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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彥並沒有把王孝通往州學招待貴客的地方帶。
算起來這位王太33史令搞學術的興趣可是比閑談大一些。那麽投其所好,還是要將他帶到自己的書房中去。那裡有這些天教張通的不少底稿,也有自己私下記錄的一些不超出當代算學水平太多的想法。
不論是哪樣,只要拿出來,絕對能讓王孝通震驚。
走到書房門口,請王孝通進去以後,羅彥招招手,連同身後的這些人也帶進了書房。原本不算很寬敞的房間,頓時變得擁擠起來。不過有王孝通這等長輩在場,張通這些人哪裡好意思找地方坐下,統統站立在一旁,等著羅彥和王孝通兩人的交流。
說交流其實也有些誇張,剛開始的時候,不過是兩人說說各自在職務上的雜事。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算是通過這些閑聊將兩人的關系拉近了,王孝通這才問起關於算學的事情:“不瞞羅博士,此次前來,卻是我心中有幾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前些時候看到羅博士的大手筆,發現居然可以解決我心中的問題。只是個中根由還不是很明晰,特來請教。”
聽聞王孝通這番話,羅彥可不敢托大,只是推說彼此探討。一番謙辭,這才讓王孝通將問題說出來。這大師看到的問題就是和常人不一樣,一問就問到了不定方程的解法原理上邊。
還好,這個問題羅彥早有準備,無非就是各個未知元有范圍限制。只是幾句話的事情,就將原理說出來,順道還講了一下整數和正整數。這般算法,王孝通聽過以後豁然開朗。原來之前限制自己的,居然是這個東西。暢快的大笑幾聲,看向羅彥的目光越發熱切起來。
別以為不定方程就是用來裝逼的,其實這玩意兒在古代工程設計和預算的時候相當有用。要是羅彥將這段時間自己關於不定方程的種種看法都整理出來,估計李世民能專門給他賞賜不少東西。當然了,賞賜這種東西,對於羅彥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玩意。
心中的疑惑解開,同時也了解了羅彥的真本事,王孝通便又說起方才門口考驗的第三道題。
作為一個在三次方程上頗有建樹的數算學家,能見到和自己水平相當的人,絕對是一種幸福。雖然不能確定羅彥是否還有新的題目,可是就那道題目,就已經足夠他們兩個人討論上半天了。從題目本身的解法,到推演新的形式,到新的解法,這裡頭能聊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漸漸入神的兩人,哪裡還能注意到書房中還站著十來個後輩呢。
兩人坐到書桌兩邊,手中各自執筆,不停在紙上寫寫畫畫,交換紙張看過以後,又是新一輪的討論。如此這般,等到兩人肚子都餓了,這才醒過來。回頭看站著的這些後生,早就搖搖欲墜了。兩人歉意地讓這些人都坐下休息一會,等腰腿都好了許多,這才領著這些後輩去吃晚飯。
州學中的晚飯早就過了時辰,一群人只能去外邊的酒樓裡頭吃。只是這一頓飯,有些人吃的並不開心。腰酸背痛站了半天,有幸看到了兩位數算宗師的交流,對於後輩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幸運也非常幸福的事情。尤其是兩人談論的還都是最高端最新穎的東西。
可是正是因為這樣,那些早早就選擇了離開的人就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羅彥在招人的告示中寫的不是收弟子,而是說共同研習。這樣就最大程度撇開了師徒的關系,而且唯一的條件就是參加今年的科考。不論對誰,這個要求都不算過分。可是,他們就因為自己的心高氣傲,把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給放棄了。如果說不知道羅彥的水平也就罷了,可是親眼見識過以後,誰不後悔誰是王八蛋。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說這些已經晚了。即便他們想後悔,羅彥也不會答應讓他們回去了。
吃過晚飯,羅彥送王孝通回到客棧,這才帶著已經收下的幾人往距離州學很近的一處宅院走去。
這是早在數天前就租借過來的,這幾天羅彥安排了人手將房間整理出來,一應生活用品全都備齊了。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羅彥也是下了血本。雖然知道這些人今晚也不會立刻就搬進來住,但是羅彥就是要讓他們來看看,認認路,同時也讓他們安心。
次日,王孝通依舊前來。這天羅彥卻是將之前收錄的幾人連同張通安排出去,將各自的行囊搬到那處宅院。
再往後的日子,羅彥收下的這幾個士子可是真的有福了。這可是兩個大師級的人物的討論,不是一般的授課可以比的。而且王孝通和羅彥也有意讓這些士子多學習一些東西,往往提出問題以後,盡可能從最簡單的辦法入手,然後逐漸提升水準。
王孝通雖然在金州不過是呆了六天時間,可是他帶給羅彥和羅彥的學生們的,卻是無比的信心和很多知識。
而又過了十天,羅彥又遇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張通的家人來了。
不僅是來了那麽簡單,這次張通的家中似乎是搜羅了很多消息,確認過羅彥的背景之後,這才備了厚利前來的。以張家當代家主,張通的父親張治為首,攜帶了十數車的禮物,大張旗鼓從清河趕到金州。這個陣仗,讓羅彥看了不停怎舌。真沒想到,隨便一個數算世家,這出手,簡直闊綽的不要不要的。
張家的一行人進了金州,第一時間派人下了拜帖,便下榻在一家客棧。得到羅彥的回復以後,張治這才在次日帶著一些小禮物前來拜訪。
有心告訴張治自己並不是名不符實,因此張治前來以後,羅彥和他寒暄幾句,便帶著他去了張通他們住的那處宅院。並沒有什麽刻意的安排,這幾個士子此時正在集體討論羅彥前幾天提出的問題。張治被羅彥帶進去的時候,士子們一個個圍在一張大桌子上,而桌上則是堆滿了一大疊紙張。
這樣的氣氛在張治看來還是很新鮮的,見羅彥帶著人來。士子們一個個起身施禮。而張通看到羅彥身邊的人,則是一陣驚叫:“阿爺,你怎麽來了?”
原來張通昨日一天沒有出門,羅彥也懶得通知,由是壓根就不知道張家來人的消息。
看張通一臉的激動,張治很是開心:“我怎麽不能來。看到你的書信,我們商議一番,認為羅博士雖然年齡不大,但是才學匪淺。有這樣一個老師,只要你自己心裡願意,我等自然不會反對。而且,以羅博士的身份,要是隨便派個人來,豈不是很失禮,因此家族一致決定,讓我前來。”
聽到自己父親的一番話,張通心裡很是感動。羅彥身份夠硬是一方面,但是他們家族自然也要考慮面子問題。既然張治前來,肯定是花了大力氣說服了族中長輩。
待父子兩人說了幾句話,羅彥便打斷了他們。“張公,父子情深,著實令人讚歎。不過來日方長,大可稍後帶著張通過去好好聊聊。這會兒,便由張公看看這些年輕俊才的本事如何?”
張治之所以跟著羅彥前來,自然知道羅彥的意思,同時,這也正是他的意思。雖然張通的書信中那道題目著實讓他震撼了,可是真正促使他前來的,其實還是羅彥的身份。要是羅彥在算學一道真的有那麽大的本事,那自己的兒子豈不是就賺大了。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隨手翻看了幾張紙,張治多少還是看出了一些門道。這不就是前些時候盛傳的三次方程的解法麽。再看幾張,這似乎和百雞問題有異曲同工之妙。翻著翻著就翻到了羅彥出題的小冊子。打開一看,張治有些心驚。到了他這個年齡,雖然心力有些不濟,可是豐富的經驗能夠讓他對好多題目看一眼就有大致的思路。
可是今天就是奇了怪了,翻開看到的題目,十有七八自己一時之間居然沒有頭緒。對於這件事情,張治沒有絲毫覺得不好意思。自己這個歲數的人了,比人差一些又有什麽關系。可是羅彥能夠出這樣的題目,必然水平比他隻高不低。這下張治算是徹底安心了。
點點頭,張治對著羅彥說道:“羅博士的學問,可是比我等預想的要高很多啊。這樣吧,小兒的拜師禮, 還請羅博士訂個日子,我等必然遵從。今天,不知能否讓小兒隨我去走走。我有些事情,在拜師之前,要好生向他交代。”
這樣的請求,羅彥自無不允。這拜師當然是需要看看歷法的,不過因為和人打交道的需要,這每年的歷法羅彥都爛熟於胸。此刻聽張治這麽一說,想了想最近的吉日,便張口將時間說了出來。
領著張通出了門去,走了好遠,張治才慨歎一聲:“你這新認的老師,著實了得。以前我隻以為是傳言有誤,今日一見,這算學水平不低,便是這記憶,也好的不得了。”張通問時,得到的答案是:“你以為那羅博士定的那日子是隨便說的麽?昨日我等便查詢了歷書,羅博士方才所說的日子,正好就是最近的一個吉日。”
歎口氣,張治意味深長地說道:“通兒啊,往後的日子,莫要因為羅博士與你年齡相仿,便太過驕縱。一定要時時刻刻對他執師禮,這樣對你有好處。”得到張通的保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數日後,就在那處宅邸中,在金州刺史余世宗和金州州學數位夫子的見證下,清河張通拜師羅彥。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