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獎台，太大。大得有些空曠。維克托站在上面，感覺就像是一條小船置身於汪洋大海之中。

面前的燈光，太亮。四處的追光燈打過來，照得雙目迷離，完全看不清台底下的情況。

還有這人群，烏泱一片，那一陣陣笑聲，那一陣陣議論聲，如同刀子一般扎過來。

但維克托站的筆直，拿著話筒，微微一笑。

“感謝評委們，感謝觀眾，感謝英格瑪.褒曼，感謝所有支持傳奇電影公司的人。這個獎，我們拿得名副其實！”

嘩！維克托一句話，讓下面熱鬧非凡。

“他娘的，還真夠厚臉皮的！”

“這年輕人很狂！”

“說的挺好麽，你們別這樣。”

“把這兔崽子趕緊弄出好萊塢去，害群之馬。”

……

維克托盯著下方的人群，再次開口:“女士們先生們，在做的都是好萊塢人，都是乾著拍電影的買賣。請注意我的措辭，是買賣！電影天生就帶著商業和藝術的雙重屬xìng，這一點無可厚非。注重藝術的，挺好，想憑借電影賺錢，也沒什麽說的。我想說的是，在偌大的一個好萊塢，如果有一半的電影隻追求賺錢，那是好事，如果有百分之八十的電影準求賺錢，那很正常，如果有百分之九十的電影只看票房，那是悲哀，而如果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電影，如此。那就是悲哀和恥辱。”

“女士們先生們，看看你們各自的臉。你們西裝革履。你們人模狗樣，你們中間有幾個人想過，你們拍的東西無數人會去看，老人、中年、青年、少年甚至是兒童！你們有幾個想過，他們這些人，和我們一樣，有過去的回憶，有人生的酸甜苦辣。有感情的悲歡離合，還有，他們那一顆顆顫抖的心靈天生純潔！“

“你們有幾個人想過，你們的電影，是在和這一顆顆心靈碰撞?你們有幾個人想過，你們的電影是為了和這些人相互抱著取暖，還是他娘的從他們口袋裡掏錢！?”

維克托暴風驟雨一般的追問。讓台下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這個年輕人，有些人不屑，有些人若有所思，有些人連連點頭。

“好萊塢在你們眼中，是強大而霸道的，你們有資本。你們有權威，你們有cāo縱觀眾的巨大權力，但是，你們很多人，他娘的已經沒有了良心！我崇拜的一位先生。在座的很多人都和他共事過，他打造了好萊塢。他是好萊塢之父，他使得電影成為藝術，但是，你們把他趕出了好萊塢！他說過，如果一部電影，沒有良心，那麽壞的只是一部作品。但是如果好萊塢沒有了良心，那麽，壞的將是整個人類！”

台下的人，很多都在小聲說出大衛.格裡菲斯的名字。

一隻手伸過來，緊緊地握住了維克托的手。

是褒曼。

她昂著看看著維克托，滿臉的堅定。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個年輕人，我隻想拍我想拍的電影。我要說的是，除此之外，去他娘的！未來，傳奇電影公司會一次次站在這個講台上，我們會一次次捧起小金人，你們可以沒人來頒獎，我們也不需要，只要我們為心無愧！感謝！”

維克托將話筒交給沃爾特，牽著褒曼下台。

台底下，簡直炸鍋一般。

“這小子太狂了！”

“我覺得人家說的有點道理。”

“鋒芒畢露，不是一件好事。”

“管他呢！”

……

“說的真解恨。”褒曼小聲對維克托道。

維克托呵呵一笑。

“一個三流小演員，一個害群之馬，一個從北歐跑過來的浪蕩女，一個電影流máng，真是相得益彰，呵呵呵呵。”一個異常刺耳的聲音傳過來。

是查理.卓別林。

他看著維克托和褒曼，搖了搖頭:“好萊塢真是越來越沒有希望了。”

褒曼氣得”shu　”起起伏伏。

如果是剛才很多人是嘲笑的話，那麽卓別林這話，簡直就是”　”裸的謾罵了。

維克托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走到卓別林身邊。

大廳裡所有人都看著這邊，有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卓別林先生，我請你收回你剛才說過的話。”維克托眯起眼睛，笑道。

“收回?我為什麽要收回?我說的一點都沒錯，這是事實。”卓別林搖頭:“我一個大英帝國的公民，有自己言論zì yóu。”

旁邊很多人看著卓別林，都露出極為厭惡的表情。

“你說我，沒關系。但你不能汙蔑褒曼小姐，知道麽?”維克托一字一頓:“把你的話，收回去！”

“我有言論zì yóu！我不跟你這樣的毛頭小子一般見識，作為大英帝國公民……”卓別林唧唧歪歪。

“去你媽的！”維克托怒吼一聲，高舉著小金人照著卓別林的臉死磕而去。

大廳裡，頓時傳來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

嘩！

全場沸騰！

“大英帝國公民是吧！?言論zì yóu是吧！?你叫卓別林是吧！?……”但見前排，一個年輕人手腳並用，揮舞著奧斯卡的獎杯對著地上死命招呼。

卓別林起先還大叫，哼哼，最後一點聲音的沒有了。

維克托打得爽了，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西裝，理了理頭髮，旁若無人地走回了自己的作為。

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躺在地上滿臉是血死豬一般的卓別林。

“吼吼吼，太過癮了！在好萊塢這麽多年沒見過這麽過癮的場面。”

“嘴賤！總算是有人收拾這家夥了！”

“爽！”

這回，幾乎所有人的嘲笑聲，轉給了這個叫自詡大英帝國公民的查理.卓別林先生。

“我……我要報jǐng！我要……報jǐng！”卓別林捂著腦袋，晃晃悠悠地爬起來。

他旁邊，老朋友塞納特等人不得不站起來拉住他。

卓別林在好萊塢是老資格，而且在電影上的造詣的確讓人佩服，但做人，實在是太失敗了，所以，即便是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揍成這樣，也只有寥寥幾人過來幫忙。

而且，塞納特那表情，簡直就像是去扶一坨屎。

“查理，別鬧了，別丟人了。”塞納特道。

“我要報jǐng！你，襲擊英國公民！粗魯，無禮！”卓別林大吼道。

“查理，算了吧，你自己嘴賤。”約翰.福特冷笑道。

“我想，如果jǐng察來了，我可以作為一個證人。”萊默爾也是冷笑。

“趕緊坐下吧，還要頒獎呢！”人群中有人大叫，隨之是笑聲。

“我，我要……”卓別林還要說什麽，聲音被更大的笑聲淹沒。

台上，主持人沃爾特簡直就要撞牆了，這樣的頒獎典禮，簡直是要人命。

“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是最佳原創故事……”沃爾特都快要忘詞了。

現場很快恢復平靜。

最佳原創故事，頒給了《時代兒女》。

接下來的最佳原創劇本，頒給了《偉大的麥克金》。

自然是領獎的歡喜，沒得獎的失落。

到了最佳攝影獎(彩sè)的結果出爐的時候，現場可就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