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借雞生蛋(上)
林家以前不過是三流商戶,家資不過三萬余兩銀子,連加入粵商商邦的資格都沒有,哪有什麽門路。林濤他們商議來,商議去,都沒有好辦法。
“實在是沒辦法的話,我們可以先把廣州這邊做好,等到我們有了足夠的財力,再去別的城池。”林濤最後道。
在沒有門路的情況下,這是不得已之策。雖說林家如今大有起色,卻是沒有恢復到以前的家資,還無力向別的城池擴張。
“族長,要是去別的城池的話,先去哪兒?”林江眉頭一挑,問道。
這問題是眾人心中所想,無不是睜在眼睛盯著林濤。
選一個有市場前景,能賺大錢的城池特別重要,林濤笑道:“福州。”
福州與廣州一樣,是著名的“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在宋朝特別有名。明朝實行海禁,不準福州對外通商,其地位這才下降。盡管如此,也是相當的繁華,雖然現在比不了廣州,也是沿海一建僅次於廣州的繁華城池了,而且離廣州近,林家要擴張的話,選中福州是必然。
“如此甚好!”對這決定,眾人沒有異議。
“先去福州,再去杭州、蘇州,然後去南京,最後去北京。”林江裂著一嘴直樂呵,笑得可開心了,道:“到那時,我們林家就是大商賈了啊!”
福州、杭州、蘇州、南京、北京都是明朝有名的繁華之地,要是把香皂賣到這些城池,林家想要不發都不成。
“老二啊,你說錯了。等到我們的財力上來了,應該先去北京。”林海更加精明,笑道:“北京是大明的都城,那裡是王公貴族、達官顯貴、富商巨賈出入之地,正是賣香皂的最好之處。”
他說得沒錯,要在明朝找一個賣奢侈品最好的地方,莫過於北京。北京是明朝的都城,是王公貴族、達官顯貴、富商巨賈的集中地,要是去北京賣香皂的話,一定會大發特發。
廣州雖是明朝這一時期對外通商的唯一口岸,很是繁華,卻也比不了北京。
“北京,我們會去的!”林濤當然知道去北京的好處,只是現在的財力不足罷了。
“濤兒,劉緒、余大安他們來了。”就在這時,只見鄒鳳嬌快步進來,一臉的陰沉。
“債主?”林海、林江、林河如同當頭一盆冷水淋下,適才的歡喜與熱情蕩然無存,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氣憤之色。
這些債主上門,除了要債,還能做什麽?
雖說林家風生水起,進帳不少銀子,足以把欠債還清。可是,這欠債是上萬兩銀子,一旦還清了,林家還剩下多少銀子?這是被釜底抽薪了,專賣店還能開幾間?
先還債,等等再開專賣店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不劃算,會少賺很多銀子。
時間就是金錢!
“他們一定是來要債的!”林江脫口而出,咬牙切齒,氣憤憤的罵道:“這個余大安真不是個東西,上次他就上跳下躥,想要我們的宅子,這次一動是他鼓動的。”
他雖是氣憤之言,卻是猜對了,這次要債還真是余大安鼓動的。
“濤兒,這銀子我們現在不能還,我們可以多付利錢。”林海眼中精光一閃,道:“先把店鋪開起來再說。”
“沒錯,店鋪要緊。”林河也是讚成。
只要把店鋪開起來,林家的收入就會多得多,林海寧願多給利錢,也要把店鋪開起來。
這的確是一條好辦法。
“太好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只見林濤雙手緊握成拳,狠狠一晃,大聲讚好,道:“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真是美妙啊!太美妙了!”
“族長,你這話何意?”林江心直嘴快,不解的問道。
要債就是釜底抽薪,會讓林家重振的時間大大拖後,這應該氣憤才對,林濤卻是歡喜難言,要不是眾人親眼看見,打死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林濤卻是沒有回答,而是快步而去。
林海、林江、林河他們互視一眼,不明所以,搖搖頭,一臉的無奈,快步跟了上去。
大堂裡,一片吵嚷聲,一眾債主吆喝得很起勁。
吵得最凶的就是余大安,只聽他扯起嗓子道:“等會姓林的出來,我們一定要凶些,一定要讓他害怕,他就不敢不還銀子。”
“這不太好吧?”劉緒有些不大讚同,道:“林家的信譽你們都知道,數十年來沒有失信,沒有賴帳。我們要債,也可以好好商議嘛,用不著凶巴巴的。”
“劉大當家的,你是要債的,還是怎生了?瞧你這模樣兒,好象是你欠了林家的銀子呀。”余大安有些不爽了,衝劉緒一通數落。
“是呀。劉大當家的。我們是來要債的,你總得向著我們吧?”立時有人附和。
“當我沒說。”劉緒搖搖頭,頗有些無語。
就在這時,只見林濤滿面笑容,安步當車,快步而來。瞧他這模樣兒,仿佛不知道這是要面對債主似的。
“姓林的,你總算是出來了,還好,你沒有躲起來。要不然的話,哼!”余大安衝林濤叫嚷起來,吼聲如同雷鳴似的。
威脅之意十足,凶巴巴的樣兒。
林濤瞪了他一眼,沒有理睬他,臉上泛著笑容,衝一眾債主抱拳行禮,道:“林濤見過各位,諸位請落座。”
自始至終,林濤瞄都沒有瞄一眼余大安,直接把余大安給忽視了。
被人當成空氣,這滋味兒很不爽,余大安眼睛一翻,冷冷的道:“姓林的, 你休要顧左右而言他,有我在,你休想賴帳。”
“賴帳?”林濤搖頭,冷笑道:“我們林家從無此等事兒,過去沒有,今兒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這話聲調並不高,卻是擲地有聲,令人不敢置疑。
原本想要響應余大安的債主,聽了這話,立時閉嘴,沒有響應余大安,余大安的叫嚷成了獨角戲。
“請你們入座,這是待客的禮數,既然你以為這是多余的,那我就成全你,今兒沒有你的座次。”林濤嘴角一扯,很是不屑。
這話很在理,一眾債主大為讚賞。
林海會意,衝林江一打眼色,林江快步上來,把余大安身邊的椅子搬走了。
余大安有心不讓,可他哪是林江對手,不給也得給。
一眾人坐下來,唯有余大安站著,顯得有些不協調,他一張臉漲得通紅。
這可是羞辱,丟人丟大發了,余大安大怒,就要喝斥。
然而,林濤卻是適時開口,輕蔑的道:“有道是有理不在言高,你要債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說,不必一副窮凶極惡樣兒。不是我不給你禮數,而是你自己不要的。”
林濤邀請眾人入座,余大安叫嚷,可以說是他自己要找不自在,林濤這話站得住腳。
雖然明知道林濤是要羞辱余大安,一眾債主仍是免不了竊笑。