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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幸》第2章 筆頭家老
  圓頭圓腦的中年人慢慢穿過屋外的庭院,看著室內正襟危坐的少年和他身後的兩個侍從,午後的陽光把少年的影子拖的長長的。他脫下草鞋步入室內,跪伏在少年面前:“粟屋勝久,拜見小少主。”

  “勝久叔叔,你跟我何須見外呢?不必行如此大禮。”少年看著眼前人略微發禿的頭頂,伸出手去扶他的肩膀,時至今日他仍舊還不習慣被人如此跪拜。

  粟屋勝久借著這一扶之力,挺直了腰板,面帶微笑看著少年:“小少主近來身體如何?還覺發熱嘛?有沒有特別想吃之物?近來到了鰈魚的捕獲季,勝久我又從越前搞到一些生鮮的蟹,小少主可想品嘗?”

  “勝久叔叔,你的心意我領受啦。隻怕勝久叔叔你特意從國吉城跑到這神宮寺來,不只是為了問我想不想吃蟹吧?”少年同樣回給眼前的家中重臣一個微笑,他非常清楚粟屋勝久此行的目的:父親義統與家督信豐的矛盾越來越激化,眼看一場內亂就在眼前,若是讓親朝倉派的父親義統上台,與越前接壤的三方郡眾人將被多年仇敵踩在頭上,這口氣讓經營三方郡多年的粟屋氏如何能夠忍得下?

  “小少主明察秋毫,勝久我也就不繞圈子了。”粟屋勝久目光灼灼的看著少年,眼前這個十四歲的少年自從被投毒大病一場之後不僅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反而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神思異常敏銳,這不由得他不相信這個少年可能真的是被神明庇佑的,“最近義統殿下屬下的馬h眾正在秘密采買長槍,根據我的屬下報告,已經至少可以裝備200多足輕。後瀨山城中大部分士兵想來已經都是義統殿下的人了,如此下去必會發生內亂。目前可以阻止這場內鬥的,已經隻有小少主了,勝久此來正是來懇求小少主的。”

  “勝久叔叔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我不過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這麽重要的事情,勝久叔叔隻要和昌經叔叔(逸見昌經)以及信方叔叔(武田信方)商量就好了,不必來問我的意見吧?”

  看著少年一副人畜無害不諳世事的表情,粟屋勝久不禁覺得額頭微微出汗,眼前的這位小少主自從大病愈合之後,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隻是乖巧聽話的孩童了,根據他安插在神宮寺裡的眼線匯報,這位小少主跟家中另外兩位重臣逸見昌經和武田信方都有過多次秘密的交談,誰也不知道在私下他們都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

  眼下這位小少主因為發生在其身上起死回生的神跡,在若狹國的國民中擁有巨大的人氣,民眾都把他當做彥火火出見尊的轉世化身看待。誰若是得到了這位小少主的青睞,就相當於為自己得到了天意的名分,若是讓他站在了其他重臣一側,那麽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會不明不白的丟了自己一族苦心經營多年的三方郡。

  這位小少主身上的巨大能量,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使若狹國內民眾間產生了無與倫比的向心力,而這股力量的發動者和推動者,卻又是家中自己這些為了反對朝倉派而四處奔走的親六角派的重臣――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宣揚各種“發生”在這位小少主身上的奇跡,什麽一行白鷺從他頭上飛上西天啊,什麽太陽的光芒變成法輪圍繞在他身旁於是他就蘇醒了啊,甚至還有傳說他是在大火中浴火重生的……初時看到那些親朝倉派的家夥們滿臉漲紫的窘迫神情,粟屋勝久在半夜都會笑醒,但是當他發現洶湧的民意已經無可挽回、無可阻擋之時,他才發現自己真的已經半夜都睡不著覺了――親手搬起的石頭隨時都可能砸了自己的腳。無奈之下,就算當初隻是將他當做對抗朝倉派的棋子,現在親六角派的重臣也隻能更加緊密的團結在這位小少主的身邊。

  “小少主怎麽能這麽說呢?您現在可是我們的主心骨啊,沒有小少主,我們什麽都做不了的。這件事情,我與逸見駿河守大人以及信方大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勝久叔叔的意思是說,家中握有重兵的地方派,都以我為主心骨?也就是說在你們眼裡,信豐大殿果然是個毫不重要的棋子啊。”

  一句話就被扣上了大逆的帽子,粟屋勝久額頭的汗珠在陽光下晶瑩閃亮。這次來的匆忙,他隻帶了十幾個親信隨從,如果這話被家中直系臣屬的熊谷、內藤、白井等人聽到,保證自己走不出這後瀨山町。眼前的這位小少主果然已經不能還將他隻當成一個14歲的孩童看待,以為能用來哄騙無知孩童的話語在他面前毫無作用,這位小少主甚至比他父親義統還要更加聰慧敏銳也說不定。

  “小少主,您可不能這樣說,誰不知道信豐大殿最疼愛的就是小少主?前些日子,不是還要從京都的名門京極家為小少主定親事麽?在我們這些臣屬眼裡,小少主就代表著信豐大殿。”

  “這裡也沒有外人,勝久叔叔你就不必解釋了。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雖然名義上是武田家的下屬,但是三方郡就是粟屋家的私人物品,三方眾隻聽粟屋號令――上次重信殿下的叛亂中已經體現的很明顯了。勝久叔叔,你們這些地方派重臣還扳不倒我父親麽?隻要你們聯手,我保證我父親手下那幾個兵丁,絕撐不過一個星期。”

  “小少主,您這話實在是讓臣屬汗顏,我等絕無此心,我等絕對忠於武田本家……”粟屋勝久情急之下身體向前傾去,本來跪伏著的右腳也一下踏在了地上,單膝跪地作勢欲撲的情形讓少年身後的兩個侍從不由得站起身來,口中大吼出聲:“放肆!”

  “九兵衛,彥三郎,沒關系。”少年向後揮手製止了兩位侍從,兩眼直盯著面前滿頭大汗的家中筆頭宿老那肌肉已經松懈了的圓臉,“勝久叔叔,告訴我你們的計劃吧,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相應的,我也要求得到同等甚至更多的回報。”

  粟屋勝久的身體軟了下來,重新跪伏在地上,他已經明白這個他們親手造出來的神明並不是一個像他們想象一樣可以被捏在手中玩弄的傀儡,可笑當初他還以為這孩子被發熱燒壞了頭腦。

  這絕不是以前的孫次郎,絕不是那個乖巧聽話卻又有一點怕生的孩子,絕不是那個看見他父親義統臉色不好就偷偷躲在足利氏背後的孩子。在這個14歲的少年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什麽讓他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就變了一個人?

  這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神跡麽?

  粟屋勝久不由的渾身顫抖,這絕不是凡人的力量能改變的事情。

  “小少主,臣屬現在有一句話想問,請小少主務必以實情相告。”

  “勝久叔叔請問吧,我一向以誠待人,不會騙你。”

  “小少主,你於病重昏迷之時,可曾真得見神明,獲神明相助?”

  少年的臉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之下,在粟屋勝久眼裡仿佛閃耀著妖異的光芒,這張平時看起來眉清目秀的臉龐,現在好像真的帶有著某種神秘的氣息。

  “勝久叔叔,你真的想知道?”

  “請小少主務必以實相告,勝久縱有再大膽量,也不敢違抗神明之命。”

  少年看著眼前把身軀深深埋下,以額頭觸地的家中筆頭重臣,不禁想跟他開個玩笑。

  “勝久叔叔,我於昏迷之時,見自己立於海岸,忽有一人,腳踏數十丈大浪而來,他對我說,你命不該絕,留下此身,將我之一門重由你手中發揚光大,讓世人皆知我之一門威名,而後傳我治國精要、行軍兵書數卷。待我閱完便將大浪打來,將我卷入海中,再一蘇醒,便已在此處了。”

  什麽治國精要,什麽行軍兵書,那不過都是原來玩過的遊戲,網上百度過的資料罷了,一個幾百年後的人,還能比戰國時代的人知識更少?什麽數十丈大浪,不過是地震引發的海嘯罷了。少年隨口胡謅,卻沒發現粟屋勝久跪伏在地的身影越來越矮。

  “小少主果真是得了神明之力。三方眾從此願為小少主效犬馬之勞, 絕無二心,誓死振興本家。”

  “勝久叔叔,快起來。”少年硬托著粟屋勝久的肩膀把他扶起,看著他臉上的肥肉激動地顫抖,看不出一絲作偽的成分,然而在這亂世,忠誠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得來的?為了利益,在你面前表忠誠的人隨時可能在背後捅你兩刀,“若我真的能夠僥幸振興本家,我向叔叔保證,總有一天我會讓整個越前都成為武田家的家業,那時越前的領地任叔叔挑選!”

  “小少主,粟屋勝久得你這句話,三方眾就算死絕,也絕不背叛。”

  送走粟屋勝久,少年又重新躺回臥榻,呆呆的望著房梁,不發一言。

  “小少主,粟屋勝久真的可以信任麽?”九兵衛低沉的嗓音在門口響起。

  “至少目前應該可以,隻要我向他表明對越前朝倉家敵對的態度,他會跟隨我的。但若是有人給他更大的利益,就很難說了。現在比起粟屋勝久,更重要的是我那讓人頭疼的叔叔,武田信方的態度。”

  “信方大人雖然一直以來在名義上都是支持義統殿下的,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六角這一面,還是朝倉那一面。”

  “九兵衛,你錯了。我那叔叔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利益,我向你保證,一旦內戰點燃,無論是我父親獲勝,還是大殿獲勝,最後掌握遠敷郡和家中實權的,一定是我這位叔叔。”

  屋中靜寂一片,只剩春日的斜陽暖暖的照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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