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你被拖進海裡,大家都受了驚,幸好表哥反應快、水性又好,拚了命把你救上來。但他大概是受了風寒,現在很虛弱,在另一個房間休養。”鄭雨順解釋。 嚴初心急忙坐起,問道:“那我不是在做夢?剛才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幸好你有個身手敏捷又愛英雄救美的表哥。”卓文半帶諷刺地插話。
嚴初心腦中浮現陳天佑一身肥膘但跑得飛快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你媳婦不會嚇傻了吧?要不讓醫生好好檢查下?”大姑鄭清河和鄭雨順念叨,生怕家裡再出個鄭清溪。
這事一鬧,竟已到晚飯的點。鄭雨順省得招待,通知經理讓廚房準備自助餐,親友們愛吃什麽吃什麽。
鄭雨順為了表示對未婚妻的關心,並不下樓,囑咐工作人員給他們送餐上來。
初心擔憂陳天佑的情況,對著營養餐發呆,沒有什麽食欲。
病榻上的初心顯得更蒼白了,自然卷的頭髮隨意地披在肩上,唇是淡粉色的,眉眼比平時顯柔順了。鄭雨順起了憐香惜玉之感,勸她多少還是要吃點的。
“我可以去看看陳生麽?”初心央求道。
鄭雨順突然嫉妒起陳天佑來,但又佩服他為了初心無畏的態度,便柔聲說:“你自己身體還不好呢,盡量別走動,他也需要多休息。”
“那醫生怎麽說?”
鄭雨順露出為難的表情,說:“當時把你倆拉上來的時候,急救工作都是艾先生做的。後來回到岸上,我請了醫生過來,艾先生堅持自己料理陳先生,不讓醫生近身。我們看陳先生似無大礙,便沒有強求。”
兩人說話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外有人在喊鄭雨順。
他把門打開,是王經理,她神色匆忙。
“你別急,喘口氣再說。”
“鄭總,出事了!”
“誰出事了?出什麽事了?你慢慢說。”
“是客房部的小陳。剛才有遊客報警了,說是在桃花峪那邊的含羞觀音前發現鄭小姐,她一直跪在地上垂著頭,起初以為她是在模仿觀音拍照,湊近看才發現她的衣服在不停地滴水,碰了她一下她便倒了。等島上的警察趕到,發現人早就死透了,渾身都是冰的,死因竟然是極寒造成的心臟衰竭。”
初心沒從驚恐中恢復過來,陳天佑身體還是極為虛弱,又出了這樣詭異的命案,鄭雨順覺得整件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鄭總,怎麽辦?現在人心惶惶的,都在傳我們酒店鬧鬼,入住率肯定會下降,一些工作人員也想辭職。”
“你讓大家放心,不管凶手是人是鬼,我不會任由它在我的地盤上鬧事的。”
鄭雨順讓初心好好休息,自己跟王經理去看看情況。
嚴初心確定人走了後,悄悄地起床,披上衣服就往暗門跑,她想去看看陳天佑怎麽樣了。
快要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初心覺得背後有人拉她,難道鄭雨順又回來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轉過了身,直面那張昨晚見過的奇異面面孔,只有嘴,其余完全是平的。這次看清楚了,藍色的光是籠罩在生物體之外的,它本身的肉質是暗黃色的,很厚實的感覺,但初心實在摸不透它到底是何方神聖。
第一反應她還是慫了,捂住嘴巴拚命開門往隔壁跑,跑走的時候還聽見它在和她解釋:“你別怕,我是來保護你的。我是鄭……
盡管她有些後悔沒聽見後面的內容,
但她已經不起嚇了,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裡衝。 房間裡好像只有陳天佑一人,他合著眼躺在床上,初心大約是嚇傻了,竟做了一件自己回想都臉紅的事情。
她太害怕了,一路小跑到床邊,竟爬了上去,鑽進了被窩,還一把抱緊裡面的人。
大概是病得厲害,陳天佑身上非常的冰,隔著睡衣她都能感覺到涼氣。但他人胖,抱起來竟然很舒服,是一種很實在的安全感。
正當她的意識要恢復正常時,躺著的人竟轉過身,向她環了過來。
“初心。”她吃了一驚,抬頭,正好對上陳天佑黑亮的大眼睛。
她沒有掙扎,任由他越抱越緊,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但陳天佑的她竟感覺不到。
不知他清醒與否,或是大家都當這是一個夢,陳天佑用手撫撫她的臉龐,順勢嘗試性地輕輕一吻。
他的唇也是冰的,初心感覺到涼涼的很舒服,漸漸的,初心唇上的熱度融化了他。
他的手從她的背部遊走到腰部,再往前伸的時候,她下意識退了退。
正當他又要趨上前,房門突然打開了,是艾弘時的臉。
他木愣愣地看著床上糾纏著的二人,無法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一直喊著“看不見”便跑出門外。
初心一下子就清醒了,從床上跳了下來,又從暗門一溜煙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陳天佑懷中空了,心也空了,覺得她的態度像是宣告自己是個登徒浪子似的。
初心把頭埋進被子裡,喘著粗氣,心中覺得自己腦子大概是短路了,但回味起剛才的場景還是心跳得極快。
晃神間,有人掀開她的被子,她以為又是那“藍皮人”,閉著眼用手亂打一氣。
“別打了,別打了,我是鄭……雨順啊,你……怎麽了?”
她看清是鄭雨順,才住了手。
初心把兩夜看見藍皮人的事詳細和鄭雨順說了,他很仔細地聽著,沉默了一會才開口:“你說的這個‘人’,我也見過幾次。”
初心很是驚訝。
“第一次見它大概是我五歲的時候。那天家裡傭人帶我去公園玩,她碰見相熟的,光顧聊天,我很無聊,就走開去玩了。天黑了,我很害怕,一個人坐在草叢邊哭。這時,我看到了它。當時我隻覺得好玩,尤其它還會陪我說話安慰我,我感覺沒那麽害怕了。後來我父親出現了,他把我抱走的時候狠狠地教訓了那個藍皮人,它很委屈地走了。”
“你爸爸也見過它?他後來是怎麽和你解釋的?”
“他再也沒提過那個‘人’,隻說我當時年紀小,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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