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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幸》第1章 若狹少主
  面目清秀的少年睜開眼睛,午後的陽光穿透虛掩的糊紙窗照射在身上,讓他覺得暖洋洋的。少年沒有理會跪伏在面前等著為他更衣的侍女,隻是默默的看著日漸熟悉的靈應山神宮寺內宿屋的屋頂,回想著這一個多月來發生的眾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個多月前,還是眾多赴日留學生中的一員,滿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來到這個被大海環繞的島國。孰料還沒站穩腳跟,就撞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地震,在他腦海中的最後一幅場景,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海嘯。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和室裡,身上蓋著薄被,一個梳著古怪發髻的中年人正一臉緊張的坐在他身邊,身後不遠處圍坐著一排同樣梳著各式古怪發髻的男人,同樣面露關切之情的望著他。

  “小少主竟然蘇醒!醫師,你不是說小少主已經撐不過今日了麽!為此我等才特意從各郡前來啊!”

  “胡說什麽!小少主這是得到彥火火出見尊的庇佑了!神明讓小少主度過此劫!”

  “這簡直就是奇跡!如此一來朝倉派可失算了!”

  “上天庇佑我家!我家中興在望啊!”

  這些男人見到少年蘇醒,竟然一個個大呼小叫起來,甚至有人激動的落下了眼淚。

  “安靜!安靜!”隨著其中一個身材壯實的男人低沉的吼聲,眾人才緩過神來閉住嘴,隻是兩眼還直勾勾的盯著少年不放,“你們在這裡鬧什麽,聽聽醫師怎麽說。”

  “小少主大人既已蘇醒,當是熱度已大去,實在是神明庇佑。這樣看來病情該不致繼續加重,但仍需靜養才可根除,恢復健康。”坐在少年身邊的中年人長出一口氣,臉上緊張的神情緩解了大半。

  他身後數位男人也都露出了歡愉的神色,正當少年聽著大河劇中才會出現的古怪日語用法而感到奇怪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充滿喜悅的稚嫩的童聲:“哥哥醒了!哥哥沒事了!哥哥又可以陪我玩啦!”緊接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孩童撲到了少年身邊,用力的搖著少年的胳膊。

  “這是怎麽回事?我這是在哪裡?”少年嘴裡發出的聲音同樣帶著些稚氣,這已經不是原來自己的聲音了,聽到這個從自己嘴裡發出的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冷汗順著後背涔涔而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少主莫不是發熱燒壞了頭?”一個看起來圓頭圓腦的中年人摸了摸唇上的胡須,臉上換上了一幅玩味的表情。

  “越中守大人,我這侄兒昏昏沉沉躺了這麽久,一時頭腦不清也是正常。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就先讓他好好靜養吧,我們就不要在這裡吵吵鬧鬧的礙事了。”喝令眾人安靜的男人笑著拍了拍的中年人肩膀,說完就起身走出了房間。

  隨著這個人的離開,其他人都陸陸續續退了出去,隻留下那個看起來貌似是醫師的人喋喋不休的跟身邊的侍女交代著什麽。少年兩眼無神的看著這一切,從他聽到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不知為何跑到了日本戰國時代,還變成了個什麽少主,而且年紀還莫名其妙的變小了。他現在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我到底怎麽了?這都是什麽?

  “哥哥,等你好起來,再陪孫八郎一起去町裡吧,或者我們再去……”趴在身邊滿臉認真的孩童沒理會少年的異常,依然不依不饒的念叨著。

  “孫八郎,這是哪兒?”

  “哥哥,這是靈應山神宮寺。”

  “靈應山?靈應山在哪兒?”

  “山下就是後瀨山町啊哥哥,我們不是經常……”

  “後瀨山町?那是什麽地方?”

  “後瀨山町就是後瀨山城的城下町啊?”

  “後瀨山城?”

  “後瀨山城就是我武田氏的居城啊。”男孩臉上透著驕傲的神情。

  武田氏……少年心中泛起了千層波浪,他知道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在去日本留學之前,他對日本戰國歷史還是很喜歡的,但是知道的也隻是有限的幾個有名的戰國大名。其中最敬佩的就是甲斐的武田信玄,現在突然得知自己大難過後搖身一變變成了武田家的少主,心中簡直百感交集。

  “武田氏……嘛?”

  “我武田氏在這若狹國已經做了多代守護了,這不都是哥哥教給我的嗎?”

  “若狹國……?”

  少年隻覺得頭暈目眩,又再度昏迷了過去。

  天文十七年(1548),若狹大名武田信豐的長男武田信統,迎娶了室町幕府第12代將軍足利義晴的女兒做正室,拜將軍之名一字“義”字而改名武田義統。然而沒有被正史記載的卻是,在與足利氏成婚之時,武田義統已經有了一個三歲的兒子・孫次郎。為了表達對於將軍家恩寵厚愛的回報,在天文二十一年(1552)足利氏生下次子・孫八郎之後,家臣中就產生了改立孫八郎為小少主的意見。

  此時的若狹武田家,家臣之間分為親越前朝倉家的朝倉派與親近江六角家的六角派,派系之間劍拔弩張。隨著六角家督六角定賴的去世,親朝倉派的武田義統勢力越發膨脹,親六角派的家中重臣生活越發艱難,雖然在弘治二年(1556)爆發的以武田重信為首的親六角派叛變被武田義統迅速的平定,然而家督・武田信豐,即義統之父,仍然保持著與六角家親近的態勢,使得家中親六角派依舊未被根除。

  以義統為首的親朝倉派希望改立孫八郎為小少主,於是親六角派便針鋒相對的堅持應保有孫次郎的小少主地位。兩派之間衝突不斷,甚至在例行評定上大吵大鬧,就這樣持續相爭了兩年左右的時間,終於在永祿元年(1558)二月發生了一件幾乎不可挽回的事件――孫次郎被投毒。

  看著孫次郎昏迷的狀態,武田義統夫婦心急如焚,孫次郎從小雖未顯大才,但面目清秀,乖巧聽話,甚討足利氏歡心。在大斥了親朝倉派的眾家臣之後,足利氏從京都請了最好的醫師細心醫治照看孫次郎。在大量金錢的驅使下,醫師雖已覺得無藥可治,依然盡心盡力的看護孫次郎的病情,直到一個月後,孫次郎突然蘇醒過來――本已絕望的家中親六角派重臣振奮異常――這是得到了神明庇護的奇跡,這樣的小少主必定是中興大材,必定可以將源氏名門武田氏之名廣播天下。

  然而隻有少年本身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憐的孫次郎已經死了,現在的孫次郎再也不是原來的孫次郎。

  踏踏實實的趟了小一個月,雖然少年多次表示自己已經沒有大礙了,但是醫師堀部三郎大概也覺得這個幼名與當今管領代同名的武田氏小少主得到了神明的庇佑,仍舊細心照料,每日囑咐侍女煎藥熬湯,生怕冷落。與此同時,除了年幼的孫八郎每日纏著哥哥嬉笑玩耍,家中來探望的重臣也日益增多,筆頭宿老粟屋越中守勝久也多次從三方郡特意跑來看望,在這或應酬寒暄,或深切懇談的種種交往中,孫次郎也更加切實的了解到了若狹武田家――這個戰國時代最不起眼的大名之一,現在所處的深刻窘境。

  兩年前,現任家督武田信豐之弟武田重信謀反,在三方眾的支援下和親朝倉派的武田義統大戰一場,這一場內鬥雖然使得武田信豐被義統架空,讓義統得到了家督實質的權利,但也大大消耗了若狹國的國力。鼎盛時期能供養4000軍兵的若狹國,現在家督居城・後瀨山城中竟然隻能供養不到300人,舉全國之力也隻能再動員起2000人左右的軍隊。就算如此,義統依然並不滿足,如果不是因為孫次郎的病重,他本來早就準備放逐自己的父親・名義上的家督武田信豐。隨著孫次郎病情的好轉,義統正在重新準備開始這個計劃――這是筆頭宿老粟屋越中守勝久多次向少年提起過的事情。如此一來,若狹國必定又重新陷入新的內亂之中,越中守並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然而現在這整日躺在靈應山神宮寺的我,又能做到什麽呢?”少年在陽光下舒展了一下身體, 喃喃自語。

  “小少主,隻有您才能中興武田家,我們都衷心的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請您千萬不要灰心。”身旁傳來侍從年輕而又堅定的聲音。這個忠心耿耿的侍從與孫次郎同歲,是家中重臣內藤築前守勝高之子彥三郎,兩年前便與另外一名重臣白井民部丞勝胤之子九兵衛一起侍奉孫次郎。在這亂世,隻有這樣的侍從絕不會背叛你,可與你生死與共,少年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在這兩人面前從無保留。

  “家中現在的情形你們也很清楚,這絕不是我個人之力就能改變的。”少年從臥榻上直起身,任侍女整理他身上的衣物。

  “這一個月以來,與小少主交談,總覺小少主思路清晰,常有驚世駭俗之言,初聞雖覺異想天開,但事後細想卻發現極有道理。這一定是在小少主昏迷之時,神明給予小少主的啟示,我與九兵衛都認為小少主乃上天庇佑之人,必定可以改變家中現狀。”彥三郎和九兵衛都跪伏在房間入口的推拉門旁,陽光從他們背後照來,讓少年看不清他們的臉龐。

  隻有少年自己心中明白,根本就沒有任何上天的庇佑和神明的啟示,所有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不過是幾百年後的人們自然而然明白的道理和對歷史的總結歸納罷了。

  等侍女服侍著少年穿上外套跪伏著退出房間,少年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睛看向太陽的方向,直到逆光晃的他眼睛刺疼才低下頭來,長歎一聲:“請越中守大人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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