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辛克，《這個殺手不太冷》！”當作為頒獎人的格蘭特念出尼古拉斯的名字的時候，現場幾乎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

　“啪啪啪！”約翰.福特第一個站起來，鼓掌。

　萊默爾第二個。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加裡.格蘭特、費雯麗……這些當紅的明星全都站起來了，尼古拉斯執掌米高梅的時候，他們這些紅得發紫的明星還分文不值！

　劉別謙、金.維多、希區柯克、威廉.惠勒……這些大導演站了起來，他們很多人，曾經是這個人的小小手下。

　山姆.華納、福克斯、阿道夫.楚克、卓別林……這些電影公司的掌門人站了起來，因為這個老頭，曾經是讓他們頭疼無比的對手！

　全場，掌聲雷動！

　站立的人群中，只有米高梅方陣無人站起，異常顯眼。

　路易斯.梅耶眯著眼睛看著尼古拉斯，臉色鐵青。

　面對著山呼海嘯的掌聲，尼古拉斯.辛克昂著頭，如同國王走過一群士兵一樣穿過領獎台，從格蘭特手中接過了那個最佳攝影獎。

　現場，很多人都傳出了一陣唏噓聲，歎息當年的米高梅掌門人，如今成為台上的那個雙鬢斑白的老頭。

　看著燈光下的那個老人，維克托熱烈盈眶。

　他，曾經是好萊塢的王者，曾經是這個王國最頂級的掌門人。

　他失敗過，撞得頭破血流。如今。再次回歸。這裡早已經不是他的王國。

　他只是一個老人，一個曾經叱吒風雲如今去要去台上領一個小小的最佳攝影的老人。

　尼古拉斯.辛克，昂著頭舉起那個獎杯。那個燦燦的小金人。

　“沒人會質疑我拿這個獎吧?”尼古拉斯.辛克盯著台下微微一笑。

　台下大笑。

　尼古拉斯卻神情一邊，滿臉冰冷:“沒人質疑吧?”

　現場一靜。

　“沒人！”有人叫道。

　尼古拉斯點了點頭，然後老頭挺了挺胸，他的胸前，西裝之上，別著一個小小的金質徽章。那是傳奇電影公司的廠標。

　“在場的很多人，都認識我。有老朋友，也有後輩。你們很多人知道我的事。”老頭笑:“很多年前，我的胸口，別著一頭獅子……”

　“呵呵呵呵。”現場有人大笑，來自米高梅。

　尼古拉斯不為所動:“現在，我很榮幸，別上了一把長劍。我們的公司，很小，小得只有一個破院子。我們很弱。只有那麽七八個人。我們沒錢，所有的錢都撘在了電影裡。每天吃頓飯都要算計會不會超支……”

　呵呵呵。笑聲更大了。

　尼古拉斯也笑，笑著笑著，老頭一雙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但是，我們很強大！我們知道該走一條什麽樣的路！維克托，這麽久以來，我一直有句話想跟你說。”

　尼古拉斯轉臉看著維克托，越過無數人的腦袋。

　全場寂靜。

　“我，尼古拉斯.辛克，十六歲出道，接受過美國最大的院線，執掌過好萊塢最大的電影公司，但是今天，我要告訴你，維克托，能夠成為傳奇電影公司的總經理，是我一輩子最幸福、最驕傲的事情！”

　“我可能沒幾十年的活頭，但不管何時，我這一把老骨頭，永遠屬於傳奇，永遠扛著這把長劍，跟在你身後去屠戮！”

　“女士們先生們，我，尼古拉斯.辛克，如今的好萊塢三流電影公司——傳奇電影公司的總經理，多多指教！”尼古拉斯.辛克面對好萊塢人，緩緩鞠躬，然後捧著獎杯，昂頭下台。

　全場鴉雀無聲！

　只聽見一個人再說:“那頭咆哮的豺狼，又回來了，呵呵，有好戲看了以後。”

　說這話的，是派拉蒙掌門人阿道夫.楚克。

　他看著旁邊的路易斯.梅耶，微微一笑。

　“回來，不過是頭掉了牙齒的老貨而已，不足為奇。”梅耶昂頭看著穹頂:“我們，是獅子。”

　接下來，則是一些不太重要的獎項了。

　獎落各家，大公司不太關心。

　對於傳奇電影公司來說，第三個小金人收入囊中——最佳電影剪輯。

　整個頒獎典禮，在夜半時分落寞。

　結束後，照例是個規模龐大的酒會，彼此寒暄，往來穿梭，談論最多的，顯然還是得獎的事。

　這一屆奧斯卡，重要獎項分部還算平均，米高梅、派拉蒙皆有進帳，不過20世紀福克斯顯然風光無限，《憤怒的葡萄》光一個最佳影片就足以技壓群雄，何況還有約翰.福特的一個最佳導演。

　“哈哈哈，不錯，不錯！”約翰.福特一手抱著最佳導演的獎杯，一手抱著最佳男配角，樂得合不攏嘴。

　“維克托，明年，把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都搞回來，最好，男女主角男女配角也不給這幫孫子留！”雷奧狠狠道。

　“得了吧，第一部電影就能夠碰的三個獎杯，已經很不錯了。”福特心情很好，捅了捅維克托:“你也不看看被你狠揍的那位，哈哈哈，挖空心思費盡心機，一個獎杯都沒搞到。”

　遠處，卓別林捂著臉，正在掉頭哈腰和阿道夫.楚克說著什麽。

　“平心而論，他那部《大獨裁者》挺不錯的。”維克托道。

　“不錯是不錯。但是維克托，好萊塢是大浪淘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時代，他的時代，過去了。我的時代，很快也要過去，你的時代，總會來的。”約翰.福特唏噓無比。

　“少在這賣弄了。走，喝酒去。”尼古拉斯.辛克捧著小金人也挺樂。

　“走。這裡的確沒趣。”約翰.福特一拍即合，一幫人離開酒宴，出了後門，鑽進破車裡，開出會場。

　“停下！停下！”雷奧拍著格裡高利的肩膀，讓格裡高利停下。

　“怎麽了?”格裡高利不高興道。

　“維克托，你趕緊滾下去。”雷奧叫道。

　“啊?為什麽?”後頭打瞌睡的維克托睜開眼睛。

　“我們去喝酒，你趕緊乾你的正事去。”雷奧指了指車窗外，笑道。

　車裡的人紛紛往外看，然後都笑了起來。

　維克托抬起頭，透過車窗，看見一個身影正準備上車。

　“趕緊去呀！小子， 這姑娘真不錯！能在那樣的場合不畏人言上台挺你，我都感動得要死。要是我年輕幾十年，我就上了！”約翰.福特打開車門，一腳把維克托踹了出去。

　“褒曼小姐，我們老板找你有事！”

　“好好享受今晚這麽美妙的月光！“

　“雷奧，你娘的，今天陰天，哪來的月光！”

　“有愛，那就有月光麽。”

　……

　車子從維克托身旁呼啦啦開走，留下一幫二貨的叫喊聲。

　對面，褒曼顯然聽到了，羞得滿臉通紅。

　她站在車旁，看著維克托，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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