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大,傳的很遠,也引起了碼頭上忙碌的工人們的注意,不過隻是短暫的好奇之後,工人們又各自忙著自己的事。 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妻離子散的事見多了,大家也隻當他是受不了打擊想要投江的可憐人罷了,最多也就歎息一聲而已,可沒人會多事來勸他。
不過,並非所有的人都沒有同情心,“你和家人失散了嗎?不要難過了,你一定會找到你的親人的。”
樊謹言沒想到會有人安慰自己,隻是聲音有些耳熟,當他放下手,轉過身見到說話的人時,不免又有些後悔轉身。
安慰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被他輕薄過的林雪林大小姐。
今天從督軍府出來後,林雪就滿大街找那個輕薄她的登徒子,一直到天黑也沒看見,這才悶悶不樂的來碼頭散心,剛好遇到正呼喚親人的樊謹言,不免心一軟,安慰了一句,希望能讓碼頭邊那個人堅強起來。
可怎麽也沒想到,當那人轉過身來,居然就是自己找了一天的登徒子。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林雪銀牙一咬,一把抽出腰間的軟劍,指著樊謹言怒道:“大壞蛋,臭流氓,可算讓本小姐找著了,看你這次還能往那跑,看劍。”
話落,林雪手一抖,握劍刺向隔著自己隻有幾步遠的仇人。
樊謹言見來的人是白天那個勁裝美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這小妞動真格的,急忙側身躲開了劍鋒,“姑娘,誤會,誤會。”
“誤會?”林雪見這臭流氓居然躲開了,氣的直跳腳,“你,你,為了我的清白,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又來?樊謹言‘媽呀’一聲,急忙後退,想要避開劍鋒,卻突然腳下一滑,‘噗通’一聲,從碼頭上滾了下去,掉進了江裡。
“救命……啊~”
咕嚕……咕嚕
“救……”
戲劇性的一幕,讓林雪小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傻傻的站在碼頭上看著在江裡掙扎的樊謹言。
“救命……咳咳......”樊謹言仰著頭,雙手慌亂的拍打著水面,剛一張口呼救,就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水,嗆的他咳嗽不止。
碼頭上乾活的工人早就看見兩人打鬥的情形,隻是本著事不關己的優良傳統,紛紛裝著看不見。
先是聽見落水聲,緊接著又聽見有人喊救命,不少人都撂下活計,跑到邊上看熱鬧。
“他不是想自殺嗎?還叫什麽救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怕死了唄。”
“我看你們是瞎胡說,我親眼看見那姑娘把他踢下水的,滋滋,那姑娘下手可真夠黑的。”
“你們知道個撒,那小子八成是負了人家姑娘,要不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會下那麽狠的手。”
……
……
看熱鬧的越說越離譜,全然沒有下水救人的意思。
他們議論的聲音並不小,林雪自然也聽見了,此時正氣的肩膀直顫抖,小胸腹一起一伏的,那模樣恨不得把這些說閑話的人全部砍了。
正要發飆之際,就見水裡的動靜越來越小了,落水的流氓也停住了拍水的手,身體慢慢下沉,幾個氣泡過後,江水又恢復了平靜。
林雪心裡突然一陣慌亂,她一直恨不得親手殺了那個輕薄她的臭流氓,可見他真的死了過後,心裡又莫名的慌亂,害怕,甚至還有些....難過。
戰亂的時代就是這樣,人命賤如狗,沒有人在乎誰死不死。
看熱鬧的見沒熱鬧可看,便紛紛又回去工作,至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想過去救人。 等所有人走後,隻有林雪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碼頭上發呆,很晚很晚,直到碼頭上的工人都收工回家後,她才被自己的仆人找到,帶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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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謹言死了嗎?
當然沒有,此時,他正哼著小調,在房間裡泡熱水澡呢。
原來,他落水過後,怕那勁裝美女繼續找自己麻煩,乾脆裝著一副不會游泳的樣子。可小樊同學怎麽也沒想到,那麽多看熱鬧的愣是沒一個救他,也就乾脆裝死得了。
回來的路上,樊謹言不由感歎,難怪後世的世人會多麽冷漠,敢情都是傳統呀!
洗完澡,樊謹言躺在床上,莫名為勁裝美女擔心起來,她會不會被官府抓起來?年紀輕輕,該不會被砍頭吧!那麽漂亮,怪可惜的。
越想,越睡不著,不知輾轉反側了多久,他才勉強入睡。
天一亮,樊謹言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離開了客棧,前往城中心的縣衙去打聽。
“沒有……嘿,你瞎打聽什麽,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信不信拉你去吃幾天牢飯。”門口的衙差,一聽樊謹言的來意,頓時把臉一沉,不耐煩道。
隻要沒被抓就成,至於衙差的惡劣態度,樊謹言並沒有放在心上。
回到客棧後,見假秀才和黃耀祖正在大廳吃飯,不由打趣道:“喲喂,二哥能下地了,晚上咱們去春香樓......繼續?”
假秀才臉色還有些蒼白,聽樊謹言奚落自己,雖然心裡很不爽,可現在也沒力氣搭理他, 隻能猛吃飯,來發泄自己心裡的怒氣。
飯後,三人回到房間,樊謹言就聊起了正事,“二哥,三哥,山上的兄弟可都還等著咱們的消息呢,去那打聽呢?”
黃耀祖屬於那種典型沒腦子的莽漢,樊謹言壓根就沒指望他,而是看著靠在床邊休息的假秀才。
假秀才撇了眼樊謹言,好像找到了自信一般,微微一笑,很神秘的說道:“打聽消息這種事,需要細心,說了你也不懂,等我好了再說吧!”
我靠,等你好了,老子都被抹殺了,不就是讀了幾天私塾嘛!老子還大學本科畢業呢。
假秀才靠不住,黃耀祖,呃,還是算了吧!樊謹言白了假秀才一眼,便轉身離開回自己房間去了。
老子不信,沒了你,老子就探聽不了消息了,老子堂堂一個高材生還比不了你這個假秀才。
樊謹言離開後,黃耀祖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假秀才,“二哥,你怎麽不讓老四去打聽消息呀!大哥可還等著咱們呢。”
“哼。”假秀才臉色一變,突然陰沉的可怕,“山上就咱們兩關系最好,我也不瞞你,如果老四立了功,他日勢必會把我們倆踩在腳底下,別忘了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我一直在等待那個機會。”
“你準備動手了?”黃耀祖雙眼精光刹那間炸開,難掩內心的興奮。
假秀才心中暗罵了句‘白癡’,無言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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