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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國風雲錄》第二百零四章 去而複返
第204章 去而複返

公子寶鼎的暴戾和瘋狂可謂天下皆知,隗清不是不知道,但她和寶鼎至今不過才見三次面,寶鼎給她的印象就是一個言行舉止和實際年紀完全不相符的年輕人,所看到的都是其親和的一面,今夜她總算才見識到了寶鼎的瘋狂,極度的暴戾和瘋狂。

隗清不敢想像,公子寶鼎如果就這樣衝出行宮,能否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甚至都不一定能活著離開驪山。

“武烈侯,請你冷靜一點。”隗清哀求道,“你沒有看出來,大王在故意激怒你嗎?你根本不知道嬰的事,但你在離開鹹陽之前,突然請他赦免嬰,這裡面顯然有大王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他要激怒你,他要找到你請求他赦免嬰的原因。”

寶鼎的腳步霍然停下,抓著隗清的手也松開了。他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自己為什麽要憤怒?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和長安君一樣,都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自己和嬰一樣,都是老嬴家為了本身的利益而被毫不留情的遺棄的子孫嗎?

星光閃爍,他的思緒瞬間融入無邊黑暗,他的靈魂驀然驚醒過來。我是一個穿越者,我和這個世界沒有關系。但瞬間這絲驚醒就被洶湧的思『潮』所淹沒,我已經融入這個時代,身體裡流淌著老嬴家的血『液』,我那顆穿越者的靈魂已經徹底嬗變,已經再無可能脫離這個時代而生存,我就是這個時代的滄海一粟。

“他為什麽要激怒我?”寶鼎低聲問道,“是因為太后?他已經猜到了太后的用意?”

隗清不敢確定寶鼎是真冷靜了還是狂風暴雨的前奏,正想繼續勸說,忽然聽到這是太后的主意,心跳倏然加快,“這是太后的意思?”

寶鼎點頭,“我一直想當面懇求大王,沒想到他……這裡面有什麽秘密?”

隗清的臉『色』有些難看,眼睛裡更是『露』出一絲恐懼,“我聽說,當年長安君的背後是宗室和老秦人。”

這個寶鼎已經估猜到了,長安君屯留兵變的真相雖然至今還是雲山霧罩看不清,但如果把它當作一場戰鬥,那麽勝利者和失敗者就一目了然了。寶鼎馬上就知道了隗清話裡的意思,“離間?離間我和大王?”

隗清感覺窒息。老太后的手段未免太狠了。大王把寶鼎拿出來,結果寶鼎把楚系打得狼狽不堪。現在寶鼎做了封君,老秦人東山再起了,宗室勢力因為寶鼎的崛起也逐漸有了起『色』,這時候老太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果斷把嬰拿了出來,以離間秦王政和寶鼎,挑起兄弟間的殘殺。

嬰的背景同樣複雜,他的父親長安君在秦王政親政當年舉兵反叛,失敗後逃到趙國,至今還活著,如果赦免嬰,等於打秦王政的臉,等於打擊秦王政的權威,秦王政絕不會答應。

赦免寶鼎,是因為時機好,一則這是昭襄王時期的案子,過去快三十年了,二則公子弘也死了,而且還是為國捐軀,其三寶鼎自己也建有軍功,這樣就有充足理由赦免,既無損昭襄王的聲譽,還維護了大秦律法的公正,提高了秦王政的威嚴,一舉多得。

在嬰這件事上,寶鼎考慮欠妥,稀裡糊塗地上當了。其實他即使知道老太后的用意,也無法拒絕,就衝著同病相憐這一點,他也要仗義出手,把嬰從苦難中解救出來。只是這樣一來,就變成公子寶鼎向秦王政的挑戰了。這時候公子寶鼎向秦王政挑戰,後果不言自明,秦王政即使無意誅殺寶鼎,也不得不出手了。

老太后一方面提升公子寶鼎的實力,一方面離間兄弟兩人,讓秦王政和公子寶鼎成為對手,如此楚系就掌握了主動,徹底安全了,這樣就可以在利益最大化的時侯采用左右逢源之策,將來公子寶鼎如果出爾反爾、背信棄義了,楚系也能利用兄弟鬩牆的局面,迫使秦王政立後立儲。

老太后兩招齊出,基本上確立了未來大秦政局的走向,由此也基本上確保了楚系利益在未來很長一段時期不會受損。

寶鼎想明白了,他不得不佩服老太后,這一系列的謀劃可謂妙若天成,從打擊烏氏到現在,老太后一直掌控著形勢的發展,最終完全達到了目的,更為更怕的是,秦王政也罷,公子寶鼎也罷,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跳出這個陷阱。

寶鼎暗自歎息。在權力博弈上,自己還是一個雛,尤其與華陽太后比起來,真的是差得太遠太遠。

老太后先讓自己自請就國,然後把嬰托付給自己,那時候自己構建強大利益集團的謀劃還沒有出來,自己回到封邑後南陽局勢的發展也還沒有全部確定,所以嬰這步棋的作用不要說自己沒有看出來,就是蒼頭和公子豹聽說之後也沒有想到更多。如今自己的整體謀劃出來了,南陽局勢的發展也明朗了,老太后也做出了讓楚系全力幫助自己的承諾,接下來嬰這步棋的作用就突然『露』出了真相。

打擊烏氏這件事看上去是楚系的一著敗棋,其實正是楚系離間秦王政和自己親密關系的開始,楚系絕不允許秦王政和自己親密無間,那對楚系絕對是一場災難。由此目的往下推演,由於烏氏這件事導致自己的處境異常艱難,於是自己不得不改弦易轍主動結盟楚系,接著老秦人全面復出,自己自請就國,再到自己構建利益集團與秦王政形成抗衡,再到楚系主動幫助自己以換取立後立儲,所有這些事情的背後都是一個目的,讓自己與秦王政手足相殘。

離開鹹陽之前,自己肯定要拯救嬰,因為這是自己對老太后的承諾。於是兄弟矛盾必然激化,但這個時候,兄弟已經是死敵了,嬰這件事不過是把兄弟反目的事情挑明了而已,也就是說,雙方箭已上弦,都沒有退路了。這不是兩個人的事,這是兩個龐大利益集團之間的戰爭,兄弟相殘的局面已經形成,風暴的漩渦已經開始咆哮,兩個人都身不由己,想退都退不出來了。

高,太高了,太絕了,老太后不愧是老太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短短時間裡便把秦王政早期的謀劃徹底摧毀了。

楚系死幾個人算什麽?楚系遭受一連串的打擊算什麽?謀定而後動,公子寶鼎的特殊身分決定了他肯定是政治漩渦的中心,肯定是秦王政的對手,所以老太后早在寶鼎返回鹹陽的第一天就把未來局勢看得一清二楚,她一直在謀劃。楚系受到的打擊越大,謀劃的成功率就越大,秦王政和公子寶鼎就越是看不到楚系藏在背後的殺人利劍。果然,到了今天,一切都清楚了,秦王政的謀劃算什麽?公子寶鼎的謀劃算什麽?兩個人的謀劃都在老太后的算計之中,兩個人都掉進了老太后的陷阱,而楚系由此牢牢控制了局勢。

公子寶鼎要更大的實力嗎?可以,向楚系求助。秦王政要打擊公子寶鼎嗎?可以,向楚系求助。

楚系的要求是什麽?簡單,立後立儲。

立後立儲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現在和未來的朝政都被楚系所把持,即使楚系還會遭到打擊,權勢還會遭到損失,無力長久把持朝政,但絕對可以長久影響朝政,而楚系整體利益也將因此得以長久維持。

但由此產生的後果是什麽?大秦的統一之路將變得遙遙無期。

自己一旦在南陽崛起,必定與楚國貴族建立親密的關系。春申君也罷,李園也罷,都是楚國貴族的對手,這次只要把李園殺了,楚國貴族必定控制朝政,這也是老太后的謀劃之一。只要楚國貴族控制了朝政,必然呼應秦國的楚系力量,從而保證楚國的安全,而辦法就是給自己以支援,把自己變成像孟嘗君、平原君和信陵君一樣的大權貴。

到了那個時侯,秦王政已經無心去實現統一四海的大業了,他首先要確保王位,確保王統,他不得不再次與楚系密切合作,竭盡全力打擊自己,大秦的政局將由此轉為宗室相爭,大秦將像當初的齊國、趙國和魏國一樣陷入內部的權力爭鬥,而關東諸國隨即贏得了喘息的時間,贏得了合縱反攻秦國的機會。

這就是貴族的力量。齊國之所以差點被樂毅打得亡國,楚國之所以讓秦軍攻克都城,趙國之所以有長平大敗,都是源於國內激烈的權力鬥爭,源於國內貴族集團之間的血腥廝殺。反過來,秦國之所以有當年的輝煌,正是因為內部貴族的團結,等到宣太后一死,秦國的輝煌也就一去不返。

未來,秦王政還能殺了自己嗎?不可能了,他現在就殺不了自己,老太后的存在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等到老太后死了,自己已經崛起於南陽,老秦人也完全控制了軍隊,秦王政不要說殺自己這位封君,他反倒要擔心自己的王位了。

這完全違背了自己的初衷。沒有統一就沒有帝國,沒有帝國就沒有中土的和平,沒有和平就無力抵抗匈奴人的入侵。這是一個死道理,中土歷史被自己改變了,但大漠歷史還是按照既定的軌跡在前進。歷史有它的必然『性』,但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匈奴人統一了大漠,中土也統一了,這才有了幾百年的南北戰爭,假如中土人的統一步伐變慢了,可以想像,中土必將遭受巨大的災難。

我改變歷史是想拯救帝國,是想讓中土避免災難,但我現在在幹什麽?我不但要葬送帝國,還要葬送整個中土,讓中土生靈塗炭。

寶鼎越想越是憤怒,忍不住仰首向天,厲聲咆哮。

秦王政就是未來的始皇帝,始皇帝的確偉大,但始皇帝的偉大建立在他統一四海的功績上,沒有統一四海的功績,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大王,他就是一個秦王,而一個普通的秦王首先要保證君王的利益,假如君王的利益都保不住,他還有心思去建功立業?

自己所構建的龐大利益集團絕不會像自己一樣了解未來的歷史並高瞻遠矚地做出最有利於本集團的策略,他們正在創造歷史,他們要抓住一切機會攫取利益,他們絕不會像老太后所說的那樣把目光放到十年二十年之後,所以自己即使有策略,利益集團也未必按照策略來執行,而只顧眼前利益的執行者們會把形勢搞得越來越糟糕。

一切都是理想化的東西,而這些理想化的東西源於自己的“無知”,政治上的“無知”。

看看老太后的謀劃,看看秦王政的謀劃,再看看自己的謀劃,不難發現自己的謀劃完全建立在理想上,如果繼續按照這條路走下去,歷史軌跡的改變將徹底背離自己的初衷。

“武烈侯,你要向大王請罪,馬上請罪。”隗清被寶鼎的怒吼嚇住了,連退數步,驚恐萬分地說道,“你們是兄弟,但也是君臣,君臣之禮不可違。”

寶鼎宣泄完了心裡的怒氣,把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統統趕走,急速思考對策。

“武烈侯,嬰的事可以退讓一步。”隗清小聲勸道,“你可以懇求大王賜你隸臣妾,用這種辦法也可以帶走嬰,將來嬰立了軍功,你再懇求大王下令赦免。”

寶鼎站在那裡沉默不語。

“你這樣走出去,根本救不了嬰。”隗清懇求道,“武烈侯,請三思啊。”

寶鼎猛地一轉身,向書房方向急行而去。

秦王政坐在案幾後面,以手抵額,正在閉目沉思。夫人跪坐在一側,擔心地看著他。忽然腳步聲響,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外,公子寶鼎又回來了。

“王兄,我們再談談。”寶鼎指指自己的腦袋,“如果談不好,我把它給你,我自己割下來給你。”

寶鼎把稱呼改了,把腦袋也拎在了手上,擺明了要和秦王政攤牌了。

秦王政微微頷首。夫人擔心地看看兩人,欲言又止。秦王政衝著她揮揮手,示意她離開書房。

寶鼎坐到秦王政的對面,搖頭苦笑,“王兄,我錯了,大錯特錯,罪無可恕。”

“想明白了?”秦王政不動聲『色』,嘴角『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但你不相信我。”寶鼎望著秦王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今日之局面,王兄也有責任。”

秦王政冷笑,“你信任過寡人?寡人給你進出王宮的自由,但你呢?你做了什麽?”

寶鼎捫心自問,他的確沒有信任過秦王政,卻奢求贏得秦王政的信任,結果兄弟兩人越行越遠,以至於現在反目成仇了。現在還在重建信任的可能嗎?事實上絕無可能,兩個人雖然目標一致,但因為在國策上有根本『性』分歧,不存在求同存異的可能。秦王政所堅持的,都是寶鼎所反對的,這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就算兄弟間的感情再好,但在事關王國存亡這件事上,肯定要手足相殘。

“我發過誓,我要為王兄衝鋒陷陣,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寶鼎正『色』說道,“我忠誠於王兄,忠誠於大秦,此心天地可鑒。如果王兄認為我會背叛,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我絕無怨言。”

“我們是兄弟,我們身體裡流淌著同樣的血『液』,這一點不可改變。”秦王政也鄭重說道,“你一門心思想著吞並六國統一中土,甚至不顧死活和寡人定了個三年之約,由此可見你不會背叛大秦,更沒有理由背叛我,但你絕不會順從寡人,更不會對寡人言聽計從。”

寶鼎無言以對,掙扎著說了一句,“王兄,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先祖昭襄王和武安君也是目標一致,但武安君不聽話,拒絕君王的命令,這就是死罪。”秦王政厲聲說道,“這和背叛沒有關系。你正在重蹈武安君的覆轍,所以寡人把你趕出了鹹陽。寡人不希望你干涉朝政,不希望看到兄弟鬩牆,所以你必須走,走得越遠越好。”

寶鼎徹底無語了。

“你和寡人的三年之約依舊有效。”秦王政繼續說道,“你明日上奏,我明日令準。失敗了,你回北疆,永遠不要回來。”

“王兄不給我成功的機會?”

秦王政冷笑,“寡人說一不二,說竭力相助,那就不惜代價。”

“我成功了呢?”

“你不會成功。”

“假若我贏了呢?”寶鼎追問道。

“假若你贏了,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嗎?”秦王政冷笑道,“那意味著大秦只剩下齊楚兩個對手,寡人即將統一四海,如此功勞,即便是寡人也無法將你趕出鹹陽。”

“然後呢?”寶鼎繼續追問。

“寡人說過,寡人不希望你干涉朝政,所以寡人即使不把你趕出鹹陽,但也絕不會給你干涉朝政的機會。”

“混吃等死。”寶鼎揶揄道,“做個逍遙君侯也不錯啊。”

“你能想明白就好。”秦王政說道,“寡人既然把你從烏氏『逼』出來,你又是天賦異稟的天之驕子,寡人當然想物盡其用,但寡人也不會虧待你,寡人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不要干涉朝政,不要做出兄弟鬩牆的事,如此才能贏得寡人的信任。”

寶鼎苦笑,“王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能有什麽想法?一切聽王兄的吩咐。”

“好,你能想明白就好。”秦王政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你是真心為了大秦,但有人不是,有人正在想方設法吞噬我大秦,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也只能勉強抗衡,但時間會證明,寡人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寶鼎暗自冷笑,“真正的勝利者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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