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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一把還溫熱的炒米,程咬金直接塞進了嘴裡,嘎嘣嘎嘣的嚼了起來。
“嗯,別說,這玩意老遠就聞的香,吃起來也非常不錯,是個好東西。”程咬金眉頭舒坦,眼睛放光。說著,又抓了一把往嘴裡塞。
“叔寶,你們也償償,真不錯。”
秦叔寶也抓了一小撮償了償,點頭道,“確實不錯。”
“何止不錯啊,比起麥飯來,那是好吃千萬倍啊。”牛進達吃了一點後,也立即跟程咬金一樣,大把的往嘴裡塞。
“哎喲,我算看出來了,你小子腦子裡盡是各種吃的玩意,你上輩子肯定是個廚子。”程咬金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張超肩膀上,差點把張超拍坐地上。
張超無奈的苦笑,讓幾位國公爺上炕。
秦瓊和程咬金幾個老兄弟已經得了李世民的將領,被選為先鋒八總管。朝廷平叛大軍還要過段時間出征,但前鋒卻馬上就要出京了。
“鐵槍哥,我想把你調到我身邊來,不知你可否願意。”秦瓊問老爹。
這是好意,秦瓊雖被點為先鋒總管,但他這個級別的將領,打仗並不太需要親自衝鋒陷陣的。而老爹原是隊副,這次秦瓊幫他提了個隊正。但隊正這個級別的武官,在大唐的軍隊中,做戰的時候,卻是得排在全隊之首的。
起碼得當到旅帥這個級別,才不再需要衝鋒在前。
秦瓊記掛著老爹年紀大了,便想把他調到他身邊去,給他當個親衛隊長之類的,這樣跟在他身邊,就不需要衝鋒在前,也會安全的多。
老爹有些猶豫。
張超忙在一邊道,“老爹當然願意的,多謝義父,我代老爹謝過了。”
老爹嘴動了動,最後還是沒反駁張超。
程咬金已經喝完了一碗炒米粥,放下碗,笑著對張超道,“三郎,上次茂公讓你去河北,你跑山裡去了。這次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去河北?放心,跟著老程我不用擔心你的安危,絕對沒問題的。”
“三郎就不去了,家裡還得有人照顧呢。”老爹直接替張超回絕了。經過上次的事情後,老爹也想明白了,既然張超不喜歡打仗,那就不勉強他。自己上戰場就足夠了,張超掙不到功勳沒關系,他去賺。
“真不去?”程咬金再問。
張超笑著搖頭,大冬天的跑去河北打仗,他真沒什麽興趣。不說打仗可能會死人,光是這一路上行軍,張超想想就累。
既沒飛機,也沒有火車,連高速路客車也沒,這季節的路肯定是泥濘的爛路,就算有馬騎,也會很難受,何況後勤保障這些基本只有最低配置,張超實在不想摻和去受那個苦。
秦瓊有點失望。
“其實三郎若是願意去,可以做我的帳內,跟在我身邊,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算了,這娃就沒有那功名之心。”
“三郎確實夠聰明,可惜就是沒啥血性,戰場都不敢上,慫。”程咬金毫不客氣的給了張超一個慫的評價。“我這次一說要帶處默去河北,那娃就很高興。別看平時處默書讀的多有點傻,可這方面隨我,夠種。”
“處默要去河北?”
張超有點意外。
程咬金自豪的道,“那當然,將門子弟,遇到打仗,不上戰場,難道還躲家裡蒸饅頭做包子?不管哪家勳貴將門,有這樣的機會都不會錯過的。我家小子,還有你牛叔家的見虎,你李叔的兄弟李感他們,這回都要去河北。”
這話說的張超有點小慚愧,隋唐時的勳貴子弟確實厲害,雖說人家也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平時在長安城裡也經常胡鬧,但遇到這樣的時候,卻沒幾個慫的,都是爭著上戰場的。不管爹是宰相也好尚書也罷,或者是大將軍,這時都是爭著上戰場的,沒有誰怕死的。
不像到了明清時期,很多勳貴子弟只會遛狗鬥雞,爭風吃醋,平時口頭喊的叫天響,但一遇真格的全慫了,全是些草雞。
不過這時代的勳貴子弟,特別是關隴軍事貴族們的子弟,打小受到的熏淘和訓練,都是與武有關的。打小騎射訓練,學習兵法戰陣,這些人確實不怕打仗,甚至向往打仗。
張超就不同了,後世來的寫手,雖說見多識廣,可這方面真遠不如程處默他們彪悍。程處默平時就是個有點呆的勳貴公子,書讀的多,武藝也一般,可人家這個膽就是天生的大。一說打仗,血液裡遺傳的勇武基因就激活了。
“怎麽,跟處默、見虎他們去做個伴唄。”
張超低頭考慮,不過隻考慮了一秒鍾,然後就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算了,戰場太凶險,行軍太辛苦,我還是不去找那個罪受,安心呆家裡當我的小地主好了。
“嘿,你這小子還真是慫到家了,我就不知道你怕個什麽。劉黑闥別看現在跳的歡,等我們兵馬一出,還不是立即手到擒來,到時輕輕松松就能賺個功勳,多簡單劃算的事情。”
連羅士信都看不下去了。
他當年可是十四歲就上陣殺敵,那時他還只是個給張須陀做些端茶倒水的白衣中男而已。可那時他就已經想著法子上陣了,第一次上陣的機會,還是他好不容易主動得來的。
而如張超這樣的,有這麽多人提攜他,他卻還百般推辭的,真是少見。
張超聽了羅士信的話不樂意了,你可以小瞧我的膽量,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啊。劉黑闥可不簡單,說手到擒來你也太小瞧他了。
歷史上,你可是死在劉黑闥手下的。
連李世民都吃了不少虧。
“羅叔,可莫小瞧了劉黑闥,雖然劉黑闥在瓦崗時不過是一副將,在竇建德手下時,也只是一員大將,在竇軍中排不到前列。但隻觀此人舉兵反叛以來,短短時間,先以百余人就能攻奪縣城,此後如星火燎原之勢,攻城破池,屢破州縣,一路勢如破竹,無人可擋,就知道絕非等閑之輩。”
“淮安王、燕郡王、義安王等先後敗北,大將定州總管李玄通、以及李叔也都兵敗,完全就是打遍河北無敵手,且每次幾乎都是以少勝多,這還能說他是跳梁小醜嗎?更何況,如今的劉黑闥可不是孤軍作戰,他北有高開道南有徐圓朗,兩翼無憂,更是讓他能放開手腳大乾一場。”
秦叔寶皺了皺眉頭。
一個小子也敢大談形勢,可是他想起此前張超留給李世績那封信。
當時李世績前往河北時,誰也料不到李神通會兵敗,更料不到連驃悍無比的幽州李藝也會大敗。
河北局勢一步步糜爛,卻正證實了張超此前的預料。
想到這裡,秦瓊不由問道,“那你覺得河北局勢還會更壞?”
“聽說李叔退回黎陽之後,劉黑闥便進了洺州城,而且還是當地大族開門迎接入城的。洺州是原竇建德的夏都,對打著為竇復仇的劉黑闥十分重要。現在洺州大族接應劉黑闥入城,充分說明了一個事實,叛軍在河北比我大唐更得人心。”
這個事實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事實。
竇建德也許在軍事上能力有所不足,但在隋末的各路反王中,尤其是那些草莽出身的反王中,卻是唯一一個非常仁厚的反王,對待地方百姓也好,就是原來的大族也罷,甚至是原隋朝的官員,他都能接納。
如楚帝朱粲大搞恐怖統治,推三光政策,靠裹挾百姓四處劫掠不同,竇建德佔據河北,卻在恢復生產,百姓還能過的較安穩。
和竇建德佔據河北時的政策相比,唐朝佔據河北後,許多派駐的官員,都在實行著高壓政策,搞清洗,甚至趁機對那些大族地主們敲詐勒索,這弄的河北人都懷念著竇建德,而痛恨李唐。
從劉黑闥一起兵,河北就應者雲集就可以看出來。特別是那些響應的並不僅僅是原竇建德的舊部,甚至有許多百姓大族也跟著響應,他們殺死唐朝派駐的州縣官員,奪取城池獻給叛軍。
這哪裡是平叛戰爭,簡單就是整個河北人都在保衛家鄉,唐軍反而成了侵略軍了。
既不佔地利,也不佔人和,唐軍又過於低估了河北軍,接連失敗也不奇怪了。
“劉黑闥進入洺州, 如今正是其聲勢最為鼎盛之時,此時又是冬季,現在進軍,我唐軍訓既不佔天時,又不佔地利,連人和都不佔,因此眼下這一戰並不佔優。”
“這怎麽可能?”程咬金驚道。
“當然,劉黑闥雖能氣焰囂張一時,但當大唐全力而出,特別是由秦王親自統兵打這一戰,肯定是能獲勝的。但我以為,能勝卻不能速勝,至少得半年時間,才有可能擊敗叛軍,恢復河北。”
“要半年之久?你不要危言聳聽,我們打劉武周、打王世充、打竇建德這些梟雄,也沒用太長時間。”
“硬碰硬,如今的劉黑闥有天時地和人和之優勢,並不懼我唐軍。要勝劉黑闥,只有先磨掉其銳氣,然後主力牽製,再分兵斷其糧草,等到兩軍主力對峙一久,河北軍銳氣不再,而糧草不繼之時,這才是我唐軍破叛軍之日。”張超面對著秦瓊幾人,倒也不拘束,把想說的都給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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