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雖然不喜歡雲修寒那麽說自己的父親,但她卻更不喜歡花錦藍那麽說雲修寒。
她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清冷的眸光落在了花榮身上,“父親若是想要錦雲坊,盡管與我說就是了。”
“姐姐,你說這話倒顯得父親對不起你一樣。”花錦藍有些不滿的道,“錦雲坊是父親的心血,也是大娘的遺物,您現在居然將鋪子交給外人去打理,這是不信任父親嗎?”
“誰是外人?”花錦程淡聲問道。
花錦藍語塞,她能說什麽?說花錦墨是外人嗎?
“錦雲坊到底是誰的,我想父親比你要清楚多了。一個快要消亡的牌子,是在我手中重新掛起來的,花錦藍,你是想說,我應該將錦雲坊交給你打理嗎?”
“錦兒,不能這麽跟你妹妹說話。”花榮蹙起了眉頭,不悅的道。
花錦程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眸色更加清冷了幾分,“父親,既然今日我回來了,那有些事情便說清楚吧。”
花榮眼皮一跳,“錦兒……”
“錦雲坊的事情總要有一個了斷,我知道葉夫人跟花錦藍一直都在惦記著,錦雲坊我能給,但是父親覺得您能撐起來嗎?”
被花錦程如此直白的懷疑自己的能力,花榮的臉色略微有些難堪。
“姐姐的意思是,父親的能力還不如你嗎?”花錦藍冷笑一聲,“姐姐不覺得自己太自大了嗎?”
“錦墨不是站在我的肩膀往上爬的,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人脈,有些地方的鋪子,完全就是靠著他的能力跟圈子才開起來的,江城縣那邊之所以如此穩定,也是因為那幾位老掌櫃的原因,還有母親活著的時候的舊人。”
花錦程不緊不慢,花榮卻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他的確眼紅錦雲坊的收益,但如今卻被花錦程一盆冷水給潑醒了,對方之所以過來,衝著的是是花錦程的面子,而不是他花榮,他毫不懷疑,如果錦雲坊沒有了花錦程,那麽也就沒有了今日的風光。
“你來的急,應該還沒怎麽吃東西吧?”花榮突然轉變了話題。
花錦藍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父親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
雲修寒的雙眸之中,一抹嘲弄一閃而過。
花錦程有些訝異,但轉瞬也就想通了花榮突然轉移話題的原因,“父親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不管是家裡還是雲錦閣,都需要您撐起來。”
“我知道。”花榮點點頭,如今看花錦程卻覺得有些歉意,“錦兒……”
“父親不用多說,世界上沒有做女兒的會記恨自己的父親。”花錦程大大方方的笑著,表現的十分輕松。
花榮心頭對女兒的歉疚更重了,以前他怎麽就沒有想過錦雲坊之所以能到這種地步的關鍵到底是什麽呢?
“鋪子裡的事情,最近你多操點心,女人坊那邊也照顧著些,前些日子大叔給我來信,說是有一批玉被人盯上了,可能咱們這邊很多生意也都會被人惡意攻擊。”花錦程側頭柔聲對雲修寒說著話,“若是方便的話,你就派人去江城縣走一趟,若真的是江湖勢力,這種事情我是沒法子的。”
“嗯,你別操心了。”雲修寒點點頭,手指蹭了蹭她的臉頰,“當心些,好好照顧自己,不管去什麽地方,都要帶著人,碰到不讓帶人的,就盡管拒了,整個濟安城,沒有我惹不得的,知道嗎?”
“嗯。”花錦程點點頭,她知道雲修寒是關心自己,所以也就沒有嫌對方嘮叨。
“那我走了。”雲修寒笑了笑,很想親人一口,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路上當心些。”花錦程不放心的囑咐,其實她也很多事情要跟雲修寒說,但她卻選擇了沉默,這種時候,少說少錯,等那些壓抑的氛圍散了,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雲修寒離開後,花錦程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花榮一直都守著葉麗棠,他對葉麗棠的感情也可見一斑,只不過花錦程卻絲毫不覺得羨慕,隻覺得十分憤怒,那種憤怒就像是毒蛇一樣,好似隨時都會吞噬她的理智一般。
葉麗棠的病情在慢慢好轉著,花錦程沒有說讓樂無憂過來,也沒有說讓雲修寒過來,就看著花榮在外面請大夫,每日過來一趟,她什麽事情都不插手,免得被人抓到什麽把柄。
“姐姐。”
花錦藍端著一碟點心跟一壺茶走進了屋子裡。
花錦程放下了手中的書,抬眸看著外面暗下去的天色,不明白花錦藍想要做什麽。
“我是來跟姐姐道歉的,那日,是我說的話太嚴重了。”花錦藍苦笑一聲,“我是嫉妒姐姐,所以才會口不擇言,父親已經訓斥過我了,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我一定會努力的,努力趕上姐姐,跟姐姐站在一起,不落分毫!”
花錦藍捏緊了拳頭,志氣可嘉,但花錦程卻總覺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要多麽不舒服就有多麽不舒服。
花錦程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但花錦藍帶過來的東西她卻一口沒動。
“姐姐這是不肯原諒我嗎?”花錦藍眼淚汪汪的咬著唇,好不委屈。
“你誤會了。”花錦程搖搖頭,“修寒告訴我,要控制自己的飲食,吃喝方面也都有很多禁忌,所以他才會給我找專門的廚子,在外不吃東西不喝茶,是他給我定下的規矩。”她的語氣中含著一些無奈,但也帶著絲絲的甜蜜,“我不得不聽,畢竟他是大夫,而我是病人。”
“這樣啊。”花錦藍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姐姐的身體還沒好嗎?”
“需要調養很長時間,或許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花錦程神色微微有些黯淡,出口的話就帶上了些許的仇恨,“可惜,始終都不知道當年在莊子了是誰要將我往死路上逼,若不是那個人用藥壞了我的身子,我又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物是人非。”花錦藍搖搖頭,語氣中滿是唏噓,“當年我跟著姐姐屁股後面跑的時候還是一個小豆丁,想不到一轉眼就這麽大了。”
“是啊,時間過的真快。”花錦程也十分感歎,但她卻絕對不是感歎小時候跟花錦藍的情誼,而是感歎她跟雲修寒都認識這麽長時間了。
兩個人說了有小半個時辰的話,但也都是花錦藍說的多,最後她還是沒有那麽厚的臉皮,所以就只能告辭離開了,花錦程自然也不會留人,她樂得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