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是算好了李世民吃過午飯好好休息之後,才去找他的。
連續兩個月節衣縮食,還要處理大量的朝政,說李世民不勤政那是假的。好些時候他們這些臣子都有些愧疚,畢竟皇帝勤政,就代表著他們能力不足。不然讓李世民有點時間喝喝茶調,不也挺好的嘛。偏生這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壓根就沒有讓任何人休息的意思。
尤其是李世民的這些鐵杆,特別心疼李世民,因此好多事情盡可能自己解決。就算是解決不了,也想著如何讓李世民能有點喘息的時間。就像今天一樣。
房玄齡到的時候,李世民剛剛睡醒。雖然睡眼惺忪,但是依舊抱著一本奏疏慢慢看著。房玄齡進來居然也沒有能夠打擾到他。
“陛下,這裡有件急事,還請陛下過目。”房玄齡這會兒也有些臉黑,事情比較嚴重,他頭疼。
聽聲音是房玄齡,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疏說道:“出了什麽事情,說說吧。”嘴上說著,可是聲音還是有些虛弱。顯然剛剛起來,這精神頭還沒有完全醒過來。當然了,也和這段時間日夜辛勞有些關系。
聽的房玄齡是眉頭一皺,可是眼下的事情又不能不解決。沒辦法,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不說都不行了。
“陛下,說這件事情之前,還是請你將三省六部的腦以及司農寺卿和羅彥都叫過來,然後。這是今天司農寺做出來的,裡頭是長安縣七處地方隨機取土核驗過的。”說著,讓內侍把文書呈送上去。
李世民拿到文書以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觀看,而是向房玄齡問道:“怎麽?羅彥也回京了?雖然還沒有看,但是你說的事情肯定和農事有關。可是,將羅彥叫來能做什麽呢?他雖然博學,但是也沒有達到連農事都相當熟悉的程度吧?”
“這次陛下還真的是說錯了。這件事情,就是羅彥星夜從藍田縣趕回來告知於我,我不相信之下,才讓司農寺派出人手查驗的。要不是羅彥,恐怕這件事情真是就是沒有任何補救的辦法了。”房玄齡說的真切,可是並沒有把什麽事情說出來一切,還需要李世民自己看過文書之後才能知道。
七個結果,加上房玄齡的結論,也不過就是半刻時間李世民就讀完了。
只見他一臉的悲戚,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天不佑我大唐,使我生黎多艱。這旱災還沒有過去,蝗災又來了。如此下去,關中的百姓還怎麽過日子。”說話間居然連眼角都濕潤了。作為皇帝,依舊相信天命的他,嘴裡沒有說出來的便是:難道,真的是上天降給我的懲罰麽?
一時間,大殿之內的內侍和婢子們紛紛跪下,便是房玄齡也默默無言,只是躬身對著李世民。
良久,李世民歎口氣說道:“行了,都起來吧。等他們都來了,看看他們有什麽辦法。關中百姓,不能繼續受苦了,不然絕對要出大亂子。”
當宮中來人的時候,羅彥還在自家床上酣然大睡。累,實在是太累了。那寄存在城門口的馬羅彥都是讓人過去牽回來的。至於他自己,平生第一次被婢子們服侍著洗澡,還在浴桶中就睡著了。婢子們滿臉通紅給他擦幹了身子,這才扶著他躺在床上。
這樣的動靜都沒有將他喚醒,可想而知睡得有多深。
羅彥是被下人搖醒的。皇帝召喚,這等大事也容不得下人們怠慢。寧可事後被自家主子罵一頓,也不能讓主子怠慢了皇帝。不然那可就吃罪大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是宮中來人,羅彥就知道是什麽事情。雖然還想著強打精神,可是剛睡起來能有多少精神頭啊?即便是用涼水搓了把臉,也不過是將迷糊的眼睛堪堪睜開。近乎是被下人抬著送到了馬車上,羅彥沒有放下絲毫可以休息的機會。
到了宮門,這才有些精神,一路跟著侍衛,不長的時間就到了殿前。
此時距離李世民叫人已經過了半個時辰,除了羅彥,其他人這個時候都到了。當羅彥迷迷糊糊地走進殿中,赫然現大唐最高級別的所有官員都在這裡了。這樣的情景羅彥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可是這種凝重的氣氛確實次感受,不知不覺,居然就愣神了。
而殿中這些大臣,此時也有些驚愕地看著羅彥。
方才李世民倒是讓他們傳看了文書,他們心裡也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了。可是李世民和房玄齡並沒有說這件事情和羅彥有什麽關系。待羅彥進來的時候,這些人心裡不禁想到:“怎麽哪裡都有這貨?而且一旦出現,基本上沒有什麽好事生。”無形之間,羅彥被冠上了類似死神小學生一樣多稱號。也不知道他了解以後,會哭成什麽樣子。
讓羅彥坐下,李世民也不管羅彥沒看文書,就開口說道:“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該怎麽辦,諸位說說想法。”疲憊的聲音中透漏出一些脆弱,可是群眾也沒有辦法。老大不是那麽好當的,尤其是困苦的時候。誰說老大就一直堅強了,那都是人前強撐著,如今心腹在側,李世民也不會刻意去偽裝太多。
禮部的官員向來對於這個有個固定的套路,當即李孝恭就說道:“陛下,旱災蝗災接踵而至,有必要選擇一個吉日祭天。不論怎麽說,祈求神靈是沒有錯的。”李孝恭的長項是打仗,對於朝政也是一知半解,現在當了禮部尚書,一切都有成例,因此他也只能這麽建言。
長孫無忌掌管戶部,此時沒有緊鎖著說道:“前些時候因為旱災,陛下的內庫已經耗盡,各地府庫也都出去了不少的錢糧。要是蝗災起來,事情得不到解決,府庫可就徹底空虛了。”這可不是危言聳聽,京畿地區此時可是產糧要地,蝗災過後沒有收成,朝廷便要賑濟。不僅如此,來年還要免稅免征,這些加起來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相對無言,此時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司農寺卿的身上。
這司農寺卿雖然地位很高,可是畢竟勸課農桑可以,應付天災還是有些勉強。見眾人都看著他,只能站起來將自己了解到的事情統統說出來。“微臣回去之後詳細查過歷代治理蝗災的辦法,先便是核實受災人口,其次減免田租節約糧食,給農具和種子補種,還有便是賑濟。”說完便抹抹額頭上的虛汗。
“我要地是行之有效的預防方法,不是你說的這些災後補救的措施。”也是給逼急了,李世民怒喝一聲,隨後便大口喘起氣來。
其實大家都知道,蝗災對如今的他們確實沒有什麽好辦法可以預防。可是既然這位是司農寺卿,總是要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此刻見徹底沒有了希望,李世民失望之下自然有些氣急敗壞,罵出聲來也是情有可原。
司農寺卿被這麽一喝,嚇得連聲求情。當然了,氣頭上的李世民也不會說拉出去砍了的那等糊塗話。砍了這個,重新換上來一個,朝陽是沒有辦法的。
歎口氣,李世民有些無奈地說道:“行了,你等就先下去做好賑災的準備吧。”
就在這些人準備跪謝回去的時候,忽然間聽到羅彥開口:“陛下何必如此。蝗災並不是沒有辦法防治,關鍵要看,陛下到底能不能下定決心。要是陛下能夠做到,這蝗災雖然不可能完全避免,但是,盡可能減少損失還是可以做到的。”熟悉的聲音響起,原本準備起身告退的重臣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羅彥的聲音在李世民耳中不啻於仙音。此刻急忙站起來,也不顧君臣名分,慌忙走到他的身邊問道:“什麽辦法,進之快來說說。只要是能夠防治蝗災,有什麽決心是我下不了的。 ”拉著羅彥,李世民的動作就像是在哀求一樣。
略微向後退了一些,和李世民拉開一點距離,然後俯身下拜之後,羅彥便張口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無非就是滅蝗罷了。”
羅彥嘴上說的輕松,可是在其他人耳中,卻如同一道驚雷一樣。誰都沒有料到,羅彥居然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將滅蝗掛在嘴上。
當即有人就跳出來反對:“這不行,蝗害乃是上天將給人的懲罰,我等豈能逆天而行。要是因此獲罪於天,豈不是百死難贖其疚。不行,這絕對不行。”隨後便是連長孫無忌和房杜這樣的熟人都開始異口同聲反對。
而李世民雖然沒有開口,可是他眼中的錯愕和震驚並沒有比別人少半點。
羅彥不著急反駁。等這些人都說完了,他才笑著對眼前這些大佬們說道:“歷來大旱大澇之後,最容易引疫病和蝗害。想來諸公熟讀經史,都知道這件事情。今年的蝗害也不例外。難道,諸位就沒有什麽想說的麽?蝗蟲也不過是吃糧食的蟲害,哪裡來的什麽天將災劫?若真是上天懲罰,為何不來這雷霆萬鈞呢?”
說完以後,對著李世民一拜說道:“陛下要是同意,便下旨讓京畿各地實行滅蝗,稍後我便將條陳送上。若是不同意,那便當我沒說好了。”
說完,面無表情地看著李世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