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落影成殤) 謝謝落影成殤友情撰文!順薦一下我的新書:《九州牧雲錄》;書號1027878,希望您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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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一直以來,超級有愛的兩句詩便是:“當時年少春衫薄”和“小樓一夜聽春雨”。前一句被我以為是世界上最酷的一句詩,落腳點在這個薄字,多說無益了;後一句則是古龍先生造成的影響,每次念道這句詩總覺得後頸寒毛直豎,魔刀的印象深入我心,這句詩可是唯一能夠阻止魔刀殺意的啊。於是我們把魔教教主取名為白小樓(據考證顯然和白天羽有關系,傅紅雪用的黑刀估計是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原始版),他愛上的女人叫做春雨。於是乎,小樓一夜聽春雨,恰好是露水情緣。
話說翠雲峰綠水湖謝家三少爺可是偶的偶像啊,名字沒改之前可是好多人都知道的。即使迫於無奈被拉來,偶也要保持謝家三少的風范,偶要小樓一夜……
好了,不瞎扯了。還是趕緊開始吧。
一、
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樊川很早的時候便在懷疑自己是為了驗證這句話而出生的。
“你父親是龍。你母親也是龍。你兄弟姐妹也都是龍。為什麽只有你看起來甚至還不如一條蛇,哦不,還不如一條壁虎呢?”
孟章每次見到樊川都會忍不住這樣問。
無法回答。
即使現出原形的樣子也只是看起來更像一個怪物罷了,和世人尊崇的龍族外形相去千裡。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早說出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奇醜無比的猥瑣。”平時的孟章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然而酒醉的他卻每次都要問個不停,在龍宮的宴會,在龍王的宮殿,在眾人的面前揭露、嘲諷。逼得緊了,樊川便會用這句話來回答,然後無一例外的換來滿庭的笑聲。
離開昆侖來到南海已經有千年了吧。水侯從來都沒有看得起自己,從來的那一天起就被他當作鄙視取笑的對象吧。畢竟,一個上古神的後人取笑起來很有抬高自己的成就感的。
孟章就是這種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體現自己的價值,表現自己立在高處勝過任何人——他喜歡雪笛靈漪就是如此。這樣享譽四海的女子,他只是認為只有自己可以喜歡,於是就一直這樣的告訴自己,於是許多年下來孟章對自己喜歡靈漪這件事已經深信不疑。
他的自信,足以淹沒自己在內的任何人,包括一位已落魄的風雨之神的後人。
然而,巡邏也好,練兵也好,鼓浪興濤也好,在南海總是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的。只是無視了那些嘲諷,存在就是一種幸福。
畢竟,在昆侖,他們連鄙夷都懶得給吧。
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二、
神仙?
妖怪?
順天的便是神,逆天的便是妖吧。
千年前的那場戰爭,父親並沒有選擇任何一邊。
可是他不明白,不選擇更是一種錯。
所以,父親被昆侖剿滅時,所有人只是觀望沒有任何人說一句話。父親並不是昆侖的雨師,風雨之神只是有時候響應一下雨師的呼喚罷了,和任何人並沒有利害衝突,也許這也是父親不做選擇的原因吧,他沒有想過會有人和自己這個不管世事的風雨神過不去。
事實卻並非如此。
父親每次都會說:“樊川,你走吧,離開昆侖,這裡不是適合你的地方。
” “可是,可是並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啊,他們隻當我透明而已……”
“當初我也是透明的,在被貶到山底之前。”
“為什麽會是這樣?這一切,這個昆侖……”
“我不知道,從那一戰至今也有快千年了,我在這裡鎖了千年,日思夜想也沒有明白。也許可以解釋為命運吧。”說這話的時候,風雨之神撫mo著頸上的鎖鏈,多年的朋友一般,“有些人天生的就會明白,而有人卻永遠不會,就連這鎖鏈也沒有讓我清醒過來。你的兄弟們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你陪我到現在,樊川,你也該走了。不要等到你我父子同樣命運的一刻。”
“父親,我想知道原因。”樊川語氣堅定,“不對,或許應該稱作為借口吧,他們用什麽借口把你鎖在這裡的?”
“什麽借口?也確實應該讓你知道了。其實很簡單,那天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只是出去探望了幾個朋友。”
“難道他們說您結黨營私麽?”
“哈哈哈,”風雨之神笑,“若是那樣我也就心甘了。因為我那天的行程恰好在大禹的前路上面,要知道我們龍族出入皆帶風雨,於是我就被以阻礙治水的罪名關押至今了。”
“這,這真是豈有此理了。”
“那個時候,禹就是道理。就連他的父親不也是……”
神仙?
妖怪?
其實上古的時候,大家都是一樣的吧。
不同的,只是命運。
命運不羈,連龍都會被定義為妖的。
三、
同樣,在南海,孟章就是道理。
有些東西,無論逃到哪裡都擺脫不了的。
不同的,只是表現形式。
不小心擋了路就會被關上千年,不小心看了一眼他本來就懸在室內的畫就會被趕出龍宮,宣稱永不相用。這人間,這神界,究竟何處才是樂土?
樊川回頭看了一眼南海的宮殿,破開風浪,溯水而上。
竟有種比昆侖稍微留戀的感覺。離開昆侖的時候的那種義無反顧不在了,也許是在龍宮過了許多日子的安逸生活的原因,再次恢復奔波的時候居然覺得水侯的臉孔也變得可愛起來。那個人,不管怎樣,也是曾經留了自己近千年呀——沒有尊重,卻有一些說不出的東西,不得不承認水侯孟章無論如何也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南海若有興衰,當系在此人身上。
不需要自己看到了。他也並沒有想倚重過自己這個區區風雨神的後裔,畢竟孟章還有無支祁,當年光明正大舉起叛旗的人反而安然無恙的在南海為座上賓,而毫無關聯的父親卻被鎖了千年。
離開吧。
相處了幾百年自己才反應過來根本就沒有怨恨無支祁的理由。雖然是他間接的害了父親,然而他本人只是一個大大咧咧的粗豪神將罷了,毫無心機,只知道破壞自己看不慣的東西,佩服值得佩服的人,對他來說,那個人是孟章。計蒙是誰,在無支祁心中只是小將樊川的父親。他沒有愧疚這種感情存在,其實本也不必愧疚。父親對於禹的事情一無所知,同樣無支祁對於計蒙的受難也是一無所知,雖然那是同一場戰爭裡面發生的事情。
他只在乎水侯孟章能不能帶領他重新返回以前的家——無論什麽樣的人都是戀家的——被昆侖完全統治的世界。
離開吧,在該離開的時候離開。
人生其實就是這樣簡單。
四、
這裡是叫做湞陽吧。
不知不覺就順著水路到了這個小小縣城。
真是本性難移啊,樊川自嘲的笑笑,循著水汽的變化不自覺就來到了這裡。骨子裡的傳承即使在南海過了那麽多年都改變不了啊,本來是打算遊山玩水,結果一離開南海就還是跑到需要降水的地方來了。
看著路邊戴著面紗擇人而嫁的女子,樊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想法。對人間的事並不了解,卻也知道女子待嫁,自應該養在深閨。在神界,並沒有貧富之說,神仙所需的並不是這些,神人頂多只是餐風飲露,哪裡感受得到人間疾苦呢。然而人不同。在活著這個沉重的枷鎖面前,一切尊嚴就那麽緩緩的一片一片剝落,隨著被扔下的面紗漂到遙不可及的地方。
存在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是為了這樣的侮辱麽?
千年的沉重轉瞬而過。
沒有尊嚴這種東西,一千年,從未有過。
而高高在上的人,高高在上的神看不到。
座位的高度遮住了許多許多。
所以,要天災,便天災。
眾生平等,只是皆為螻蟻。
樊川飛上半空,揮手招來水汽。降水,對他來說只是本能而已,如此簡單,對世人卻是奢望。他們祭祀,祈求,完全不知道乾旱只是天意。以湞陽的地形,怎麽又會旱至如此呢?反正自己也是一無是處,就為這方百姓盡一份力吧。樊川再次盤旋繞過湞陽上空,仔細的盤算了每個地方該降下的水量。
風起處的回首,卻望見了那個女子的抬頭望月。
孤獨。
這便是第一眼的感覺。
在仰望什麽呢?
在人間仰望天空,在地獄仰望天堂,只會發現天堂也是如此肮髒……無補於孤獨斬不斷哀傷。
五、
“……這池塘前段日子還有魚蝦相戲,不知不覺已經乾涸那麽多天了。”她打開窗,借著月色,琴聲響起,在這幽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悅耳。
這等深夜,談的不是琴而是纏繞多年的寂寞啊。
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學琴不易,彈琴更不易。人前人後只會誇讚自己談的好曲子,又有幾人不是看了父親的面子,有幾人能夠真正聽得懂呢?
所以深夜做歌,隻為有心人聽。
許多年了,看著父親一日一日的老去。自己在長大,同時也在變老。時常覺得每一瓣花都凋謝在自己心頭,每一片落葉都仿佛在心間寫下了一篇文字。一直在找尋那篇文字的內容,好像在夢中,清晰可見的記憶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書寫著。也知道那就是夢,每每的提醒自己,要記清楚哦,醒來之後如果默寫下來肯定是一篇值得深思的文章。越是在夢裡拚命記誦,醒過來時就忘記的越是徹底,隻留下了一絲印象讓自己遺憾——如果記得住的話該有多好。
模糊的一直努力把握著,努力想抓住夢裡留下的印跡,卻怎也是抓不住的。那種感覺時時刻刻的在心頭,提醒著自己,卻沒人可以說得明白。於是,便只有寂寞。
便只有夜裡彈琴,用樂聲追尋著那種感覺。
直到池水乾枯的那一天。隱藏在池底的一切忽然清晰可見連同多年來夢裡書寫的篇章,連同一直琢磨不透的感覺。
原來那就是恐懼啊。恐懼自己的生命如同這一汪池水,雖然緩慢,但總是在不可見的減少,若是遇上今年的此般大喊很快就會點滴不剩了吧。
為什麽人生總要如此?
多年以後,是誰會伴在我身邊一起面對歲月的恐怖?
還是依舊寂寞如此夜的孤獨。
六、
下面府中的女子竟有著難以形容的美麗。見過昆侖的仙女,見過南海的神女,統統一般的不食人間煙火,美則美矣,卻始終缺少了動人的感覺,她們美的只是像虛幻。而不是眼前女子的有血有肉的真實。
樊川按下雲頭,不知不覺的落到女子窗前。近處看來,依舊姿色不見,只是眉間的憂鬱看得更清。不同於一般大家閨秀的無病呻吟,眼前女子的憂鬱應該是發自心底的。你,在傷心什麽呢?這樣美麗的臉龐,天生就應該掛上同樣動人的笑容才對。好像奢求你的笑啊,千金一笑之事直到今日此刻自己才完全相信。為了喜歡的人,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因為喜歡,所以隻想讓你開心。
第一眼看清楚,樊川就斷定自己喜歡上了眼前的女子。
然後,琴聲響起。
隨之而來只是寂寞。
眼前閃過昆侖仙人視而不見的臉,閃過父親的鎖鏈,母親的淚,閃過兄弟的離別,甚至水侯那躊躇滿志的形象。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追求什麽呢,還是根本就是在逃避著什麽?也許答案就在眼前。在她出現之前仍是一片迷茫,自己連心中問題都把握不到,然而看到她的那一霎那卻宿命般的明白,無論什麽也好,眼前的女子就是答案了。
年華似水。
我真的聽懂你的琴聲。或者說我聽不懂樂聲,卻聽懂了裡面的心聲。
我可以為你做到的。
直到永遠都可以。
如果可以,想和你憑欄聽雨,望月撫琴,直到地老天荒。
散去漫天水汽,慢慢集中到身處的這個院落裡。
要有水。於是泉水重新噴湧。
轉瞬間,水溢滿窗前池塘。
噴湧不停,高出水面二三尺,然而卻並不溢出。我站在水柱之上,揮一揮手,院落裡降下細雨籠罩你我之間。
不為炫耀,隻為滿足你的心願。
不為相戲,隻為今生能得你做伴。
寂寞千年,彷徨一生。
原本隻為尋你相見。
如何共度小樓一夜,大家想象去吧,認識有想象力滴,謔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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