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妖

　　古色古香的庭院，四周煙霧繚繞。

　　獨自一人無力坐在過廊之上，也算八雲紫第一次為情所困。

　　“紫大人，真王殿下注定與您無緣。”黑色的裂縫從八雲紫的身後張開，雙手隱藏於袖，九條尾巴輕輕擺動。八雲藍還是面無表情地述說。

　　比誰都明白這種事，八雲紫從一開始都知道長華與她有緣無分。

　　“放不下，真的放不下。”金色的長發遮住了臉龐，八雲紫隻得遏製住不讓眼淚流下。

　　“從我認識紫大人開始，紫大人和真王殿下的利益就從未公平過。”八雲藍慢慢跪坐在八雲紫的身旁:“不如說是紫大人在幾百年前就無法拒絕真王殿下了。”

　　就像長華與輝夜的關系也從未公平過，只是長華與輝夜的愛是相等的。八雲紫不傻，而且聰明到可以算計長華和輝夜。

　　“我只是想埋在心裡而已。”

　　“花子是這樣，她跟在真王殿下身旁，從來沒要求過任何東西。但是紫大人不同，在紫大人心中是妖族重要還是真王殿下更為重要?”

　　“妖族。”

　　八雲紫毫不猶豫地答道，也許長華是在八雲紫心底最重要的人，但身為妖怪賢者的她只能選擇妖族，就像長華在計劃成功與輝夜之間也依然會選擇計劃。

　　將手帕遞到了八雲紫的身前，八雲藍如此確認地說道:“紫大人是妖，真王殿下不是妖。”

　　“藍眼裡什麽是妖?”

　　“非凡身，擁靈體。不入神位，不落鬼道。即為妖。”

　　抬起白皙的臉蛋，眼睛微微有些泛紅，八雲紫淒涼地笑道:“這麽說長華也是妖了。”

　　“非人非妖非魔非鬼非神明。與世殊途。”

　　煙霧太過濃厚，厚到看不清未來的模樣。

　　當八雲紫初遇長華的時候，也是八雲紫第一次相信命運。在世上已經無敵的長華，能將一切推至這樣的方向，只能說之為命運。

　　命運開始，長華非人非妖甚至連東西都不是，八雲紫卻是大妖。命運開始，長華遇見了輝夜。

　　這是因果的第一世，一切都在那個時候注定，長華無法選擇，八雲紫也無法選擇。

　　世界像個腐爛的泥潭，在掙扎而出之前，我們已隨之腐爛。

　　“紫大人，妖族交給我吧，您去和真王殿下在一起吧。”八雲藍略微思躇說道。

　　回眸婉轉一笑，八雲紫還是搖了搖頭:“怎麽可能放得下妖族，藍現在還支撐不了整個妖族。”

　　“終有一天我會把你大賢者的位置搶過來，並且把你逐出妖族。”明白那是八雲紫為之付出一切的妖族，八雲藍只是淡然回應:“所以這段日子就當做給我的磨練吧，紫大人只需要時不時出現在妖族就好了。”

　　凝望著白色的天空，灰蒙蒙的壓抑透不過氣來。

　　八雲紫微微搖頭:“他愛的只是輝夜而已，我們差了太多。”

　　“真王殿下和輝夜姬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八雲藍肯定地說道。

　　“即使這樣長華和輝夜還是愛著對方。”

　　“即使這樣。”八雲藍漠然複述道。

　　八雲紫悲涼地笑笑:“你說如果是長華會怎麽選擇?”

　　“將紫大人作為棋子攻打月都。”八雲藍的話語是一貫的冰冷與直接。

　　也像八雲紫一樣明白她和長華的關系從始至終都是利用與被利用，只不過八雲紫輸了。

　　“那你還讓我被長華利用?”

　　“利用還是被利用，我所見過的只有慧音小姐一人可以沒有任何目的的對一個人好。哪怕是愛之極的真王殿下和輝夜姬也不例外。”

　　“所以用被利用換虛假的幸福嗎?”

　　“但紫大人確實感到了幸福。”

　　八雲紫不免覺得有些可笑，她與長華的關系就是構築在了利益的漩渦中，哪怕幾百年前時日以繼日的猜忌，試探，勾心鬥角。八雲紫還是想和長華一起。

　　“等到最後，八雲紫和千世長華一定都會感歎幸福太過蒼白了。”八雲紫微微一笑，然後沉吟道:“帶長華的一萬軍隊去統一分散的妖族小勢力，大的暫時不用著急，不計任何損失。”

　　“這樣對真王殿下身體的傷害很大，真王殿下會恨紫大人的。”八雲藍略微皺眉，有些不理解八雲紫的想法。

　　“他不會的，活了那麽多年，他早就失去了恨的資格。”

　　長華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八雲紫也這麽了解他了，在輪回無數世之後長華又有恨誰的資格呢?

　　“在這之後，找不到輝夜的長華絕對會去找八意永琳，而且輝夜也絕對不會看到受傷的長華不管。”

　　“真王殿下的模樣紫大人不會心疼嗎?”

　　慢慢仰望天空，金色的長發披散在地，露出修長的脖頸，就連八雲紫在這悲傷的世界也顯得脆弱不堪。

　　“我是妖，他是真王。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只是希望彼此記住對方的模樣。”

　　“在此之前紫大人和長華總有一個將會死去。 ”

　　八雲紫輕輕地站起了身子，白色的連衣長裙，金色的長發，不知何時背在身上的陽傘，她依舊是那個妖族的大賢者:“終有一天我會比長華先死去，到時候紫你將會繼承賢者的力量，賢者的榮耀，賢者的責任。”

　　“真王殿下是不會傷害紫大人的。”哪怕是八雲藍也能清楚的知道，是是非非掙扎之中，與八雲紫的愛長華也是逃脫不了。

　　“為了他的計劃，就算是輝夜長華也會傷害的。”親眼見證長華為了計劃一步步將擁有的一切破壞掉，八雲紫比輝夜更了解長華對計劃的重要性。

　　“那還真是個悲傷的計劃。”八雲藍不屑地嗤笑道。

　　“真的是個悲傷的計劃，不過結局一定是幸福的。”

　　太陽透不過雲層，眼淚劃過八雲紫回眸的笑容，太過動人，以至紅顏易碎。

　　“所以我想陪他一起完成，哪怕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

　　————————————————————————————————————————————————————————————————————————————————————————————————————————————————————————————————————————————————————這僅僅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