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跟著這些人前往秦瓊的府上。
自己又不是那種真正的神醫,這些人請了去便可以給秦瓊診治的。在此之前,羅彥還必須要通過系統兌換出一定的醫術。或者,看看聲望值夠不夠用,以便讓自己有針對性地對秦瓊進行診斷。
送走了這群還想著在他府上蹭酒的莽漢們,羅彥將心神沉入到腦海中。這些天一直都沒有關注過聲望值的事情,也不知道增長到什麽程度了。打過了年以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聲望值,想來經過幾個月累積定然是數額不少了。
這一看之下,隻驚得羅彥喊出一句經典的罵聲:“我×。”
在他腦海中所呈現的數字,赫然達到了九位數。沒錯,反反覆複數了有四五遍,確認自己沒有看花眼,羅彥這才將這句經典的國罵叫出口。
一億三千兩百萬。至於那個零頭,羅彥這會兒壓根不放在心上。
對於秦瓊的病症,羅彥這會兒並沒有準備兌換一身醫術來解救。他也查看過了,不同於騎馬射箭刀槍劍戟,或者是填詞應製琴棋書畫,醫術的兌換條件非常苛刻。
嫻熟的中醫技能不僅要求五千萬的聲望值,還需要熟讀數十本初唐之前出現過的中醫典籍。
像《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難經》這些流傳於世的還好說,如同《青囊經》這等早就已經湮沒在歷史長河中的古籍,還又得羅彥自掏腰包,那聲望值兌換出來閱覽。
這叫什麽事啊,完全不劃算到了極點。
整個中醫醫術兌換下來,自己這一億多點的聲望值能夠剩一半就不錯了。
而自己的道路可不是救死扶傷。正所謂窮而治病,富而治人,正是古代很多讀書人的寫照。雖然都是在救人,可是治病救人一輩子能救多少。但是通過仕途,做到一任刺史,要是能力足夠又剛正清廉,便可以當得萬家生佛。
這樣大的區別,羅彥怎麽會不知道。
以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決定好了對於秦瓊的事情,花些聲望值從系統中兌換出一個治療方案好了。剛才也順帶查看了一番,需要不過五十萬聲望值,可以說得上物美價廉了。
打定了主意,羅彥也不再多想,準備收拾東西,拿點李世民賞賜下來的好東西過去看陸德明。
這次依舊是羅彥剛走到府門口,硬生生又被幾個人給堵住了。
羅彥不認識這幾人是什麽來路,所以仔細打量了來人幾眼。
為首的青年男子約摸二十來歲,歲數比羅彥稍長。頭戴一頂帽子,綴著一粒散發著濃綠光芒的碧玉,僅此一物便價值不菲。身著淺青的蜀錦長袍,腰間一條翠玉腰帶,更是點綴著指頭大的四色寶石。腰帶上掛著一副潔白如羊脂的玉玨。足下踏一雙牛皮短靴,皂色的鞋面上半點灰塵也無。
更兼面如冠玉,星眉劍目,眉眼間一副貴氣,讓人有些自慚與其共處一地的感覺。
這等人物,除了那些王公貴族家的子弟,還能有誰。
不等羅彥詢問性命,來人便向他拜道:“河間郡王長子李崇義,見過誠國公。”
望望這李崇義身後數人抬著的禮物,羅彥就有些頭疼了。
李孝恭跟自己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如今找上自己家門,到底所為何事啊。
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對方這般禮數周全,自己也不能將他們攔在門口不是。無奈之下,羅彥只能請這李崇義進了府門。
兩人坐定,待下人端上茶水,等李崇義飲上一口。羅彥這才問道:“數月不見郡王,昨日早朝更是沒有看到他老人家的身影,可是有什麽俗務纏身?”
向羅彥一拱手,這李崇義苦笑著說道:“若是有俗務纏身也是好事。誠國公這段時間不在京中,不知阿爺身體抱恙,已經有好些時間沒有參與朝政了。今日前來,便是聽聞誠國公前些時候救了蔡國公性命,這才厚臉上門,求誠國公屈尊前去替阿爺診治一番。”
李崇義說的誠懇,奈何羅彥心裡頭在各種蛋疼。
娘的,真以為我是神醫了啊。
有心拒絕吧,之前已經答應了給秦瓊治病,這會兒李孝恭讓自家老大前來,意思已經夠了。何況還帶了那麽多的禮物,拿人手短,還真是不好拒絕。
“那,河間郡王可曾找禦醫診治過?那些禦醫是怎麽說的?”
“不瞞誠國公,阿爺身體抱恙之後,陛下便立刻遣派禦醫前往診治。奈何禦醫初時說風寒侵體,服些驅寒的藥物便可以了。誰想到服藥之後,非但不見好轉,反而周身發燙,渾身乏力。又來一些禦醫,說是前頭那些人藥量給的輕了,反而耽擱了診治,以致於越發嚴重。這次又出了清熱祛風的方子,熱倒是清了,可是依舊渾身乏力的緊。到了第三次禦醫前來,已經不敢輕易出什方子了,只是給些調養身體的方子讓阿爺養著。”
李崇義說的怨忿,羅彥聽得納悶。這些禦醫難道就這個水平?
不過轉念一想,第一批人想來是因為李孝恭身份緊要,不敢用虎狼之藥。所以第二波禦醫說的一點沒錯,李孝恭是給耽誤了。但第二波禦醫也沒看好,很有可能是疏忽了什麽,或者是有些地方他們也沒有鬧明白。
想了想,羅彥還是答應了。既然答應了秦瓊,也不在乎多李孝恭一個。何必因此得罪人呢。
看著李崇義一臉感激地向自己拜了幾拜,隨後腳步輕盈地被自己送出了府門,羅彥轉身拍拍自己的額頭,深感這聲望值花的好快。不過是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又送出去幾十萬。
心疼歸心疼,但是得到了李孝恭的友誼,還收了人家的禮,這聲望值也不算白費。
想著這下子終於可以讓自己緩口氣,羅彥終於不堪兩撥人的應酬,熄了前往陸德明府上的心思。看著暖烘烘的太陽已經曬到了頭頂,差不多都到了午飯的時間,羅彥便想著吃過午飯休憩一番,然後再做區處。
想法是好的。這美好的午餐和午睡也確實讓他感覺生活是如斯美好。
但是當羅彥再次睜開雙眼,看著陽光穿過穿上,在地上映照出一個又一個歪歪扭扭的倒影,又看那窗外已經吐露了嫩芽兒的垂柳,正要詩興大發再抄襲一首經典的時候,忽然間聽到門外有下人稟報。
“郎君,門外有淮安王府的人求見。”
羅彥此刻別提有多鬱悶了,還能不能過點正常人的生活了。真想在自家大門前豎立一塊牌字,大大寫上幾個字:“本人有起床氣,申時以前不要找我。”
不過也就想想,淮安王李神通畢竟是李世民的叔叔,太不給面子也不行。
這會可不是羅彥熟悉的李道彥兄弟兩個前來,淮安王府不過是派來一個管事。同樣的挑著一些禮物,羅彥在正堂等候的不久,便看到一個年歲約摸在三十來歲的壯漢走進來。
此人朝著羅彥一拱手:“淮安王府管事李三,拜見誠國公。此來是聽聞誠國公醫術了得,想請誠國公為我家主上前去診治一番?”
雖然這廝態度略微有些倨傲,但李神通畢竟也是皇親貴胄,打狗還得看主人,羅彥只能耐著性子問道:“淮安王的疾恙,此前是否請禦醫前去診治過?”
“有。”
“不知禦醫可曾給出了診治的方法,那方法是否管用?”
“那群腐儒來看了兩次,只不過是給了些補身子的方子。我家主上如今走路有些氣急,但是平日裡身子骨健朗的很,而且每日參湯不斷,哪裡需要那些滋補的方子。”此人似乎很是了解情況,咧咧嘴,言辭間充滿了對禦醫的不屑。
感情,這淮安王府只不過是不相信禦醫的診斷,想讓自己過去再仔細診治一番。
羅彥想了想,似乎李神通就是在今年過世的。想想如今這個醫療衛生條件,李神通活了五十三歲,已經算得上年邁了。加上其人日常生活有些特別的喜好,這時間久了,驕奢淫逸多了,走路不氣急才怪。
加上身體虛不受補,偏生要每日裡飲用參湯這等大補之物,這廝雖然沒有誰清楚,但是想來某些虎狼之藥也用的不少。這樣下來,不早早掛掉才是怪事。
那些禦醫想來也是告知了他們服藥期間的忌諱,跟他們日常習慣大相徑庭,所以方子才不會被使用吧。
“這等事情,那些禦醫也沒有說錯,你們自去依照他們說的做,想來不日淮安王便會重振雄風,又何須讓我前去診治。”想通了其中關節,羅彥不耐煩地拒絕道。
“你看也不看,便這般推搪。不要以為自己當了個國公便了不得了,居然連我家主上的召喚都敢拒絕。姓羅的,且先讓你囂張一時,我這便回稟我家主上,到時候到陛下面前打官司,莫要怨我等言之不預。”此人一番裝腔作勢,便羞惱地拂袖離去。
羅彥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高喊一聲:“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