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回憶:麻生意生

　　名字是麻生意生，出生在一個很貧窮的家裡，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

　　但我們卻有著只有貴族才可以擁有的姓氏，麻生，父親也從來不會與我說這些，我們一起沉默的可怕。

　　直到他們死的時候，都是那麽沉默，沒有驚起一絲波瀾。

　　他們死的很平淡，既沒有大災荒，也沒有戰爭。他們生病了，然後死了，僅僅這樣。

　　經過那天之後我就成為了孤兒，或許年紀太小的緣故，我不懂得悲傷。

　　家裡的食物很快就被吃完了，七歲的我過上了乞討的生活。

　　對於僅有七歲的孩子，在這個名風樸素的年代，我還是憑著乖巧的模樣乞來那不足以裹腹卻足以維持生命的食物。

　　但我知道沒人會有那麽多好心去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好，再善良的人也會有一個善良的限度，我從一個第三次給我食物的人身上看出來了不情願與厭惡。

　　我不喜歡我會給別人帶來所謂的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開始輾轉各個地方張不同的人身上豈求食物。

　　年齡太過幼小的我，曾經也試圖去找一份學徒的工作，不過誰願意去收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即使他是一個孩子。

　　無目的性的流浪於乞討成為我生活主導性的全部。

　　當我開始習慣性並依賴於這種生活的時候，不得不說習慣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東西。直到我十二歲的時候，有一個改變了我生命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年是在平城京的春天，一切都是溫暖向上的季節，我遇見了那個人，上白澤慧音。

　　她是一個很知性，很美麗的女人，帶著與生俱來的親和感，卻穿著奇怪的衣服。即使我全身邋遢和汙泥沾點，她也是和藹可親的沒有絲毫介意，在那美麗的眼睛裡除了看透自己的光芒以外還有善良。

　　她是一個老師，也開了一家義塾，她問我願不願意去她的義塾做一個學生，對於十二歲就知會人情冷暖的我，有些無法理解她的善良，或許正因為我異於常人聰慧才能被她看中吧。

　　我無法拒絕她對我邀請，那始終保持的溫柔仿佛擁有不可抗拒的魔力。

　　義塾在這個年代是少的可憐，世界上不會有那麽多好心人，也不會有那麽多好心人會認為低賤的平民應該學習到平民不應該學到的知識。

　　她的義塾不同於普通的義塾，就像她本身一樣的不普通，在這個義塾裡除了平民以外還有著貴族。

　　我當時很不明白為什麽貴族子弟也會來義塾?直到我遇見了那三個人。

　　如果說慧音，不，慧音老師是改變我一生的人的話，那他們就是決定了我一生的人。

　　第一個是首皇子，我的師兄，他的身上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深沉，悲傷，睿智，陰暗。也許有人知道師兄的經歷，但不會有人能理解師兄的悲傷，師兄也無法容忍被人理解。

　　師兄給人的感覺就是難以企及，他永遠是那麽平淡，平淡的是那麽悲傷的模樣。

　　第二個是長華老師，老師是一個很美麗的人，美麗到難以想象，即使她一直戴著面紗，只露出那雙嫵媚的眼睛和額間那一點朱砂，但那一瞥一笑都是如此動人心魄，她就像時時刻刻處在霧中一樣。

　　老師是一個很神秘的人，連帶著她身邊的人也很神秘，義塾裡的人除了老師們沒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沒人見過老師的模樣，或許首皇子除外。

　　我想義塾裡很多人都仰慕著老師。

　　我第一次遇見妹紅的時候，那時她乖巧地呆在老師的身後，眼睛不安分地四處掃過，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裳，黑發上系著大大的紅色蝴蝶結。

　　紅的像天邊的紅霞。

　　我們第一次相遇並沒有說話，因為距離太過遙遠，這個遙遠，怎麽說啊?就像地上和月亮上的差距，更何況當時的我只是剛剛從地底爬出。

　　不只是我，就連義塾的貴族學生們都有著與她無法彌補的差距。

　　就算是當時的我也明白是老師的關系。

　　妹紅不像普通的義塾學生一樣，她不用在義塾聽課，僅僅是每天跟著老師。就像我們是老師的記名弟子，而妹紅卻是親傳弟子。

　　她看見我的時候只是略微帶有一絲好奇就沒有在意了。

　　我就這樣在義塾生活下去，可沒有人喜歡跟一個邋遢的乞丐打交道，就算是那些平民也一樣，何況是這麽高等的義塾，我想只要呆在這裡，就會對其他人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吧。

　　這並不奇怪，這裡的學生上到皇子下到我這樣的乞丐都有，老師神秘的無跡可查，從這裡出去的學生也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

　　其實我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就算是被孤立又如何，就連師兄不一樣沒人與他打交道嗎?

　　那時我並不知道正是因為這種極端不相似卻又異常相似的關系才讓師兄看上了我，當然更多的是我的能力。

　　我第二次見妹紅的時候，是她主動來找我的，當時我能清楚地記得我正獨自一人默默坐在角落。

　　“藤原妹紅，你叫我妹紅就好了。”

　　“麻生意生。”

　　“哎，你被別人欺負了嗎?”

　　看著默默坐在一邊的我，她以為我被其他人欺負了，只是她不知道這個義塾不會發生欺負人的事情，因為在他們來之前就被父母告訴好了絕對不允許在這裡犯錯。但妹紅不一樣，她總是欺負別人。

　　“沒有。”

　　“沒有嗎?那你怎麽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

　　“……”

　　“這樣吧，我唱歌給你聽吧，我唱歌很好聽的。”

　　“好。”

　　她清了清嗓子，坐在我的身旁，雙手捧著小小的臉蛋。

　　“掌心相貼的溫暖，

　　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我們都沒有欺騙，

　　心顫抖地勾勒微笑

　　天空寫滿了春天的謊言

　　……”

　　妹紅的聲音很溫暖，暖暖的，柔柔的，就像春天的太陽一般，不帶一絲悲傷。

　　自從那次之後我就想著靠近那溫暖，我開始勤奮的努力，想拉近自己和她的距離。

　　陽光照耀下的義塾，溫暖的不願離開，壓抑著無法釋放的悲傷。

　　遠遠高於普通人的才華開始引起老師的注意， 不過她始終雲淡風輕的模樣，並不像慧音老師那樣和藹可親的誇獎。

　　不過她對於我的才華她卻是很滿意，那一次她將我介紹給了首皇子，也就是我的師兄。

　　師兄和老師的關系並不像師徒，反倒是另類的悲傷還有一點忌憚，對於我，師兄只是淡淡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麽高興或者不悅的神色。

　　因為出眾的才華和師兄的關系，我不會被孤立，即使是孩子，在家庭的環境下，也會變得虛假的諂媚。

　　只有妹紅不一樣，我知道是因為老師的關系，她不用虛假的面對別人，即使別人虛假的面對她。

　　她始終保持春天猶如陽光一般的溫暖，使我如此想靠近她，年少並不無知的我自然知道我迷戀這份溫暖，我愛她。

　　或許我從未像妹紅諂媚，一直以來在義塾中我們的關系就是最好的，年少的時候，我喜歡肆無忌憚的欺負她，她喜歡暗地裡的暗算我。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幸福的不會有悲傷來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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