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開辟花田,栽種數千種美麗的鮮花,不是因為他有多愛花,而是為了紀念一個愛花如命的男子,那人是他的師弟,名叫任惜花,經常將本人兩字掛在嘴邊的男子。也是我是師妹從沒有見過面的惜花師叔,爸爸從來沒有忘記過去他。”
慕冰清看著浸在池塘中的男子木然前進,用顫抖的聲音娓娓道出男人的來歷。她的話就好像一把把鋼刀扎在任惜花的腦袋中,任惜花頭疼欲裂,撕扯著頭皮在黑水中掙扎越來越厲害,濺起一串串黑色魔火。
雲白將慕冰清拉到身後,對她搖搖頭,示意這種時候不要輕舉妄動。慕冰清幽幽的看了任惜花一眼,神情黯淡。突然看見死去多年的師叔,她的心裡五味陳雜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悲傷,此刻她的腦子裡騰起了無數的疑問,卻沒有人能為她解答。
李林示走到水池邊,仔細的打量了長發男子幾眼,道:“原來他就是任惜花,慕白為了這個他滅掉了整個魔門,誰知道他竟然沒有死,而是被囚禁在此。”
雖然這個男子與雲白和慕冰清淵源不淺,但是四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他的修為高深莫測,估計已經達到了造丹境巔峰,但是神志不清,誰又知道他會乾出什麽事情來。
既然談起往事對他有一定的影響,李林示思考片刻,還是決定冒險一試。他的聲音中夾雜著內氣,務求讓處於迷幻狀態下的任惜花清楚的聽見。
“你就是任惜花,你是慕白的師弟,你不是魔尊無天,你是任惜花,你是任惜花……”
李林示的聲音像一道利箭直竄任惜花的耳際,任惜花的黑色長發隨著他的動作四處飛揚,遮住了他白皙的面容。突然他停止了掙扎,張大嘴仰望著頭頂,眼中的焦距逐漸渙散,再次匯聚之時變成了純純的黑色,眸中竟然出現一團黑色的魔火。
他伸出手再次額前的長發捋至腦後,蒼白俊逸的臉上掛起陰森的邪笑,動作優雅的靠著池塘邊坐下,玩味的看著面前的四人。
“不管是任惜花還是無天,我還是我,一直都沒有變過。”任惜花的聲音很溫柔,卻讓雲白和李林示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瘋子倒好對付,就怕他瘋過頭,變成另外一個極端。
“嘻嘻嘻……你們在怕我?不要怕我,我不喜歡。”他伸出指節突出的蒼白手指,指著雲白:“別人都可以怕我,你不能怕我,你是我的玩具,要是怕我,就不好玩了。”
雲白眼神一厲,瞪視著任惜花大聲吼道:“你在裝瘋,你根本就沒有瘋,是不是?”
任惜花雙眼微眯,黑色的眼眸中一抹殺機稍縱即逝,卻還是被雲白的洞悉之眸捕捉到。洞悉之眸絕對稱得上是一件超級探測法寶,雲白自從進入這個奇怪的空間開始就一直開啟著洞悉之眸,對於突然出現的神秘男子,雲白注意力完全放在他的身上,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洞悉之眸的監測之下。
無數信息湧入腦中,分析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男人一直在裝頭疼、裝瘋。他有可能心理扭曲,但是絕對不是瘋子,四人只是他握在手心的玩具而已。
“你是誰?”任惜花的眼中一絲讚賞之色。
“我叫雲白,慕白的徒弟。”
“哈哈哈……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碰見師兄的徒弟,你後面站著的是師兄和小師姐的女兒吧?真的很像她……聽說是一對雙胞胎……還有一人呢?你是姐姐……還是妹妹?”
任惜花每說一句話就要停下來想一下,似乎在斟酌著該說什麽,也許是因為久未與人聊天,雲白看出他有些緊張。
慕冰清剛想說話,雲白率先出口道:“她是慕冰清,師傅的大女兒,她的妹妹,這一次沒有來。”
“我問你了嗎?”任惜花雙眼一瞪,怒不可止的吼了一聲。
一股無形的壓力向著雲白壓來,雖然雲白早有準備,但是還是被這股力量震得連連後退,在李林示的幫助下才穩住腳步。
“她是我女人,問她就等同於再問我。”雲白沒有被他的威勢嚇住,向前走了兩步冷聲哼道。
慕冰清腦袋裡全是問號,顯得有些六神無主,此刻她正在拚命的回憶慕白曾經給她們講過的有關任惜花的事情,希望能夠從中找出一絲相關的線索。雲白針對任惜花的謊言,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慕冰清,慕冰清……妹妹是不是叫做慕玉潔……”
“是又怎麽樣?你難道你不知道?”
“冰清玉潔……呵呵呵……”任惜花笑著笑著竟然哭了起來,眼中流出黑色的眼淚,滴落在沸騰的水面之上,冒出大團的黑色魔火,將他的身影遮掩住。“冰清玉潔,師兄一直記得我,記得我說過的話……師兄啊……嗚嗚嗚……我對不起你……”
任惜花的情緒時而平靜,時而激動,時而憤慨,時而傷心,雲白有些莫名其妙,他們之間的糾葛雲白完全不清楚,只能將希望寄於慕冰清的身上,如果能夠在任惜花身上找到突破口,他們這一次就能順利的逃出魔爪。要不然,面對造丹境巔峰的高手,只能選擇一個比較中意的死法。
趁著任惜花情緒失控的空當,雲白拉著慕冰清問道:“有沒有辦法對付他?”
“我有什麽辦法,我又不是神仙,再說我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面,他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都還沒有搞清楚?”慕冰清攤攤手,滿臉無奈。
李林示道:“任惜花與慕白還有現在降龍伏虎幫的掌門金清影和議員金清月都是前任掌門金挺的親傳弟子,慕白是大師兄,任惜花年紀最小是小師弟。當年小師弟任惜花眼見金挺被魔尊所害,自己逃得一命,覺得愧對恩師,降龍伏虎幫的長老們覺得此案疑點重重不願與魔門開戰。任惜花一氣之下殺到魔門總部,相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魔尊所殺。看來魔尊並沒有殺他,而是將他囚禁在此地。”
“慕白見見師傅和師弟都死在魔尊手上,一怒之下單槍匹馬滅了魔門,魔尊是何等驕傲之人,一直到死也沒有說出任惜花的下落,於是他一直被囚禁到現在。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具體情況還得問任惜花本人才行。”
瞥了嚎啕大哭的任惜花一眼,雲白無奈笑道:“你覺得他這個樣子,我們能問到什麽?”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我給很多得了瘋病的人治療過,一般這個時候他們說出來的話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你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一直沉默不語的香奈兒擠到兩人中間,道:“喂!你們兩正經一點行不行,現在都什麽時候了?趕快想辦法脫險才對。”
李林示反問道:“你是能夠找到出口,還是打得過他?”
香奈兒頭搖的飛快,李林示撇撇嘴:“這不就得了,反正都沒有辦法,還不如讓我試試看,做個明白鬼總比做糊塗鬼強。”
他滿臉嚴肅的走到池塘邊蹲下,神之凝視使出將任惜花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沉著聲音問道:“任惜花,你為什麽沒有被魔尊殺死?”
任惜花神情恍惚的答道:“魔尊,誰啊?你是說無情,他當然不會殺我,我們是合作夥伴,我還要從他的身上套出魔功的秘密。”
合作夥伴?魔功的秘密?李林示感覺自己挖出了藏在最深處的秘密,此時他沒有時間來震驚,如果任惜花的無心之言是真的,那麽他們就有機會解開潛藏了二十幾年的秘密。李林示繼續問道:“對,無情就是魔尊,你想從無情身上得到什麽秘密?”
李林示就像一個意圖不軌的狐狸,誘惑著對方說出他想聽的秘密。就在即將揭開秘密的緊張時刻,李林示感覺後背被人拍了兩下,他扭過頭不滿的怒視著雲白。
“別人早就識破了你的詭計,你蹲著裝孫子有什麽意思,該告訴我們的就算你不問他也會說,不該知道的,就算你跪在地上磕頭他也不會透漏一個字。我早就說過了,他在裝瘋,實際上清醒的很。”
李林示本來還有點不相信,可是雲白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是在開玩笑,聯想到雲白特有的意念之力,李林示信了九成,站起來問道:“你是說他在裝傻耍我們?”
“我並不覺得他在耍我……們,只是覺得他在耍你一人,不要把我們淪為一談。”
清脆的掌聲自水潭中發出,任惜花讚歎似的發出嘖嘖的聲音,道:“果然不愧為師兄的弟子,我這種程度的演技都瞞不過你。事先聲明,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瘋了,只是你們妄自猜測罷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想玩我們到什麽時候?”
任惜花理了理長發,從容的道:“你這人好生沒趣,二十幾年了,好不容易有人陪我玩,你竟然殘忍的戳穿我的偽裝,難道你就這麽想找死嗎?要是你一直問下去說不定我會讓你們幾人當個明白鬼,現在沒有這個機會了,我的雅興被你破壞了。 你們有做好死的覺悟嗎?”
雲白心中微突,忙不迭的問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麽識破你的,你就不想改善一下你的演技,繼續騙下一波人?”
“嘶——”任惜花咬著潔白的牙齒嘶了一聲,右手摩挲著光滑的下巴,笑眯眯的道:“我應該說你太聰明,還是說你本身就是一個和我一樣的神經病,竟然這麽會吊我的胃口,如果是以前,我也許還會無聊的想著要提升的演技什麽的。可是現在,沒有必要了,我馬上就能衝過那一道坎,然後大搖大擺的從這裡走出去,去殺了我親愛的師兄,還有他最愛的三個女人。哦!當然,還有很多很多人,只要我願意。你要是早十年過來,興許我還會真的留你一命。”
慕冰清神情激動的嚷道:“你是爸爸的師弟,為什麽要殺他?”
“呵呵呵……哈哈哈……”任惜花狂笑著,眼角滑落兩滴黑色的淚珠:“對啊,我為什麽要殺了師兄,師兄對我可好了?可是師傅對我也很好啊,還說要將掌門之位傳給我,我還不是一樣將他乾掉了。所以師兄對我好,我也要殺了他。大師姐和小師姐對我也很好,我也得殺了她,然後我們四人就能回到以前的時候了,你們說是不是……”
李林示驚呼出口:“金挺竟然是你殺的,難怪有人說當年的事件疑點重重,原來真的有內幕。”
“他該死,我知道師兄下不了手了,我不殺了他,他就會害了師兄,所以他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