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浙江嘉興找湯安的後人?”
胡建民坐下好奇問:“當年譚敬做假團隊第一人就是湯安,難道他還有什麽寶貝?”
吳天緣神秘一笑道:“我了解過,當年譚敬之所以能迅成為海上收藏大家,主要是靠張蔥玉幫他掌眼,還利用小的關系搶奪了很多張家收藏。 ”
“1928年張蔥玉祖父張石銘過世,三年後分家產,張蔥玉作為四房的獨子,一下子分得了2oo萬,那年他才18歲。當時的2oo萬,其購買力相當於現在的2oo億。張蔥玉的女兒張貽文聽祖母說,當時家裡上上下下包括眾多傭人,一天的菜錢只需兩元錢,吃的卻是雞鴨魚肉。所以2oo萬是一筆天價遺產,因此張蔥玉成為上海灘有名的闊少,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讀張蔥玉日記,可知其青年時代享盡人間奢華,放跡十裡洋場,燈紅酒綠,歌舞升平,揮金如土。王己千說不幸的是他有一個壞的嗜好,賭!最出名的是一個晚上把上海聞名的大世界輸掉。”
“他的地產有些是賭掉了,有些是銀行買賣不得意,他得賠錢。聞名的書畫收藏也只能抵押給譚敬。1947年以前2oo萬遺產幾近於枯竭,這樣算來,他繼承遺產得來的2oo萬巨資,大概也就被張蔥玉折騰了不到15年的光景。”
吳天緣喝了口茶道:“譚敬利用張家所藏字畫,找了湯安做假,但湯安是什麽人?哪裡會真心聽從門外漢譚敬的指揮!”
胡建民眼前一亮,追問道:“也就是湯安借著機會用仿品換真跡?”
“不錯!別的不說,我調查出來最少有十幾件!”吳天緣早就跟譚敬仿品交流過,這點還能不知道?
“湯安,浙江嘉興人,年長譚敬二十余歲。他本是藥店學徒出身,擅長金石書畫,以造假歷代名家篆刻、書畫而聲名狼藉。湯安為譚敬造的第一幅假畫,是譚敬收藏的趙孟頫的《雙松平遠圖》,時在1947年端午節前夕。”
“造假工場設在嶽陽路175弄2號,那是譚敬的一座舊式花園洋房,平時進出走的是開在永嘉路的後門。譚敬對此極為保密,連張蔥玉也不讓看。團夥之一的徐安,妹妹徐懋倩是張蔥玉的嬸嬸,收藏錢幣大王張叔馴的妻子。徐安收藏古錢、字畫,和張蔥玉也是好朋友。徐安家藏各種古印譜,也經常提供一些舊印泥、上等毛筆及舊的紙絹給湯安用。複製的舊紙及綿絹等材料,也有從北京故宮買來的舊物。”
吳天緣突然有個奇妙的想法,現在自己不是也在乾同樣的事情?幾個老爺子也在高仿,不過騙的對象是日本人罷了。
“造假團夥的組織實施者湯安去世最早,據陳巨來說,湯安晚年患了一種怪病,即使在六月依然要蓋著厚被並用“湯婆子”來取暖。1963年病逝於上海第六人民醫院,屍體送進太平間後,他居然半夜複蘇過來,大呼吾沒有死呀。及至1965年,湯安終於真正死去,一生活了八十多歲。”
“那是他的報應!可惜被他藏起來的寶貝,你趕緊去找找!”
第二天吳天緣又出去湯安老家嘉興,線索是在那裡,按照資料說湯安有一個女兒,幾十年過去也不知道在不在?”
“湯妹子?早就死嘍!”
吳天緣到了湯家老宅,很是破落,打聽後才知道後人幾十年前就死了,現在沒人住,由遠房一個伯父看管。
五百萬拿下後,吳天緣聽了半天,終於在書房找到線索,挖出埋藏的寶箱。
“顏真卿的竹山堂聯句!”
“宋徽宗翠竹雙雀圖!”
“曾鞏的上書帖!”
吳天緣興奮之極,竟然有顏真卿的真跡,無敵了!
顏真卿書法精妙,擅長行、楷,創“顏體”楷書,與趙孟頫、柳公權、歐陽詢並稱為“楷書四大家”。又與柳公權並稱“顏柳”,被稱為“顏筋柳骨”。
“還有曾鞏的手卷,最少上千字,上次王中君2億多才買了個124字的便條?他要是見了會不會後悔?”
吳天緣哈哈大笑著,要是王中君看見腸子都要悔青嘍!不過這是曾鞏唯一存世手卷,肯定是進博物館,也不會賣。
“既然出來一趟,咱們直接去河北冀縣,那裡是孫瀛洲的老家,看看有收獲沒?”
吳天緣總結出來這幾次的心得,民國時候收藏家都經歷過動蕩時期,好多藏品被抄家,這就是難得機會。說不定有人私藏,他就能去撿漏。
孫瀛洲,著名古陶瓷鑒定專家,曾向故宮博物院捐贈大量珍貴文物,受到中央人民政府的獎勵,被聘為故宮博物院的顧問。故宮任職期間,對故宮所藏的陶瓷進行了重新鑒定,並協助故宮為國家搶救性收購了大批的文物珍品。
解放後到1956年合營前,孫瀛洲在孰華齋經營古玩生意達36年,所以存貨非常的多,除瓷器、青銅器,還有不少的犀角杯等文物。
他最後將自己慘淡經營而多年收藏積累的3ooo余件文物慷慨捐獻給故宮,充實了院內的文物收藏。其中僅陶瓷一項就有2ooo件之多,明成化鬥彩三秋杯等25件瓷器被定為一級文物。
孫先生到故宮博物院工作後,面對數以萬計的陶瓷藏品,竭盡全力施展自己的才能。他帶領著工作人員,對故宮所藏的陶瓷進行了重新鑒定。
他還關心著青年人的專業知識水平的提高,向年輕人傳授古陶瓷的鑒定經驗。當年得到孫老真傳的弟子,已分布在全國各地,如今大都成為古陶瓷鑒定領域的專家學者,這其中就包括全國著名的古陶瓷鑒定專家、故宮博物院的研究員耿寶昌老爺子。
1966年5月,大革命在全國展開,孫灜洲被定為“走資派”,未能熬過這一關,在9月去世。在北京文物商店工作的兒子孫洪琦因為父親的問題,受到牽連,1967年下放山西,直到198o年落實政策後才回到北京。
吳天緣來到河北冀縣,找到孫瀛洲老家,現在還有後人在,轉了一圈房子,高價買下後,在柴房下面挖出一個小寶箱。
“又是一個雞缸杯!”
“這是明成化鬥彩三秋杯!和故宮的一樣!”
“成化鬥彩天字罐?我記得存世才12個半!”
雞缸杯不用說,加上這個吳天緣手裡有三個!
吳天緣把玩著三秋杯,一隻輕靈秀巧的鬥彩瓷杯,在潔白細膩、薄如蟬翼的胎體上繪了兩隻蝴蝶在山石花草中蹁躚飛舞。
其中一隻蝴蝶的翅膀上所施的紫色彩釉色濃而無光,然而這恰恰是明代成化鬥彩所固有的特征,這也是後世仿品無法仿效之處,這種紫彩就是所謂的“姹紫”或“差紫”。
“故宮有一隻,我這裡有一隻,看看有機會能湊成一對沒?”
他又拿起天字罐,天字罐名氣太大,全世界僅存12件半。北京故宮、台北故宮,以及東京、倫敦的大博物館裡都可以看到。
罐底下寫一個字“天”,作為底款,在清檔中寫成“成窯天字罐”。一般說瓷器裡瓶子最值錢,罐子次一等。
過去古玩行都說:“趴著的”就是碗盤。罐子呢,不高不低,算是“蹲著的”,所以地位上就不如瓶子。但天字罐的名氣非常大,地位很高,一定是禦用的瓷器。
故宮的文物,編為“天字第一號”的是個小板凳。據說當時排號的時候,工作人員一進門就看見這個小板凳,於是把它排成天字第一號了。
天字罐不是到了今天才珍貴,歷史上就特別珍貴。乾隆時期有一段記載,乾隆九年六月十九日,由養心殿造辦處來一個缺釉成窯天字罐,並傳旨:“著將缺釉天字蓋罐一件,著交唐英補釉。如補得,補好送來。如補不得,不必補,仍舊送來。欽此。”
唐英看到禦旨後十分緊張,他把這個罐帶回景德鎮,琢磨怎麽能把釉補上。隔了幾個月,他重新做三對,連同原罐,一起帶回給了皇上。
他寫下奏折道:“奴才伏察到天字蓋罐,系屬成窯,迄今年久,火氣消退,若將缺釉之處補色,必須入爐複火。恐爐火攻逼,於舊窯質地實不相宜,是以不敢冒昧補釉,謹齎至窯廠,仿照原罐款式大小,造成三對,恭折送京,並奉原罐一並齎進,伏祈皇上請皇上睿鑒。謹奏。”看完唐英的奏折,乾隆大筆一揮,寫了一個:覽。
天字罐是成化的創,紋飾有海馬紋、花草紋,惟獨沒有人物紋。罐底書寫的“天”字,特征是無欄無框。明清瓷器底下寫“大明萬歷年製”、“大清乾隆年製”,不是加雙藍圈,就是加一個方框。
從萬歷起,到康雍乾三朝,屢見天字罐的仿品。五百年來,天字罐一直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它的用途,現在至今不知道。
吳天緣興衝衝的帶著所有寶貝回去,這次尋寶只有一星期不到,但收獲巨大。字畫全是宋代珍品,光宋徽宗就八張,還有顏真卿的真跡,無價之寶!
瓷器也都是稀世珍品,三秋杯存世只有兩個,自己和故宮各一個,要是讓耿老爺子看見,一定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