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錢宏面色陰沉,風一般掠過崎嶇不平的地面。不多時,他跳上了公路,一路朝著n市方向狂奔而去。
莫約二十公裡,他跳下公路,繼續沿著一條小路狂奔。半個小時之後,他抵達了一個相對比較封閉的山村前。
這時,兩個黑衣人忽地出現在村口,擋住了他的去路。他一見到這兩個黑衣人,趕緊刹住腳步,畢恭畢敬的鞠躬道。
“錢宏有事求見護法。”
兩個黑衣人聞言,一言不發的再次消失。錢宏直起身子,不再狂奔,快步走進了村子。不多時,他重新走了出來,臉上多了一絲狠戾的獰笑。
“就算你躲進地洞裡,我也要把你找出來!”
……
九霸嶺。
邱成宇帶著那十來個解救出來的幸存者,一路披荊斬棘,來到一片嶙峋的石林前。他停下腳步,回頭低聲叮囑道。
“跟緊我。”
那十來個幸存者連連點頭,趕緊上前了一步。邱成宇這才回過頭去,警覺的帶著他們走進這片石林。
這裡的石林千奇百怪,宛如一個迷宮。邱成宇帶著眾人左彎右繞,在石林中走了莫約一個多鍾頭,抵達了一塊酷似奔馬的巨石下。他四下搜索了一番,最後回頭朝眾人招招手,然後繞過這塊巨石。
巨石後面是一片帶刺的灌木叢,十分茂盛。在夜空下,這片灌木叢顯得格外瘮人。幸存者中也有人曾經來過這裡遊玩。他見邱成宇把自己這些人帶到這裡,不由得帶著顫音叫道。
“你……你想幹什麽?你別想騙我。我來過這裡,旁邊就是懸崖。你想殺死我們。”
其他人一聽,頓時渾身汗毛倒豎起來。他們驚恐的倒退兩步,轉身就要逃走。好不容易逃出了被人分食的命運,沒人樂意活活摔死。
“只有這裡才不會被他們找到。”
邱成宇頭也不回,撥開茂盛的灌木叢,一點點向下面攀爬而去。不多時,他整個人便隱沒在茂盛的枝葉之中。
這時,眾人面色驚疑不定,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邱成宇。最終,那個蕭叔一咬牙,橫下心來走了回去。他一邊撥開灌木叢,小心翼翼向下挪去,一邊小聲咕噥道。
“橫豎是死,拚了。”
夜幕下的石林寂靜無聲。蕭叔的聲音雖然極小,但是依舊清晰的落入了其他人耳中。他們頓時紛紛下定了決心,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與其被人吃掉,還不如摔死。
很快,一行人相繼沒入灌木叢中。蕭叔在黑暗中摸索,戰戰兢兢的一點一點往下攀爬。每一次下腳,他都打足了十二萬分精神,確保腳下踩穩,雙手抓緊了帶刺的灌木。
其他人也是如此。帶刺的灌木劃破了他們的皮膚,沒人喊痛。每一個人都知道,想要活命,現在必須忍著。
莫約半個小時之後,眾人忽然聽到前方傳來邱成宇的叮囑聲:“注意腳下,往這邊走。”
聽到這聲叮囑,蕭叔等人頓時精神一振。他們循著聲音向前摸索。最前頭的蕭叔剛剛踩上一塊凸出的岩石,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右手。他頓時心裡一安,借力往一旁大跨一步。當雙腳踩上堅硬的岩石,他整個人頓時虛脫了。
這裡是一塊外凸的石梁,下面有著一塊不算狹窄的空地。邱成宇扶著蕭叔到一旁坐下,便返身回去接其他幸存者。很快,一個個幸存者渾身虛脫的靠在岩壁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神經長時間的緊繃,以及身上被那些刺劃出的傷口,讓他們感到像是在鬼門關門口逛了一圈。邱成宇沒有繼續催促他們繼續趕路。他等了莫約半個小時,聽到眾人的喘息聲弱了下去,這才低聲催促道。
“前面就是我的營地。”
眾人一聽,頓時精神大振。直到此時,無人再懷疑邱成宇。他們滿懷期待的站起身,跟在邱成宇身後,沿著石梁下一路魚貫前行。
邱成宇沒有欺騙他們。很快,眾人眼前豁然開朗。皎潔的月光慷慨的灑向他們面前這片茂盛的灌木叢。
“就在裡面,注意點,別弄出太明顯的痕跡。”
邱成宇謹慎叮囑了一聲,隨即帶頭撥開灌木叢,走了進去。不多時,一行人來到底部,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不用邱成宇提醒,所有人都知道這裡就是營地。
於是,他們在邱成宇的帶領下魚貫爬進了這個最多只有一米寬的洞口。向前爬行了一段,裡面的空間陡然變得大了。
蕭叔等人剛剛站起身來,一個黑影忽然從角落裡走了出來。邱成宇一見,迎上前去緊緊的抱住了那人。
“我回來了。”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抱住他,把頭倚在他的肩膀上。過了好一會,這人松開手,低聲說道:“外面沒人跟蹤。”
蕭叔一愣,矢口叫出聲來:“你……你是張笑笑?”
“嗯。”
邱成宇點點頭,隨即掏出一個打火機。片刻之後,小小的火苗照亮了這裡。他對妻子使了個眼神,隨即帶著蕭叔等人走進洞穴深處。
張笑笑等他們走後,細心的爬出洞口,仔細的布置一番,消去痕跡。隨後她這才返回洞裡。她走進洞穴深處,不多時前面轉角處便多了一點光亮。她加快了腳步,走過轉角,這裡卻是一個莫約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地下洞穴。
洞穴正中生著一堆篝火。火光照亮了這個洞穴。蕭叔等人散坐在四周,狼吞虎咽的嚼著一小塊麵包。而在篝火另一側,同樣散坐著十來個人。其中一對中年夫婦以及邱成宇正在逗弄著一個嬰兒。
張笑笑看到那個中年女人懷中的嬰兒,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她快步走上前去。那個中年女人見她走來,將懷中的嬰兒,笑道:“這孩子真懂事,不哭不鬧。比我家小離小時後好帶多了。”
等到張笑笑接過嬰兒,張曉麗的神情一黯,心事重重的歎了口氣:“不知道小離現在好不好。當初真不該讓他走。”
“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一旁的陸博光臉一板,悻悻的數落道:“他又不是小孩子。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參加工作了。我一直說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老是擔心這擔心那,這不是自找苦吃?”
張曉麗不樂意了。她剛要反駁,邱成宇急忙開口勸道:“您二老別拌嘴了。我帶來了一個消息。”
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笑道:“我見到他了。”
陸博光夫婦頓時面露喜色,異口同聲的追問道:“他現在在哪?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邱成宇苦笑了笑,搖頭解釋道:“當時他和那個錢宏在一起。我沒找到機會見他。不過既然他已經來了,下次見到他是早晚的事。”
他留了個心眼,沒說出實情。他不想讓兩位老人擔心。但是他卻忽視了一點。張曉麗聽到陸離和錢宏呆在一起,頓時急了。
“小離和他在一起,那可遭了。小離會不會被他暗算呀?不行,成宇啊,張嬸再求你一件事,趕緊找到小離,把他帶回來。”
“放心吧,張嬸。”
邱成宇呵呵笑了笑,自信的說道:“他比我強。我能有今天,都是靠他。我都能沒事。他還會被別人暗算?”
這時,對面的蕭叔聽到這邊的對話,略一遲疑,隨即開口問道:“你們說的那個小離是不是叫陸離?”
邱成宇夫婦以及陸博光夫婦一聽,紛紛將目光投到了蕭叔臉上。張曉麗一臉驚喜的追問道:“對對對,你見過我兒子?”
蕭叔一臉驚詫,睜大了眼睛:“他真是你兒子?”
他又不相信的描述了一下陸離的身高,年紀以及相貌。張曉麗一聽,頓時喜極而泣,連連點頭:“是他,他是我兒子。”
蕭叔頓時驚喜不已的起身走到這邊坐了下來。他一臉欽佩的感慨道:“他是個好人呐。當初我們還以為他們會分走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可是他和那個少年不計前嫌,反倒替我們找來了不少吃的。現在想想,真是慚愧啊。”
“少年?”
邱成宇聽到蕭叔口中的少年,心中一動,急忙打斷了他的話:“那個少年是不是十四五歲左右,大概一米六,身材微胖?”
“嗯,是他。”
蕭叔肯定的點了點頭。邱成宇一聽,頓時追悔莫及。他一拍大腿,懊悔不已的說道:“我見過他。我以為他是錢宏的人。早知道這樣,我已經把小離帶回來了。”
剛說到這裡,他站起身來,徑直朝外面走去:“我現在就去找他們。應該還不遲。”
這時,張笑笑也在安慰著陸博光夫婦:“您二老別擔心。成宇跑得快,說不定明天就能把小離他們帶回來。 ”
“嗯嗯,我不擔心。”
張曉麗點點頭。可是眼中依舊流露著濃濃的擔憂。蕭叔瞧在眼裡,呵呵笑著拍了拍陸博光的肩膀,寬慰道。
“陸老哥啊,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就連他身邊那三個朋友都不是普通人。我跟你說啊……”
他一五一十的將當初目睹的一切說了出來,末了,他由衷欽佩道:“你有這樣的兒子,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哼,還好沒丟咱陸家的臉。”
陸博光板著臉,猶自嘴硬的輕哼了一聲。只是他的語氣中明顯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滿足。
張笑笑等人見狀,不由抿嘴偷笑。張曉麗倍感羞惱,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數落道:“就知道裝。”
這邊聊得正歡,沒人留意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鬼鬼祟祟的挪到了陰暗處,然後溜進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