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劉麻子等人早已入睡。隆隆的鼾聲不絕於耳。負責值夜的小混混也頂不住睡意襲來,眼皮子一個勁的往下沉。 夜深人靜,邱成宇一直都沒有睡意。他依舊仰臥在冰冷的地面上,眼中滿是漠然。忽然,他眼中的漠然一掃而空。
他翻過身來,奮力掙開早已被割斷的繩索。剛一掙脫束縛,他沒有立即爬起來,而是繼續躺在地上等待身體恢復。被牢牢綁住了一個星期,身體早已僵硬,手腳幾近麻痹。
莫約半個小時,他身子一松,微微抬起頭望向那個昏昏欲睡的小混混。這個倒霉的小混混頭一點一點,顯然已經進入了淺層睡眠。
這時,邱成宇一臉平靜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漠然的環顧一圈,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劉麻子。
此時劉麻子靠坐在一台電玩上沉睡。這麽幾天的蹲守,他也累了。其實主要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憊。
蹲守這種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夠忍耐的。
他的耐心很好,不過也沒強到比肩受過訓練的偵察兵。
邱成宇走了過去,腳步輕輕飄飄。一半是因為這些天沒吃多少東西,又被捆了一個星期,身子虛。另一半則是擔心腳步聲驚醒劉麻子等人,有意放輕了腳步。
他走到劉麻子身前,借著月光冷眼俯瞰。眼中瞬時閃過一絲恨意。回想起這些天受到的折磨,他突然仿佛發了瘋似的,撲上去箍住了劉麻子的脖子。
“草……”
劉麻子在睡夢中驚醒,惱怒的破口大罵。隻罵出一個字,一片微涼而尖銳的硬物緊緊貼在了他的動脈血管上。他立時沒了聲響,一張臉漲得通紅。
堂堂老大,居然被人劫持了。
他的叫罵聲驚醒了其他人。一眾混混借著月光看到自家老大被人製符,頓時慌了神。他們急忙爬起來圍了過去。不一會,邱成宇和劉麻子被牢牢圍在了正中。
這時,心思靈巧的混混已經點燃了火把,蠟燭等等。火光照亮了這裡。當看到劫持老大的人居然是這一個星期來被自己當成出氣筒的邱成宇,一個個的臉都白了。
怎麽是他?
眾人都沒想明白。本來應該捆得死死的人,為啥一轉眼就劫持了自家老大?
這時,邱成宇緩緩抬起了頭。他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狠戾,平靜的吩咐道:“劉老大,別逼我魚死網破。”
說話間,他手上的那塊硬塑料向下一壓。尖銳的尖角劃破皮膚,淌下一抹鮮血。感覺到脖子上一痛,劉麻子的臉霎時變得鐵青。無奈形勢所逼,他也只能順著邱成宇的吩咐恨恨罵道。
“都給老子滾開。”
一眾混混見老大發話,趕緊後退幾米。不過他們也依舊將邱成宇兩人圍在正中。邱成宇也沒理會。他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劉麻子身上。
“劉老大,我想知道一件事。為什麽要抓我?”
“你他媽……”
劉麻子勃然大怒。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問別人話,什麽時候被人這麽逼問過。他一時氣急,破口大罵起來。剛剛罵出口,他感到脖子上一痛,不得不閉上了嘴,轉而甕聲甕氣的冷哼道。
“兄弟,手上的東西小心點。沒了我這個人質,你也活不了。”
“我沒打算活。”
邱成宇一臉平靜,幽幽說道:“從你們把我抓來,折磨我。我就已經死了。”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我得感謝你。
劉老大,是你教會了我一件事。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想要活得更好,就必須得比別人更狠。你說是不是?” 劉麻子心一凜,知道情況不妙了。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他為之仰仗的就是比別人更狠,比別人更不怕死。如今眼下這小子居然連死都不怕了。那還會怕什麽?他立即服軟了。
“兄弟,以前是我不對。”
他的頭往後靠了靠。不料那塊硬物如影隨形般的跟了上來。他隻得打消了念頭,對邱成宇發出了邀請。
“你夠狠,也夠大膽。老子佩服。過來跟我,別的不敢保證,我敢保你一家人平平安安。你也知道,這年月剛出生的小崽子不好養。”
話音剛落,邱成宇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立即在手上加了一把力道,狠戾的說道:“你說什麽?”
劉麻子一聽,心裡也不擔心了。他哈哈大笑,四平八穩的坐直了身子:“你老婆剛生了孩子,身子骨弱。如果有人不長眼……”
“你們抓了她?”
邱成宇臉色鐵青,手上再加了一把力道。尖銳的邊角刺入劉麻子脖子上的皮膚,一抹鮮血又順著脖子淌了下來。
這時劉麻子已經知道自己抓住了邱成宇的弱點,不慌不忙摸出了一包黃鶴樓。他點燃香煙,用力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個煙圈。
“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如果我的死訊傳回去。刀疤李想要上位,必須得向兄弟們做個交代。到時候你老婆會怎樣?我就不清楚了。”
邱成宇聽完,心亂如麻。他知道刀疤李這個人。那是劉麻子手下的頭號打手。劉麻子能搶下一塊地盤,大半功勞得歸結到這個人身上。
劉麻子夠狠,刀疤李更狠。
在之前了解幾大黑勢力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聽人說過當年崔爺在A市一手遮天的時候,刀疤李兩把砍刀,在大庭廣眾之下悍然追殺崔爺一條街。事後崔爺怕了這種不怕死的家夥,對這件事不了了之。
這年月居然還傻到拿砍刀砍人。這種傻逼不是瘋子就是神經病。沒必要和這種人計較。
這是崔爺事後對自己被人追殺的事情做出的解釋。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崔爺是怕了這種愣頭青。畢竟自古以來都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怕死的。倒也沒影響崔爺在A市的地位。不過刀疤李卻在道上出了名。
聽到劉麻子居然把刀疤李留在家裡,邱成宇的手不自覺哆嗦了一下。他不怕死,但是卻怕拖累老婆和剛出生的兒子。
“混道上的都講究一個義字。”
劉麻子察覺到邱成宇內心的慌亂,不慌不忙的獰笑道:“我欣賞你的膽量和這股狠勁。只要你答應跟我打天下,我保證你一家平安。否則到時候出了事,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邱成宇無動於衷,手上的硬塑料依舊沒有離開劉麻子脖子上的動脈血管。劉麻子也不著急,優哉遊哉的吞雲吐霧。
半晌,邱成宇忽然開口:“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反悔。”
話音剛落,劉麻子抬起左手,抓住小手指用力一扳。哢嚓一聲,小手指彎成了一個將近一百六十度的角度。他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邱成宇一見,心中發寒。右手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就在這時,劉麻子察覺到皮膚一松,立時抬手一擋,撞到了邱成宇的右手。
“不好。”
邱成宇臉色驟變,急忙拚盡全力向下一劃。不料劉麻子借著這一撞,脖子趁機一歪,左手一抬,擋了一擋。
尖銳的硬塑料堪堪緊貼劉麻子的臉劃過,留下了一道傷口。邱成宇急忙想要再動手殺了劉麻子,可惜為時已晚。
劉麻子一臉獰色,一頭撞了過來。這一撞正正撞中邱成宇的下巴。刹那間,他眼冒金星,趔趔趄趄倒退兩步。
趁此機會,一眾混混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將他按倒在地。他沒有掙扎。他心裡只剩下無盡的懊悔。
“我還不夠狠。”
沒多久,他又被捆成了粽子。一群人將他圍在正中,眼中有說不出的戲謔。劉麻子在小弟的幫助下簡單接好了小手指,分開人群走了進來。
“你應該直接殺了我。”
劉麻子居高臨下,低頭看著邱成宇一臉獰笑道:“你放心,你老婆挺漂亮。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哦,我差點忘了。我吃了肉,也得給下面人喝點湯。她會過得很好。瞧瞧,這裡有這麽多人。她上下兩張嘴都有吃的。”
頓時,所有人臉上都帶上了淫笑。這麽些日子,每一個人都沒聞過女人味。這可把他們給憋壞了。早就巴不得能玩玩女人。
“誰敢碰她,”
邱成宇忽地抬起頭,一字一頓的從齒縫間迸出一句話來:“我不會放過他。”
劉麻子等人頓時笑得前仰後合。那個白襯衫更是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嘴唇:“聽說剛出生的小孩肉嫩。不如咱們回去以後也嘗嘗鮮?”
白襯衫的重口味撩撥起了其他人的興趣。這個星期一直都嚼餅乾,嘴巴都淡出鳥來了。於是,他們不自覺的舔舔嘴唇,眼中滿是渴望。
“這主意不錯。啥肉都吃過了,就是沒吃過人肉。這得嘗嘗。”
“聽說油炸一下更好吃。”
“屁,小孩肉嫩,蒸著吃更爽。”
“……”
這個話題一挑頭,立時讓一眾混混提起了莫大的興趣。一個個都七嘴八舌發表自己的看法,討論該如何吃人肉。白襯衫更是一臉亢奮對劉麻子提議道。
“老大,不如咱們現在先回去,抓了他老婆和那小崽子開開葷。”
邱成宇聽著周圍的議論,一根根青筋在皮下凸顯。突然,他不知道從哪來的一股勁,從地上躥起來,一頭撞向那個白襯衫。不料身子剛剛騰起,一根鋼管倏地落下,重重砸在他的後腦杓。
他隻感到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摔到了地上。意識漸漸離開了他的身體。恍惚間,他聽到劉麻子狠戾的聲音。
“打斷他的腿……”
“如果我再狠一點……”
邱成宇萬念俱灰,心中滿是無盡的懊悔。意識漸漸陷入無盡的黑暗之際,他依稀聽到有人在破口大罵。
“草,有人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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