑娘，嘿，你居然敢朝三暮四，我服了你！我看你有沒有好下場，我怕你到頭來是……竹筐打水一場空，誰也得不到！嘿嘿，誰也得不到……”

吳秦:“喂，兄弟，兄弟我好心好意陪你來喝酒，怎麽編排起我來了?我怎麽得罪你了又?”

洪濤:“嘿，你是身福不知福，我編排你?老子td忍不住，我昨天又見到蘇穎了。她帶著一個小女孩，身邊沒有男人，住的地方又窄又髒，我說給點錢給她，可是她不要。我說你現發達了，要不問你借點錢，她說不要。原來她是那麽一個活潑的小女孩啊，生活把她折磨成了完全不同的一個人，雖然還是那麽漂亮，可是臉上的表情總是沉甸甸的，歡樂，

笑容，再也找不到了。你倒好了，左擁右抱，我不知道你的心是怎麽做的，她以前對你那麽好，你都忘得乾乾淨淨了?從來不跟她聯系，嘿，吳秦啊，果然是無情……”吳秦本來學著劉雲的樣兒，無論洪濤說什麽，都有條不紊地吃著蟹宴，可是一聽到蘇穎的故事，就再也吃不下東西了，漠然道:“好?當然好。可是她不好的時候你沒有見識過。”

洪濤:“不管你了，你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大家都三十的人了。你，也給我喝酒，一個人喝，多沒勁兒！”

吳秦:“拜托，這可是五十度的五糧液，你想要我命啊，要不，我來點啤酒?”

洪濤:“去！還td啤酒，一點男人味兒都沒有！”

吳秦終還是沒有喝酒，克制，他的瑜珈功力已經越來越深了，很多事情都可以等閑視之。

洪濤是越喝越高了，說話開始亂七八糟，一會天一會地，一會前塵往事，一會兒展望未來。

結帳離開的時候，他還不忘用醉醺醺的語調說:“你們……大閘蟹……不地道……死的……松松地……唔……不地道……”

幸好吳秦買了車，要不還不知道怎麽把這條大漢扛回去。

把洪濤帶到樓下，要叫下來他的舍友，兩個人嘿咻嘿咻了半天，才能把他弄上去。

公話亭拔了那個塵封心裡很長時間了的電話，回應:“對不起，您拔的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拿出筆記本，連上網，校友錄那裡查她的電話，然後再撥。

“喂，你好?……你好?哪位?……”

久違了的那個甜美的聲線一如既往地觸動他的心弦，不經意間，瑜珈的功力付諸東流，淚水哽咽了他的嗓子。

蘇穎沒聽到對方的任何聲音，隻好掛了線。

“對方已經斷線……”

吳秦拿著那個公話亭的話筒，長達十分鍾。

洪濤住的是g的員工公寓，跟秦小喬住處很近，所以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她。

秦小喬把他迎進屋，第一句話:“喝酒了?”

吳秦:“一點點，陪洪濤喝的，他的意人被你的寶貝弟弟搶走了，傷心著呢！”

秦小喬給他倒了一杯茶。

吳秦靠沙發上，慢慢啜著茶，神色恍忽。

秦小喬他身邊坐下，見他表情，道:“心情不好?被他影響了?”

吳秦點點頭，道:“他罵我腳踏兩隻船，不懂珍惜。”

秦小喬深以為然，這些日子他明顯感覺到他對她的態度開始變了，原來好像一心一意要找機會讓鄭青璿離開的，可是現好像又回到了初始狀態，跟鄭青璿糾纏不清。

吳秦忽然道:“我是不是個壞人?”

秦小喬:“……”

吳秦:“嗯?”

秦小喬:“……有點兒……”

吳秦歎了口氣，道:“不管了，今晚要這裡過夜，你趕也趕不走！”

秦小喬白了他一眼，道:“說錯了，不止一點兒！”

吳秦晃了晃腦袋，道:“壞人就壞人，反正有你身邊就可以了，其它的事哪裡還管得了那麽多呢?”

秦小喬:“你已經天沒有來我這裡了。”

吳秦:“……記得真清楚。”

秦小喬:“你是不是跟她和好了?”

吳秦隻好聲東擊西:“她很好，你也很好，我很矛盾。有時候真想逃走，不過又舍不得，唉，上帝啊，救救我吧！”

秦小喬暗暗生氣，不語。

吳秦感覺到了她的情緒，道:“生氣了?”

秦小喬還是不語。

吳秦:“我今天被洪濤硬拉去喝酒，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就別折磨我了，好嗎?寶貝……”

他把秦小喬摟入懷，她沒有拒絕，不過身子有些僵硬。

秦小喬幽幽道:“我媽問我有沒有男朋友。”

吳秦:“你怎麽說?”

秦小喬:“我說有，她說要把他帶回家給她看看。”

吳秦:“……”

秦小喬:“她還說，我也不小了，可以結婚了，別等老了嫁不出去。”

吳秦:“你才二十三四歲，怎麽叫老呢?”

秦小喬:“她說已經幫我物色了一個好男孩，如果我的男朋友不好就跟他相親去。”

吳秦:“你媽真是……操心……”

秦小喬:“那個男孩挺好看的，又有孝心，也有事業，我媽媽很喜歡的。”

吳秦:“……真有這麽好?”

秦小喬:“應該是吧，我媽媽的眼光應該不會差的。”

吳秦:“那你……是不是心動了?”

秦小喬:“沒有。我又沒有見過那男的，不過我覺得媽媽說得有道理，有責任心有孝心的男子漢才是好對象。”

吳秦:“我媽也催我結婚來著，我加，都已經三十歲了，唉，我們倆兄弟都是一個樣子，浪子，我本來還指望弟弟給咱家續香火，哪知道這家夥比我還浪，三年前偷渡去了美國，至今音訊全無！”

秦小喬:“偷渡?”

吳秦:“嗯，這小子膽兒賊大，我媽一提到這個兒子總是老淚縱橫的……”

秦小喬:“他怎麽這樣?那你媽該多傷心啊！”

吳秦:“我那個弟弟從來都不聽話，上了大學之後加變本加厲，不但綴學，還混黑幫，什麽都敢做，後來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想去美國，被拒絕簽證，他就偷渡去了，狠！”

秦小喬:“真想不到，你還有這麽一個弟弟。”

吳秦:“所以，我媽媽也是挺孤獨挺可憐的，我今年一定要回家看看她了。”

秦小喬:“我記得除夕的時候你說過，要帶你的妻子一起回去，那你會帶誰去呢?”她他懷裡仰起頭來看著吳秦的臉。

吳秦:“……帶你們一塊兒回去……”

秦小喬暗歎一聲，極度失望，倒他懷裡。

吳秦輕撫著她的秀發，臉上也茫然。

秦小喬幽幽道:“秦……我是真的喜歡你，想你幸福，可是……你這樣子不可能幸福的……”

吳秦:“我也知道，不過就是沒辦法決斷啊……”

秦小喬輕輕道:“要不要我幫你?”

吳秦心一顫，道:“什麽?”

秦小喬:“我離開吧……”

吳秦驚道:“不！”

他動情地將她緊緊擁住，道:“失去你，我的世界一點光彩也沒有了……”

秦小喬:“別說得這麽動聽了，還有你的青璿啊，你們可是經過生死的考驗的情侶，我相信你們一起會幸福的，不過要警告你，千萬不要再惹上其他感情糾葛，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女人，要小心，別被她們誘惑……”

吳秦見她越說越真，心裡越來越怕， 道:“喂，你好像說的是真的！”

秦小喬從他懷裡鑽出來，拿出她的筆記本，打開，說:“你看這個。”

吳秦望去，赫然見到“辭職信”三個字。

秦小喬:“現小瑜已經長大，有自己的收入了，我也沒有什麽經濟壓力了，好想放松一下自己，我現的積蓄已經夠我生活一段時間，省點兒用就好了，我也許會去重讀書，呵呵，工作起來學習不太可能的，記得你和我都說過去上夜校嗎?都沒去成。我現有機會羅！”

吳秦心冰涼一片，她真地要走！

秦小喬繼續道:“不過我都不知道學什麽好，上次說市場營銷，想想沒意思，唉，有時候找不到人生的目的，真無聊，你見多識廣，不知道能不能給我指點一下迷津呢?”

吳秦:“我……唉……”

秦小喬:“你要是肯一心一意娶我就好了，那我就不愁沒事兒幹了，可以幫你打理你的生意，也可以幫你做做家務，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我會天天想著你怎麽才會開心，怎麽才會成功，那多充實啊！”

吳秦的淚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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