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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妖》第67章 她似這月兒,是不可擁有
  薛鴻銘和方君君趕到酒吧時,陳志德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他趴在桌子上,醉眼朦朧地望薛鴻銘和方君君,傻呵呵一笑:“呵呵,你們……來啦?!”  “天呐,大叔,你喝了多少酒?”方君君驚呼一聲,上前扶起陳志德。薛鴻銘不動聲色地走到吧台付帳,而陳志德也不拒絕,任由方君君扶著他,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吧。三人攔了一架車,途中陳志德還因為飲酒過多,而不得不下車狂吐了一次。

  都市裡的夜色紅紅黃黃耀成一片海,如夢如幻,有個人立身其中,扶著一株小樹盡情嘔吐,讓酒精麻痹自我,讓身體難受接替心中痛苦。薛鴻銘坐在車內,望著窗外方君君擔憂又難過地拍著陳志德的背,暗歎一聲。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有些事,有些人,我們以為永遠不會失去,然而當有天它消失,我們才驚覺無論如何準備,竟然都抵擋不住那洶湧的狂流。

  陳志德的家在市中心,F市並不算大,因此很快便到了。薛鴻銘從陳志德身上摸出鑰匙,開了門,啪得一聲打開了燈。光明驟然而至,屋內裝修簡單雅潔,卻輕易看得出空冷孤獨。陳志德一回到家,便仿佛醒了酒,他輕輕推開方君君,掃望了一眼這空蕩蕩的家。

  “唔……”他一邊走向廚房一邊揉著頭髮,疲倦沙啞地道:“我去給你們拿酒。”

  “啊?大叔你還喝酒啊?!”方君君又驚又急,剛想勸阻卻被薛鴻銘伸手製止住了。

  薛鴻銘知道這個時候,只有酒才能渡過這長夜,輕聲道:“陪他喝。”

  陳志德對於兩人的商量渾然未覺,拿了酒杯和酒,酒杯精致透明,酒香醇沉勁。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給兩人倒酒,忽然哈哈大笑,舉杯高叫:“乾!”

  他仰頭,度數極高的白酒一飲而盡,燒得他面紅耳赤,似乎痛快淋漓。

  薛鴻銘舉杯示意,默默飲了一口酒。他知道陳志德此時需要痛快,因為很多時候,我們都將痛苦當做了痛快本身,暗示著自己生在天地間是如此偉大,怎麽可能輕易痛苦?

  然而上帝要人存在這世界上,本身便是痛苦的意義。

  薛鴻銘搖晃著酒杯,望著酒色搖曳,緩緩道:“到底怎麽一回事?柳桐她……真的愛上別人了?”

  “我親眼看見的……她和一個男人進了賓館,依偎得很幸福。”陳志德苦澀一笑,想起那道風華絕代的身影,似乎便連這香醇酒,也不能澆滅他的愁。他彎身,冰涼的手猛烈地搓了搓臉,抬頭笑道:“那男人生得很好看,應該是個是好男人。”

  方君君見他還強忍著悲苦又仍要故作輕松,不由有些難過,哀戚望著陳志德,輕聲道:“大叔,過去就過去了,別想了,別難過了……”

  “為什麽不要想她?為什麽要難過?”陳志德淒然笑了起來,眸子在下一刻的眨動中終於哭出了聲:“君君,你不知道,這就是我想要的結局!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想她!若再不想念,從此便再也不能想念了……”

  方君君不明所以,薛鴻銘卻忽然猜想到了一個可能,心中一沉,卻聽方君君柔聲道:“大叔,感情的事都看緣分,就算你們有緣無分,但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呀!說不定有天柳桐姐回心轉意,你們還是可能在一起的,怎麽會不能想念了呢?”

  陳志德渾身一顫,像失去了所有力氣般癱軟在沙發上,他澀聲道:“來不及了,君君……來不及了……”

  “我得了骨癌,

晚期。”  空氣裡,如一顆炸彈無聲炸裂開來,死寂一片。方君君駭然睜大了眼,掩口震驚望著陳志德,嬌軀微微抖動。陳志德仰頭望著天花板,淚流不止,臉容灰敗如枯槁。薛鴻銘默默放下酒杯,暗歎一聲。

  他低聲道:“一年前發現的?”

  陳志德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目色遊離,似沉浸在了回憶裡,慘然道:“是我害了小蔥……”

  然而這樣的結局,你已經期盼了很久了不是嗎?就像迎接死亡,每個人都知自己終將會死,早做好了死亡的覺悟,只是當死亡真的降臨,無可奈何卻更加明白自己從前是有多麽眷戀,以致於不能接受卻只能接受。

  所有的事都可以說得通了,陳志德一年前發現了自己身患絕症後,不願耽誤柳桐,於是才會又找了一個女友。從某種程度來說,那位小蔥是無辜的,她只是一個工具,一個見證陳志德放不下柳桐的證據,

  陳志德,是愛柳桐的。

  薛鴻銘望著他灰白慘淡的臉容,想起那晚在走廊深吸著煙,在煙霧中憂鬱沉穩的側臉,目光火熱而無可奈何,像撲火的飛蛾,像觸不到的浮雲。

  他滿懷淒涼地說,鴻銘,你還不懂,這個世界上並非你情我願便足夠。我連自己的未來猶還在掙扎,又如何給她以未來?

  對他來說,柳桐便是這天上的月吧?如夢如幻在挑逗,卻不可擁有。

  薛鴻銘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而一邊的方君君已經紅了眼眶,她聲音略微哽咽,低聲道:“這件事……柳桐姐,知道嗎?”

  陳志德依然望著天花板,似乎想要穿透著水泥粉漆,望見到那蒼穹之上。他笑:“呵,怎麽可以……讓她知道呢?”

  他的淚在說完之後忽然止住了,面容漸漸坦然,似乎放棄了仰望上蒼的可笑願望,坐直了身體。薛鴻銘適時舉起了杯,平靜地道:“喝酒。”

  “對,喝酒!”

  “不能喝!”方君君大驚失色,怒目瞪著薛鴻銘,罵道:“薛鴻銘你是白癡嗎!既然知道大叔都這樣了,怎麽還能喝酒?!”

  薛鴻銘道:“你是想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一百年,還是願痛快淋漓哪怕一天?”

  陳志德哈哈大笑,笑到一半便劇烈咳嗽,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啞聲道:“說得對,鴻銘……可惜沒有太早認識你。”

  薛鴻銘舉杯與他一碰,緩聲道:“相見不如懷念,既然相見,便是緣分,沒有早晚。”

  “盡在酒中!”

  “等等!”

  薛鴻銘皺眉望著方君君,剛要斥責,卻見方君君已經舉起了酒杯,她對著陳志德,鄭重地道:“我也來!大叔,不醉不歸!”

  好一個放肆的夜晚,觥籌交錯,浪情浮誇,管它感情磨難,管它生死注定!酒害得是人的肉軀,卻解了人的靈魂,孰是孰非,唯有此情此景,大約才可以體會。

  陳志德醉了,醉得蜷縮身體安靜地躺在沙發上。他在酒吧已經喝了許多,因此在家狂情縱飲下,很快便暈乎乎地睡過去了。方君君從房間裡為他抱來了床褥,細心替他蓋上,偶然聽見他輕柔地叫喚:“小桐……”

  方君君聞言不禁心頭酸楚,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想為陳志德再做些什麽,卻無力發現自己什麽也做不到。方君君第一次明白了,這上蒼的確是存在的,它讓人敬畏,讓人憤怒,卻摸不著看不見。

  她對薛鴻銘做了個噓聲地手勢,拉著薛鴻銘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屋子。在關上的燈,光明熄滅的那一刹那,方君君分明聽見自己心中咯噔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遺落了。那是一種觸動,然而你具體想要說明,卻不知該如何表達。

  若世上所有東西都可以表達清楚,又怎麽會有命運顛沛,情感難言?

  下了樓,夜已經深。方君君似乎還在剛才的沉痛中沒緩過來,薛鴻銘知道對於她這種涉世未深的女生來說,生離死別,大概便不能釋懷。就算是薛鴻銘,見過了那麽多的死亡與慘劇,每每見到死亡,依然心有余悸。

  他深知人死如燈滅,不可改變。然而知道是一回事,面臨又是一回事。

  這芸芸眾生,又有誰是真正灑脫?

  兩人沉默走著夜路,薛鴻銘見方君君神情恍惚,知道她心裡難過,有些不忍,便故意問道:“喂,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方君君臉上茫然,低聲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鴻銘。”

  “我說的?”

  “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從柳桐姐家出來的時候,我問你大叔和柳桐姐會在一起麽?你說的你還記得麽?”方君君美眸遊離,回憶著那一天:“你說,這世界並非你情我願便可圓滿。”

  薛鴻銘聳聳肩,道:“那是陳志德對我說的。”

  “可是,我還是覺得,我當時的回答是對的!”方君君望著薛鴻銘,輕柔地道:“對於愛著他人的人來說, 至少想要表明心跡,告訴對方是愛或不愛,答案由他自己承受。你看,若有天大叔走了,柳桐姐回想起他,仍然不知他到底愛過與否!就算,就算是心中有答案,卻依然沒有得到最後的證明!這是很可悲的事,是這世上最落寞的事不是嗎!”

  她頓了頓,玉容變幻不定,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夏日灼熱的空氣滾燙地卷入她的喉間,衝進她的心,燃起熊熊烈火。薛鴻銘見她目光認真清澈地望來,心中沒來由地一沉,那眸裡奪目的光輝近乎刺眼,讓他竟不敢看。

  “薛鴻銘,我喜……”

  “但我的心每分沒刻,仍被他佔有,他似這月兒……”

  方君君一愣,聽著回蕩在夜裡的手機鈴聲,後兩個音節頓時生生卡在喉嚨裡。她的勇氣隻可一鼓作氣,待再想說時,已經猶豫說不出口了。薛鴻銘望見她明亮的眸子頃刻黯淡,莫名松了口氣,看了一眼來電,臉色古怪。

  他思慮片刻,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嗯……是我,剛從陳志德家出來,他喝醉了……嗯,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方君君聽著薛鴻銘說話,心頭一抖,側著頭輕輕地道:“誰呀?”

  “柳桐,讓我們明天去她家吃晚飯。”

  (PS:上推薦了呀~~稍後會寫個感言之類的東西吧……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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