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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師》204章、隔牆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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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方也算是膽大心細,神識控制的非常精微,祭出陰界土的一瞬間陰氣沒有一絲外泄,隻控制在車輪這一圈范圍內,淡淡的依附其上,並沒有擾動周圍的地氣環境。就算車上坐的是秘法高手,假如當時不以神識查探車後方的動靜,恐怕也發現不了有人在做手腳。

 遊方自己心裡也清楚,不論什麽樣的高手,也不可能無時無刻都展開神識查探周圍,他自己也不可能這麽做。當時車已經啟動了,如果車上的人事先有警戒的話,最小心的時間應該是車開向這邊慢慢停下來的時候,等到把人接上車周圍沒有異常,踩油門離去是最放松的時候,他恰恰選在這個時間點做手腳。

 遊方與華有閑步行跟蹤,他們的速度看似不快,就是不緊不慢的閑逛,但一直沒停下來。遊方要華有閑感應,而華有閑卻感應不到任何痕跡,陰界土留下的氣息混雜在這個人氣擾動的大都市中,顯得太淡了。遊方的感應精微自不必細言,華有閑在這方面也算有根基,但遠遠不能與他相比。

 這麽熱的天,兩人走了有一個多小時,遊方一直在觀察華有閑的反應,這孩子臉色紅撲撲的,但並沒有大汗淋漓的狼狽樣,看來這一段時間內家功夫的修煉沒白費。

 走著走著,來到了嘉陵江邊一段很僻靜的道路旁,馬路對面是個單位,離的比較遠,隔著綠化帶靜悄悄的看不見什麽人影。而這邊就是江灘,沿人行道有護攔,往下到江攤的坡度非常陡,人下去之後周圍就看不見了。

 遊方走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一指陡峭的江岸道:“小閑,你看見什麽了嗎?”

 華有閑看了一眼:“江灘上有痕跡,卻不是腳印。”

 遊方點了點頭:“幸虧我們來的早,水再多漫一會兒,這痕跡也看不見了,有人剛剛從這裡走到江灘,但是回來的時候用東西把腳印抹掉了。我們要追的那個人,恐怕已經追丟了。”

 華有閑一愣:“丟了,難道他們上船從江裡走了?”

 遊方在冷笑,但眉心卻鎖成了疙瘩:“這地方怎麽靠船,我是說那個人不見了,線索斷的真乾脆,心狠手辣乾淨利索呀!”

 華有閑:“那人哪去了?”

 遊方一指江攤上的痕跡:“好端端的,半路停車到那下面去幹什麽?就算尿憋急了想小便,也不用走那麽遠!”

 華有閑恍然一驚道:“難道……?”

 遊方點了點頭:“十有已經被人做了,裝麻袋墜石頭丟嘉陵江裡頭去了,這一段江岸乾這種事正好,這邊看不見這個地方,對岸也比較偏僻,動作麻利點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太他媽的專業了!”

 華有閑倒吸一口冷氣,覺得事態比先前想像的要嚴重的多!而遊方也是面色陰沉,假如他的猜測是對的,絕對證明了小販有問題,而且背後的事態很嚴重,否則也用不著殺人滅口。幸虧路上遇見了,否則這條線索永遠斷了,他想查也沒有任何可能查下去。

 華有閑問道:“遊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

 遊方沉吟道:“他們恐怕也想不到,我們追的不是人,而是那輛車。……不在車站裡接,而是約好外面的一個路口接,上了車馬上走,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是他們接走的,很可能是自己的車。……快走吧,再晚一會兒,痕跡就找不到了。”

 遊方繼續追蹤那輛車留下的陰界土氣息,一邊走一邊也是暗暗心驚,對方究竟是什麽來頭?那小販曾經試探過自己,或者說試探過當時在李莊風景區門前他們那一行人,照說暴露身份的可能姓並不大,而現在為了萬無一失,居然有很大可能被滅口了,這手段也忒狠了!

 在沙坪壩區平頂山附近一處住宅小區門前的停車場裡,遊方又看見了那輛黑色別克。這兩年私家車數量呈爆發式的增長,早幾年修建的小區並沒有設計足夠的停車位,很多地方停車很困難。而這家小區應該有個七、八年歷史了,現在將門前預留的綠化帶改造成了停車場,供住戶交費停車。

 看見車之後華有閑皺了皺眉頭道:“這麽多車停在這裡,這片住宅區還不小,怎麽知道那些人在哪?”

 遊方笑了:“車讓人碰了不就知道了?……你是我的小幫手,這種壞事嘛,你去幹!”

 這天下午,渝城某小區停車場的保安遇到了一件鬧心事和一件開心事。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有一個中學生打扮的人走過小區門前,在停車場裡穿近道,背著書包一邊走一邊吹口哨,順手掏出了一串鑰匙。他用鑰匙尖在旁邊的一輛黑色別克上劃了一道,留下了一米多長難看的痕跡。

 車載警報器響起,保安大罵著追了出來,這孩子撒腿就跑了,跑的還真快攆都攆不上。這是誰家孩子?也太沒教養了!

 好好的烤漆被劃成這樣,車主能乾嗎?抓不著手賤的孩子,於是跟停車場的保安吵了起來,這又是下午五點左右的事了。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怎麽樣,就算保安不掏錢全賠,這個月的獎金肯定是泡湯了,弄不好還要挨領導一頓臭罵。

 小保安垂頭喪氣的走回值班室的時候,一不小心還差點把腳給崴了,低頭一看,地上竟然有一摞錢,撿起來點一點不多不少恰好一千塊,瞅了瞅左右無人,悄悄的揣進了自己兜裡。

 車被劃、與保安吵架的那個人住在這個小區第三排靠近側面馬路邊緣的那棟樓裡,有刷磁卡的側門可以直接出入,不用繞道走大門那邊。隔著小區內的道路以及邊緣種的灌木叢綠化帶,那棟樓距離外面馬路邊的人行道還有十來米遠。

 遊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在這條馬路斜對面大約五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家招待所,恰好可以暗中觀察住宅樓的這一角,假如在六樓朝這邊的房間住著,陽台也能大致看清楚。

 遊方吩咐華有閑住進了那家招待所,特意要了最高層靠馬路這側的房間,等辦完登記手續到房間放下行李之後,他才進了招待所找到華有閑住下的客房。大白天沒法過去窺探什麽,兩人吃飯時在房間裡輪流監視著那屋子的動靜。

 遊方還教了華有閑很多注意事項,夏天熱,有人不喜歡打空調而是開窗,這很正常,但要注意為了監視人而開窗,不能隻開一扇窗,要把兩邊能開的窗戶都打開。監視的時候,人也不能直接站在窗前,要很自然的待在屋子裡面,這麽遠的距離,也不差那麽一小段。這樣的話,才不容易被人察覺、被人看清。

 ……這天天黑之後,小區外的路燈以及小區內的照明燈發出的光線,與行道樹以及灌木叢的陰影交織在一起,小區外不時有車輛經過,小區內還能聽見從某戶人家不時傳來的笑談聲或電視聲、麻將聲,聲音都不大卻顯嘈雜,這夜晚並不安寧。

 遊方像個壁虎一般,掛在七樓頂的滴水簷下,身體緊貼在順牆走的下水管道旁,這裡是突出來的陽台側牆與臥室外牆的夾角陰影處,屋裡看不見這個地方,而樓外的人也很難注意到他。遊方在偷聽裡面的動靜。

 潛伏到這裡之後遊方才發現一件事,靠近這棟樓邊緣的這個單元,六樓與七樓各有兩套房子總共四戶,全部是同一夥人的落腳點。前些年房地產熱,房價漲的很快,也有不少人投資囤房,自己並不住,大部分對外出租,可以拿租金付部分按揭。當然了,出租錢只是小頭,主要是炒房價增值。

 這四套房子很湊巧,都是被人買下來投資並對外出租的,然後又被同一夥人分別都租了下來。為什麽說這房子是出租的?其實看裝修就知道了,對外出租的房子也會精裝修,地板和潔具可能看著漂亮,其實一般都是檔次相對便宜的那種。

 在這裡密謀什麽事情應該很隱蔽,尤其是七樓靠外側的那一套房子,關上門往屋裡一坐,這棟樓裡的其他人不論在什麽位置都沒有辦法窺探與偷聽,除非像遊方這樣掛在七樓外面,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沒有被發現。但遊方這種人出現的概率太小了,恐怕也和中彩票差不多,現在這夥人就等於中彩票了。

 另外三套房子都空著,只有這套房子裡有五個人,一人在廳中,另外四個在一間臥室裡關上門說話,聲音雖不大,但遊方的隔牆之耳大概都聽清了——“那娘們叫我們動這麽大的陣仗,就是為了對付一個小妞?……薑老大他們都已經去埋伏了嗎?”

 “可不是簡單的小妞,據說是個絕頂高手,那娘們吩咐薑老大他們,動手時一律不要靠近,要用遠程火力交叉鎖定,也不要讓那小妞靠近到百米開外,否則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哪有這麽誇張,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小妞,血肉之軀還能擋得住子彈不成?”

 “那娘們可說的清楚,太遠了子彈根本打不中她,太近了沒機會開槍,手槍就別指望了,這回一律拿的是步槍,還帶了幾把微衝,是防止那小妞衝過來近距離防身用的。”

 “你們說的是人還是鋼鐵俠啊?”

 “不論怎麽說,那娘們就是這麽交待的,並且聲明不這麽做出了事可別找她算帳,老七呀,你可不知道,這世上有很多厲害的高人,我以前聽死鬼菜青蟲說過,他遇見過的,說過這話不久就下落不明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可得小心點。”

 有一個沙啞聲音不無擔憂的說道:“這裡可是渝城啊,不是雲南或疆省那邊,一下子出現這麽多把槍,而且都是長家夥,一旦被警方發現了,恐怕會被部隊包餃子的。”

 又有一個年輕的聲音答道:“家夥又不是我們帶來的,動手的地方也在深山絕谷裡,方圓十幾裡根本沒人煙,半夜更不可能有人,薑老大已經帶人在附近清過場子做好了埋伏,只要動手順利,不可能被發現的。”

 有一個尖尖的嗓門疑惑的問道:“費這麽多手腳,聽說就是為了那小妞手上戴的一串鏈子,到底得是多值錢的東西啊?”

 有一人甕聲甕氣的答道:“你就別打主意了,不管多值錢,得手後都得交給那娘們,人給了那麽重的一筆報酬,要的就是這件東西。”

 尖嗓門又說道:“薑老大看過那小妞的照片,賊靚!那娘們有沒有說得手之後怎麽處置啊?”

 甕聲甕氣的聲音又說道:“那倒沒說,但是這種案子,還能留下活口不成?你就別想美事了,假如真是那種高手,難道你還能活捉?”

 很年輕的那個聲音似乎咂了咂嘴唇說道:“這可說不定,瞧你們說的這麽緊張,我們今天出去做的那一票還不是輕松的很?人已經在嘉陵江裡沉底了。……小畢,薑老大那邊有消息嗎?到現在連個電話都沒有,搞的那麽神神秘秘,只和你一個人單線聯系。……小畢,你怎麽不說話?啞巴了!”

 客廳裡那人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軟倒在沙發上生死未知。遊方手握秦漁,劍刃閃著詭異的寒光,不緊不慢的走向了臥室的門,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彌漫開來,幾乎壓得人喘不過來氣、說不出來話,卻控制的非常精微,哪怕隔壁的人也感覺不到他的到來。

 遊方剛才貼在牆外,當聽到“就是為了那小妞手上戴的一串鏈子”這一句時,心裡就是咯噔一聲,閃過的第一念就想到這夥人說的“小妞”可能是向影華。向影華怎麽會到渝城來,而這夥人又怎會受人指使去對付她?

 聽起來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笑話!天機手鏈確實珍貴,但在一般人手裡根本沒用!沒有移轉靈樞以上的秘法修為、不精通天機大陣運轉之法,那就是一串裝飾姓的手鏈而已。而且誰吃了豹子膽啊,為了這串東西去對付向影華這種人?

 向影華是一位精通各種風水陣法並能隨時以神念運轉的高手,而且她身後是整個松鶴谷向家這一龐大的勢力,乾這種事不是和找死一樣嗎?聽他們的意思,有一夥人已經在某個地方設好了埋伏,今天夜裡就要動手。

 不論那“小妞”是不是向影華,不論這夥人是不是吃錯藥了,遊方已經沒有耐心再偷聽下去。時間緊迫,他悄悄從陽台進了屋子,先無聲無息放倒了屋中的人。

 屋裡的人說著話打開了臥室的門,正好和遊方面對面,一隻握劍的手在他身前輕輕劃過,這人就軟軟的靠在門框上慢慢滑倒在地。屋裡另外三個人看見這一幕還沒來得及站起身,遊方已經化成一道鬼影飄了進來,一股彌漫的威壓充斥了整個房間,就似空氣皆已凝固,他們誰也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已被製伏。

 沒功夫宣布什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了,遊方把人挨個弄醒用了最“簡練”的方式問話,很快問出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夥人並不知道那“小妞”叫什麽名字,他們屬於某個黑道團夥組織,其中大多都是退役軍人,為首的叫薑虎,曾是野戰軍的連長,因為嚴重違反軍紀坐過牢,出來之後乾起了見不得光的買賣,原先主要活動在雲南邊境一帶,這次是收了一筆幾乎無法抗拒的重金,集合手下骨乾分子來到了渝城。

 幕後雇傭他們的人,屋裡這五個誰都沒見過,只知道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的非常妖豔姓感。看樣子留在這裡的是幾個看家報信的小嘍囉,不可能知道太多重要的信息,但讓遊方感到震驚的是,他在一個人口中竟然聽見了“梅蘭德”的名字。

 據說薑老大一直在打聽一個叫“梅蘭德”的人,而今天這個小妞,也是梅蘭德寫信邀請到渝城東南的武隆山約會的。遊方聽說了這一消息是震駭不已,轉念間想到了很多——有人以梅蘭德的名義給向影華寫信,把她騙到渝城來了,並設下陷阱對付她。

 向影華怎會上這種當呢?可能是她根本沒想到誰會有這麽大膽子開這種玩笑,而她確實也很想見梅蘭德。上次在白雲山莊分手, 遊方能看懂她的眼神,分明有幾分幽怨,並且說隨時歡迎他到松鶴谷做客。

 從設局人的角度,肯定也知道江湖傳言,他們是一對關系非常親昵的金童玉女。

 也不知那封冒名的信裡都說了什麽,假如找了某些特別的借口,或者有什麽事一定要請向影華幫忙,她應該會來。而且她藝高人膽大,也不會輕易中什麽暗算,所以顧忌反倒比較少。

 什麽人使出這種手段?心計可夠深沉險毒的,而且是個連環計!不論向影華遇到了什麽樣的事情,“梅蘭德”肯定脫不了關系,到時候明知是陷阱,恐怕也不得不現身了。假如向影華出了意外,“梅蘭德”更加說不清楚了,會受到松鶴谷以及江湖風門各派的追問,必須公然露面解釋並追查這件事,假如那樣的話,一切行動就都在明處了。

 對付向影華奪天機手鏈,同時逼梅蘭德現身。成功的話,梅蘭德的處境不妙,即使不成功的話,這一手連環計仍然沒有失敗,自會把梅蘭德逼出來,好陰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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