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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妖》第238章 薛鴻銘,你愛我麽?
  唐夏……唐夏……!!  鴻銘……鴻銘……!!

  薛鴻銘滿腦子都充斥著這樣的呼喊,是以他連思考都沒有,本能地選擇放棄顧少堂,倏然橫越至唐夏身邊,將她摟在懷中。他感覺到唐夏的體溫正在變得冰冷,正在不可抑製地輕輕顫抖,每一次顫抖的觸感,他便心痛到了極處。

  他仰著頭望著蒼穹,甚至不敢看唐夏的臉。

  他不知道該以何種表情面對她,是難過、是悔恨、還是悲怮痛哭。

  禦氣流入唐夏體內,唐夏的身體已經完全崩壞,經脈盡碎,五髒六腑都只剩下殘垣斷壁。在剛才的寧碎中,薛鴻銘的血大量進入唐夏體內,黑鳳凰血脈強橫的力量瞬間摧毀了天狐血脈,不僅沒有像兩年前一樣修補她的器官傷勢,反而成為破壞她身體的最大元凶。

  正常人在這樣的傷勢下早就死亡,但黑鳳凰血脈由給予了唐夏某種力量,讓她不會馬上死,不知需要多久才死。

  但終究會死。

  而薛鴻銘,什麽都……做不到。

  這世上,要一人死卻又不讓她死,要一個人看到結局卻又不接受地在過程掙扎……再沒有比這更悲情殘忍的事。

  薛鴻銘這一刻再也不會信上蒼,再也不認為上蒼要他以不死。

  上蒼根本就是殘忍的瘋子,根本沒有憐憫,容他活在世上,不是為了叫他復仇,而根本隻想看一場鬧劇。

  那麽,他的悲痛,是否讓上蒼感到那麽一點點愉悅呢?

  如果有,為什麽我仰望著你,而你仍然如此安靜漠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如果沒有……為什麽……為什麽要給予我這樣的命運!!!

  你告訴我啊!!!

  薛鴻銘滿腔憤恨,他覺得身體每一處都仿佛在爆炸,十七年來前所未有的激流在猛烈衝擊著他的全身,深及靈魂。

  於這時,他聽見唐夏虛弱而輕的言語。

  “鴻銘,孫長老一直是疼愛你的……這一次,你真的錯了……咳咳……”她連咳嗽都顯得無力,蜷縮在薛鴻銘懷中,輕聲地說:“你說的都沒錯,孫長老是妖,我是妖,我是林宗的妹妹,是因為我你的家庭親人才會慘遭橫禍。但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現在我一並告訴你,今後……由你獨自承受了。”

  “十七年前,我見你渾身是血的坐在大火中,眼睛睜得大大,一眨不眨,於是我感到傷心,所以我收養了你。那時……我還不知道我是妖。”

  “七年前,林宗硬闖名劍協會的時候,我遠遠地看他,想著原來這就是我的哥哥。沒錯,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是林宗的妹妹了,告訴我的人……是孫長老。”

  “我天狐一族,自我母親開始衰落,遭受仇家牛魔王李琰虎追殺,母親為了保住天狐血脈,不惜毀半生修為,以天狐大法‘三界輪回’將我重新投胎至人間,我一出生,就吸食我人間母親所有的養分,而父親則傷心而死。”

  “孫長老收養了我,以秘法壓製住了我的天狐血脈,使得看來與人類無異。那時我就在想,我和你之間,該要怎麽辦?所以當年你驗證遍協會所有名劍,均未得到承認,實則我是欣喜的。因為你殺不死林宗,也未必能見到林宗,我便能和你長相廝守。”

  “可是四年前,你手持昆吾出現在我面前,我便感到了心驚,尤其是……孫長老認得這把劍,知道這把劍的魔咒之後,我每日每夜都在恐懼。”

  “關於這把劍,孫長老一定還有事瞞著我……但是他說,

昆吾不以血統找到傳承者,而是靠……執念。每一個繼承人都在成為昆吾主人之時,必然心中有一個強烈執念,昆吾通過吞噬敵人生前力量令主人不斷強大,幫助其完成執念。但是……每一任的主人若完成了執念,就將被昆吾吞噬,與昆吾同體,消失於這世間,留下昆吾自身等待下一任主人。”  “也就說,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你和林宗交戰,無論你最終是輸是贏,我都會……失去你。”

  “鴻銘,我不想你死。”

  “孫長老的確也是在阻止你找到了林宗,因為他說若你最終殺死林宗,不僅你會死,人間亦將有大禍,這場大禍,甚至比百年前冥界入侵還要可怕。而林宗……每一個被評為A級以上的妖怪,一旦通過裂縫進入人間,至少二十年之內無法在通過裂縫,這是上蒼的規則,無法更改。”

  “我所能做的,只能等待,等待二十年滿,林宗回到冥界,你從此再也找不到林宗。而你的執念,我願意再用三十年、四十年……一百年來化解,我相信終有一日我能做到。”

  “可是……抱歉……”她仰著小臉,盈盈望著薛鴻銘,微笑時有驚心動魄的慘豔:“我做不到了。呵,你真厲害……還是被你發現了……”

  薛鴻銘仍然仰望著蒼穹,目光呆滯地看著無邊星空,似乎化成了一塊石頭,任由唐夏將一切真相坦白而一動不動。

  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抱緊唐夏,以自己的血與體溫溫暖唐夏逐漸冰冷的身體。

  那些恩怨……那些執念……那些前塵往事……那些因果循環……又與他有什麽關系?

  如果他連唐夏都將要失去,那些還有什麽關系!

  唐夏慢慢地伸出手,冰涼的手掌撫上薛鴻銘的兩側臉頰,將他倔強仰望蒼穹的臉扳回來,讓他的眼睛望著自己。

  薛鴻銘像個木偶,任唐夏擺動,一點兒也不反抗,馴順如孩童。

  只是他低下的頭,五官全都皺在一起,面容扭曲,淚水稀裡嘩啦地流著,無聲地痛哭流涕,樣子真是難看。

  唐夏眼裡仍然全是情愛,癡癡地望他,吃力溫柔地問:“薛鴻銘……你愛我麽?”

  這問題她問過無數遍,每次最癡纏激烈之後,她總是滿懷期望的問,而薛鴻銘每一次都給出一樣的答案。

  每一次……都在回避。

  每一次……都在欺騙。

  每一次……都不肯坦誠自己,都在執念之中徘徊迷途。

  薛鴻銘顫抖著眼眸望著她完美無瑕的容顏,看她眼瞳裡有明亮光彩,看她臉容蒼白透明如紙,一開口,便已悲怮不能克制,泣不成聲。

  他哭著說道:“我愛你,唐夏,我愛你啊!!啊啊啊!!!”

  是的,他愛唐夏,在很久以前的某個清晨,在某夜唐夏熱情擁抱他的時候,在唐夏依偎身旁仰望星空的時候。

  但他直到此刻才肯承認,才肯明確答案。

  比起憎恨,他更愛唐夏。

  比起執念,他更害怕失去唐夏。

  他根本不能承受失去唐夏的代價,若他的執念需要以唐夏永遠離開,他此刻確信自己不會同意。

  很多年前,柳桐在江邊望著繁盛都市的豔光,風吹亂她的長發,獵獵飛舞,而她笑靨如花。薛鴻銘清楚記得那時她的表情,那一低眼的溫柔叫他心驚又印象深刻。

  “其實,我知道該怎麽解開執念,你想知道麽?”她說:“就是呀,找到另一個執念。”

  她說得真對,但薛鴻銘已經明白太晚。

  唐夏就是他的另一個執念。

  他願意唐夏陪伴,願意唐夏永遠完好,願意實現唐夏的一切願望。

  唐夏的眼卻變得無比明亮,眼裡的神采幾欲飛揚而出,她微微顫抖著,心滿意足地往薛鴻銘懷裡鑽去,聲音微弱幾不可聞:“真好……鴻銘,抱著我。”

  薛鴻銘用力抱著她,感覺她顛倒眾生的容顏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明明她的身體是冰冷的,偏偏胸膛竟然如此溫熱。

  唐夏喃喃囈語道:“別松手,我睡一會,等我醒來發現你不在……你就死定了。”

  薛鴻銘帶著哭音回應她道:“嗯。”

  唐夏真的不說話了,薛鴻銘依然用力抱緊著她。

  皎潔月光流瀉而下,一陣山間晚風吹來,揚起無數灰燼紛紛灑灑如洪流一般飛舞,在月光下,竟似有點點光亮,向著山林深處湧動。

  你看,分明一切都化為灰燼,居然還能呈現出這樣的美麗,做最後的賭注。

  因為悲壯,所以美麗,美的叫人心碎。

  唐夏的手從薛鴻銘的肩上滑落,落在地上有輕微的聲響,在薛鴻銘聽來似乎四處都是轟鳴之音!

  唐夏走了,他的世界也走了,世界萬物都不複存在。

  月光、山林、都市都消失了。

  朋友、陌生人、那些故事都沒有了。

  執念、憎恨、愛……也都蕩然無存。

  薛鴻銘目光呆滯,緊緊用力抱住唐夏的嬌軀,悲痛地嗚咽哭泣,將頭埋在她濃密柔順的黑色發絲中,顫抖不已。

  他一路付出了這麽多的代價,以為如若不完成這些執念,他所付出的代價便一文不值,對不起那些死去的人,所以他固執地追尋憎恨,不管繼續付出什麽代價,他都不惜。

  然而直到今天,他終於知道了,原來有些代價……他根本承受不起。

  人們之所以需要堅強,是因為有感情,因為這世上有所在乎,所以為了守護這些,才需要堅強,執著地硬撐。

  但現在他一無所有,他的感情已經成為灰燼,沒有堅強的理由。

  憎恨嗎?執念嗎?就算有一天他完成復仇,消去執念,那又如何?已經……沒有意義了。

  失了唐夏,他這一生,無論完成什麽心願,都不會快樂。

  他是行走在世間的軀殼,只剩一副肉身。

  所以執念消,陷入另一個用一生從此懷念唐夏的悔恨執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猛然仰首,像一匹遍體鱗傷的獸,對著蒼穹憤怒嘶吼咆哮,久久不歇,震蕩回響!

  蒼穹以平靜回答他,月光仍然皎潔,浮雲仍然緩慢飄動。

  一片浮雲悄然遮蔽了月光的一角。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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